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顏回想了一會兒，道：“都是正常的反應，隻是他如果刻意做過這方麵的訓練想騙過我也不是不可能。”
    “隻是真的會有人做這種訓練？”楚惜顏有些懷疑，“我打他的時候可沒留手，挑的都是最疼的地方。”
    他要是能忍下來不還手，實在可怕。
    想到這裏，楚惜顏感歎了一句：“他之後還能跟我說笑，說實話，不管他有沒有別的心思，君浩你都該小心些。跟這種人共事，實在危險。”
    鄒君浩沉思了片刻，道：“不論如何，先不必派人跟著他。就算他另有所圖，現在也做不了什麽。”
    他笑了笑，道：“放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其實也想見識一下‘天下第一智’的手段。”
    楚惜顏托著下巴，不知想起了什麽，道：“現在想想，這種事果然還是要你來做。我啊，管管天機閣就行了，心機謀算這方麵比起你們實在弗如遠甚。”
    鄒君浩動作一頓，好笑道：“師姐的意思是說我心機深嗎？”
    楚惜顏一臉正色，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這是誇獎。”
    鄒君浩：“……”
    楚惜顏趕緊轉移話題，指著遠處苦練的顧語道：“君浩，我新收的徒弟怎麽樣？”
    鄒君浩搖頭失笑，眼中有不易察覺的寵溺之色浮現，他順著楚惜顏的意思看過去，道：“是個好苗子，隻是入門有些晚了，不過還來得及。”
    楚惜顏道：“他挺喜歡練武的，可能因為識字太晚了，不怎麽喜歡讀書。”
    她想了想，又道：“也可能是小時候受了太多欺負。”
    鄒君浩卻道：“男孩子喜歡習武也是正常的。”
    楚惜顏道：“我記得你那時候就很喜歡讀書，師父不叫你，你都不肯出來。”
    鄒君浩道：“我也不曾有過懈怠，隻是偏愛典籍罷了，師姐也不是如此？”
    他又將話頭放在了顧語身上，道：“他雖然喜歡習武，在謀略上的天賦反而高些。他之前家在何處？”
    楚惜顏答道：“祖籍應該在膠州，我是在江城遇到他的，和一群乞兒在街頭流浪。”
    她將遇到顧語時發生的事講給鄒君浩聽。
    鄒君浩靜靜聽完，道：“小小年紀，心機倒是深。”語氣也說不上是讚許還是嘲諷。
    楚惜顏早習慣了他說話不露情緒，解釋道：“他隻是個孤兒，獨自求活久了，沒些自己的心思反倒奇怪。”
    “我倒是願意相信他隻是單純的想讓夥伴逃走。”楚惜顏笑道，“反正他也沒有害人的意思不是嗎？”
    鄒君浩讚同道：“心性尚佳便可。”
    天機閣本就沒那麽多規矩。
    鄒君浩接著道：“他現在練武已經晚了，宗師之境已是極致，再高是不可能了。”
    楚惜顏卻道：“這就夠了。你眼光不要那麽高嘛，宗師也沒有幾個。你還想再養出一個紀商歌來？那種武學奇才可遇不可求的。”
    她看著顧語道：“我倒覺得他不是那麽喜歡習武，隻不過是喜歡掌握力量的感覺罷了。”
    鄒君浩道：“若是如此，便要多加引導，不能讓他走上歧途。”
    楚惜顏點點頭：“我正有此意，等時機合適的時候，我就把他送到天機閣待上一段時間。”
    “而且等他長大些便懂了，武功強到極致也不能擋一軍，但是謀略過人卻可以毀一國之根基。”
    鄒君浩無奈道：“師姐，你這樣會教壞徒弟的。”
    “啊，是嗎？”
    “是……”
    兩人在石桌前談笑，不遠處是樂央和顧語在練今日新學的劍法。夏風拂過，靜謐祥和，仿若當年楚惜顏在天茫山上度過的時光。
    ——————
    薛安抱著沒送出去的禮物，失落地回到了的家中。禮物沒送出去也算是意料之中他倒不覺得有多氣餒，隻是又一條路走不通讓他覺得煩悶。
    薛家在南唐從未風光過，如今薛元正得了楚惜北的青眼，已經是薛家最風光的時候了。可是薛安還是覺得不夠，薛元正是風光了，薛家其他的子弟怎麽辦？
    還是沒有一點出路可言，就連他都沒有官職再身。
    薛家在朝中的人少得可憐，他那侄子也不知是怎麽想的，不肯向太子殿下推薦薛家的子弟。
    他這個做叔叔的隻能另尋出路，隻是找了許多門路，都走不通。
    薛安將那茶葉隨手拋在一邊，感歎了一句：“到底還是根基淺。”
    他妻子剛好過來迎他，聞言道：“老爺說什麽？”
    夫妻一體，薛安也沒想瞞著她，如實道：“門路都走不通，薛家還是根基淺，不知什麽時候能有當日陳家的風光。”
    他隻記得陳家的風光，恍若忘了陳家的下場。
    妻子安慰道：“如今元正是太子眼前的紅人，日子還長著呢，薛家絕對差不了。”
    薛安煩躁道：“別提薛元正了，我大哥這個兒子隻顧他自己。要是他肯在太子殿下麵前為薛家美言幾句，我用得著四處求人受氣嗎？”
    他妻子當然是寬慰他，道：“元正應該是有自己的難處。你剛剛也說了薛家根基淺，太子殿下就算想提攜，也沒個理由啊。”
    薛安歎道：“根基淺有什麽法子，都是命啊。”
    他妻子卻道：“根基淺也不一定沒法子，你想一想，當初陳家是怎麽一步登天的？”
    不是因為出了一個陳皇後嗎？薛安搖頭道：“不行不行，太子妃是要皇上和皇後來選的，就算我們給太子送了人，不是太子妃也沒用的。”
    妻子輕推了他一把，道：“你這死腦筋，誰說一定要嫁個太子妃過去的？陳家能一步登天是因為他們是皇親國戚，可想成為皇親國戚也不一定要靠嫁女兒嘛。”
    薛安怔愣地看著她：“你的意思是……”
    妻子道：“我們娶個公主回來也可以啊。諾，現在宮裏不正有兩個適齡的公主嗎？”
    “雲萱公主就算了，雲蓉公主如今可是養在陳妃娘娘膝下的，聽說性情溫婉，不似雲萱公主那般驕縱，娶回來正好。”
    薛安遲疑道：“可我們家也沒有合適的兒郎啊，再者人家公主怎麽看得上我們家？”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他妻子卻道：“誰說沒有，元正不是還沒娶妻嗎？他正得太子看重，才貌雙全，配個公主還是綽綽有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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