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阿宛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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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冶源身體似乎一滯,隨即若無其事的說道:“對著同一個人,時間久了,會索然無味的。”
    楚惜北在心中說道,那是你而已。
    但他表麵上依舊是雍容閑雅的模樣,仿佛剛剛那惡毒的計策不是出自他之口,他還是遺世而獨立的翩翩佳公子。
    公冶源看著他,心想:他和夏婉瑜可真是天生一對。
    兩人一時無言,卻聽外麵有人急報:“殿下,北麵的駐軍遭到人偷襲。”
    楚惜北神色微動:“是誰?”
    那人稟告道:“像是西陵的軍隊,但不知領軍的人是誰。”
    公冶源慵懶地向後一靠,毫不在意的問道:“衛然呢?”
    按理說這種事情應該由衛然來稟告楚惜北,由傳令兵急匆匆地進來稟告,看來是真出了急事。
    “西陵的軍隊……”楚惜北輕聲重複了一遍。西陵應該已經沒有軍隊了才對,最後的守軍駐守在雲州,除非陸筠修不顧自己的安危,雲州的守軍派了出來。
    公冶源此時已經說了出來:“陸筠修不管自己了?雲州的守軍都派了出來。”
    楚惜北道:“許是他和風淩雪的關係非比尋常。”
    這個非比尋常,當然不是指兩人的君臣感情深厚。風淩雪是個女人,陸筠修是個男人,世間之人沒少議論兩個人的緋聞軼事。隻是像楚惜北這樣的人從未真的認為兩人之間有男女之情,風淩雪是有將才的,她的戰功都是自己打下的。
    他隻以為陸筠修盡力扶持她,是愛惜她的才華,西陵確實缺一個能統率全軍的人。
    如今看來,未必是如此。
    楚惜北若有所思,一旁的傳令兵卻有些急切。
    公冶源笑眯眯的問他:“還有事?”
    當然還有是,而且是十分重要的事。那傳令兵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因為前軍正在交戰,後方突遭偷襲駐軍損失慘重。”
    衛然是個不會誇大也不會遮掩的人,他說是損失慘重,那就一定是損失慘重。
    楚惜北臉色有些冷凝,這還是南唐在這場戰爭中的第一次失利。
    “陸筠修還有些膽量。”他道,像是在誇獎,但是他臉上的不悅顯而易見。
    南唐的將士都是他的子民,他不願意讓任何一個人的犧牲沒有意義。
    他揮揮手,讓傳令兵先退下:“你下去吧,告訴衛然收兵,然後讓他來見我。”
    傳令兵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公冶源卻和聽了什麽好消息似的,興奮道:“這樣才有意思,像之前那樣一味的贏有什麽意思?”
    楚惜北卻沒有讚同他的話,冷聲道:“收起你那些惡劣的興致,我不希望南唐的將士做出任何無謂的犧牲。”
    公冶源道:“怎麽能算無謂的犧牲,勝敗本就是兵家常事。讓衛然吃了敗仗,也算是鍛煉他了。”
    這話輕飄飄的,像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但卻安撫到了楚惜北。他臉色緩和了一些,確實,讓衛然打一場敗仗也不算是壞事,而後果尚在南唐的承受範圍之內。
    隻是陸筠修會派兵過來,不知是衛然沒有料到,連他都沒有料到。
    對於楚惜北來說,可謂是難得的失算。
    他想了想,又將外麵的親兵叫進來,讓他傳令下去,命令北麵的駐軍撤離,不必再圍城了。
    經此一役,南唐士氣必然有些受損,西陵必然士氣大漲,此時不易與西陵的軍隊硬拚。
    而且以衛然的性格,現在再與西陵交手,難免急切,更易失誤。
    再者,玉城已經沒那麽重要了。雲州現在防守薄弱,又有陸筠修在,攻下雲州才是致勝的關鍵。
    隻是他心中有些不安,陸筠修不是任性妄為、看不懂局勢的人,將雲州的守軍派過來解風淩雪的圍,實在不像是他能做出的事情。
    隻是他也想不出西陵哪裏還有其他軍隊可用,隻能作罷,心中暗下決定,派一支軍隊去雲州查看,試探一下虛實莫要中了陸筠修的計策。
    衛然站在南唐軍的後方,咬牙看著南唐軍撤退。
    他還沒吃過這樣的敗仗,實在不甘心。此時未必不能打,但是偷襲他的軍隊已經撤入了玉城,楚惜北又下令讓他撤軍,他隻能撤退。
    衛然心情不愉,見到楚惜北的時候也陰沉著臉。
    他不敢直言,隻能沉默地對楚惜北行禮。
    楚惜北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高興?”
    衛然沒說話。
    楚惜北輕笑:“打了敗仗,反而給我看臉色。”
    衛然聞言辯駁道:“思慮不周,是末將的過錯,隻是剛剛並非不能反擊,殿下為何要我撤退?”
    楚惜北道:“就憑你現在敢跟我擺臉色。”
    他聲音不高不低,語氣也中也沒什麽激烈的情緒,卻讓衛然心中一凜。
    他平時哪裏敢陰沉著臉來見楚惜北,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
    現在吃了虧,生中壓著氣,反而什麽都敢做了。
    他這樣的狀態,確實不應該接著打下去了,頭腦一熱,指不定做出什麽事來。
    想通之後,衛然立刻斂了表情,低頭沉聲道:“末將知罪,認罰。”
    他沒有多話,也沒有請楚惜北恕罪,隻是請他責罰。
    楚惜北就欣賞他這點,一是一二是二,不僅他人如此,對自己也如此。
    很多人都是做不到的。
    “罰你就算了。”楚惜北道,“你現在是三軍統帥,我還要靠你拿下雲州呢。”
    他接著道:“隻是你要記住今日,從今之後不能再犯。”
    衛然知道他指的是今日被偷襲之後他煩躁的表現,老實點頭道:“知道了。”
    南唐收兵的時候已近黃昏,此時更是暮色已臨,熏染了一片深沉的紅。
    玉城的北門前是一片荒蕪,隻有幾株矮矮的灌木堅挺地生長著。
    地上插著這幾日交戰中折斷的槍杆,散落的、無法再使用的羽箭隨處可見。
    因今日西陵打得這一場勝仗,南唐暫時將圍困在北城門的軍隊收了回來,此處無人駐守。
    遠遠地,兩匹快馬自北而來,疾馳到城門之下。
    守城的士兵瞬間警惕起來,他們本以為是南唐軍卷土重來,定睛一看,發現隻有兩個人,當即一愣。
    騎著一匹黑色駿馬的女子在下麵喊道:“麻煩稟告一下風將軍,就說阿宛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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