他也不會告訴她。
    他抱著楚惜顏不肯鬆手，與她膩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出去交代燕軒些事情。”
    楚惜顏目送他推門而出，好一會兒才去看手中的書。
    那本已經看了很久的書。
    蕭北景走到院子裏，燕軒正在院中等他，見到他俯身行禮。蕭北景擺擺手讓他起來，問道：“這幾日可有什麽事？”
    燕軒知道他是想問楚惜顏這幾日的反應，如實答道：“主母第一日的時候想去找您，被屬下攔下便回去了，隻是說了句‘又不告而別’。之後，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啊……”蕭北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笑容溫和。
    燕軒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見蕭北景看了他一眼，他又默默站了回去。
    蕭北景站在原地，抬眸看著滿院的花草，此時暮色已臨，夕陽將一切都染上了暖色。
    蕭北景卻未覺得身邊有多少暖意，他凝神想著些什麽，然後自言自語地喃喃道：“她從來都這樣，就算……也不會表現出來。”
    他仿佛想尋得認同一般問一旁的燕軒：“對吧？”
    燕軒一怔，隨即意識到他在說楚惜顏，茫然地接道：“是吧……”
    蕭北景不滿意他的回答，輕哼了一聲：“你知道什麽？”
    燕軒：“……”是主上你問我的！如果可以，他想什麽都不知道。燕軒在心底深吸了一口氣，平複心情，默念三遍：他發薪俸，他發薪俸，他發薪俸。
    還有像主上這樣心思深沉，總胡思亂想的人早晚會沒媳婦兒。他拿下一個月的薪俸保證，這不是詛咒。
    雖然心底這麽說，燕軒還是挺忠心地將這些日子楚惜顏的零碎小事講給蕭北景聽。
    比如主母好像又想你啦，比如她偶爾也會看著花花草草悵然一番啦，再比如她看書都看得慢了之類的話。
    總之要讓蕭北景相信楚惜顏還是有些想他的。
    燕軒：主上有病心真累。
    最後他還沒忘了將夏婉瑜來過的事告訴蕭北景，蕭北景不在的這段時間，若真說有什麽值得一說的事情，便隻有夏婉瑜來找楚惜顏這件事了。
    蕭北景卻沒將它當成什麽大事，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隨口接了一句：“哦，她來了啊。”
    仿佛夏婉瑜隻是過來拜訪喝茶的。
    燕軒忍不住道：“您一點兒也不擔心她和主母說些什麽嗎？”
    蕭北景斜了他一眼，不屑之意溢於言表：“她要是能騙過惜顏，就不至於混到今天這個份兒上。”
    平心而論，夏婉瑜現在過得挺好，可能在蕭北景眼中她過得還不夠好吧。
    畢竟，真知道夏婉瑜真正想要的東西的人，除了她自己恐怕隻有蕭北景一個人了。因為與夏婉瑜做過最多交易，給她提供過最多的幫助的人，就是蕭北景了。
    燕軒被蕭北景一句話賭了回去，心想大概不用與主上說了，夏婉瑜來做什麽主上恐怕早有預料。
    他正這麽想著，就聽蕭北景道：“她和惜顏說什麽了？”
    燕軒：“……您不是不擔心嗎？”
    蕭北景道：“我是不擔心她騙過惜顏，但是她在惜顏麵前說些不利於我的話也不好。”
    言外之意，夏婉瑜在楚惜顏麵前抹黑他怎麽辦？
    他總要知道，夏婉瑜到底說了些什麽。
    夏婉瑜還真是在不遺餘力地抹黑他，燕軒將她的話簡而化之：“夏婉瑜說您不是真心愛主母，說您立皇後不會立她，還說……如果沒了南唐，您對主母的態度就會大變。”
    燕軒一直覺得南唐就是兩人之間的逆鱗，碰不得。一碰就埋一道裂痕，主上確實很在意主母對南唐的態度，但他在乎的是哪一邊在她心中比較重要。但是主母處處避嫌，反而顯得南唐的問題橫在兩人之間，仿佛重中之重一般。
    主上心中便更在意了，燕軒在心中歎了口氣，他隻是個下屬，多餘的事是不該由他來做。況且，他現在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蕭北景冷淡道：“我不是真心，她就是真心的？她處處耍著宮離夜就覺得誰都和她一樣……惜顏怎麽說？”
    “夏婉瑜要和主母做交易，主母騙她答應了。”燕軒趕忙解釋道，“之後，主母就將夏婉瑜要她做什麽告訴了屬下，她想要北梁的布防圖。”
    蕭北景嗤笑一聲：“主意都打到我身上了，忘了誰扶她起來的。”
    燕軒聞言道：“那上一次說好要給她的武器還給嗎？”
    “給，當然要給。”蕭北景漫不經心地道，如琉璃般的漆黑眼眸中閃過冰冷的光芒。
    “讓她走到最高的地方，再看她摔得有多慘。時間久了，她便覺得所有人都圍著她轉了，嗬。”
    一聲輕笑落下來，冰冷刺骨。
    燕軒在心中為夏婉瑜默哀，這個時候去招惹蕭北景做什麽，他這些日子心中不知道都壓抑成什麽樣了。
    他想了想，小心地問道：“主上，虞城那邊……您真的不和主母說嗎？”
    蕭北景聞言轉過身盯著他，寒意凜然，他緩聲道：“不能告訴他，你別多嘴。要是讓她知道了些什麽……”
    未盡之語中滿是威脅之意。
    燕軒默然點頭：“屬下知道了。”
    天色暗了下來，蕭北景更沒心情在外麵待著，又進屋去看楚惜顏。
    楚惜顏聽見推門的聲音，抬頭看過去，道：“交代完了？”
    蕭北景唇邊笑意清淺，哪有一點兒剛剛的冷意。“說完了。”他道。
    楚惜顏歪過頭，用手撐著自己，慵懶道：“說這麽久？”
    蕭北景走過去，眉眼帶笑：“你還是想我了。”這麽一會兒沒見，就覺得久了。
    心思被戳破，楚惜顏惱怒地撇過頭。
    蕭北景伸手去扶正她的臉，輕輕笑了一聲，然後覆了上去。他沒有深吻，而是輕輕在紅唇上輾轉。
    楚惜顏猶疑了一會兒，然後仰頭送上自己的唇，手慢慢扶住蕭北景的肩。
    蕭北景動作一頓，感覺唇上有濡濕之感。
    他氣息變得有些亂，輕淺的吻變成了深吻。
    無論什麽時候，她的主動都能讓他瞬間失持。
    良久，兩個人分開。楚惜顏輕輕喘息著，靠在他耳邊，抿了抿因為剛剛的動作變得紅潤異常的唇，輕聲道：“我是想你了。”
    蕭北景抱著她，心想這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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