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顏道：“聽說父皇病了，我便回來看看。”
    陳妃不大信，但也點點頭，裝作欣慰的樣子：“雲清有孝心。”
    楚惜顏道：“娘娘可有空？我有些事情，想跟娘娘說。”
    陳妃道：“正好本宮也有事情想對你說，不如來本宮的甘露殿坐一坐？”
    “樂意之至。”
    楚惜顏跟著陳妃去了她的甘露殿。
    陳妃對楚惜顏的觀感不錯，兩人又算是同一陣營，她待楚惜顏頗為熱情。
    兩人坐定，陳妃吩咐宮女奉茶，還將新得的貢品拿了出來。
    陳妃道：“本宮猜雲清想說的是雲蓉的事。”
    楚惜顏道：“娘娘已經知道了？”
    陳妃道：“雲蓉現在是記在本宮名下的，就算皇後想將她嫁出去，還是要經過本宮同意的。”
    “本宮覺得薛家的孩子還是不錯的，不過本宮還未答應，總還要問問雲蓉的意思。正巧你回來了，正好也問問你的意思。”
    楚惜顏這才意識到兩人說的不是一件事。她道：“雲容的婚事？是怎麽回事？”
    陳妃一愣：“你不知道嗎？”
    楚惜顏道：“我才剛剛回來，並不知道這件事。母後想把雲蓉嫁給誰？”
    陳妃道：“薛元正你知道吧？薛家的嫡子，太子身邊的人。”
    楚惜顏點頭：“我知道他。隻是母後怎麽會想起將雲蓉指給他？”
    陳妃道：“是薛家給皇後娘娘遞了話，想求娶雲蓉。雖然事情突然，但薛元正確實是個良配，答應了也未嚐不可。”
    楚惜顏道：“還是要看看雲蓉的意思。”
    隻是雲蓉應該是不願意的。
    陳妃道：“本宮也是這個意思，你也在這裏，不如現在就把雲蓉叫來。”說著她就讓身邊的宮女去叫雲蓉。
    她接著對楚惜顏道：“我找人問過了，薛元正才華出眾，相貌也好，也沒什麽不良的嗜好。也沒聽說過有妾室，雲蓉要是願意嫁過去應該不會受委屈。”
    楚惜顏是見過薛元正的，對薛元正有幾分了解，點頭道：“確實不錯，不過雲蓉不一定願意。”
    陳妃問道：“你剛剛說想跟我談雲蓉的事情，是不是有其他的事情？”不然怎知雲蓉會不願意呢。
    楚惜顏答道：“雲蓉這些天經常出宮，娘娘可知道？”
    陳妃道：“我知道，她說要去國寺為皇上祈福。”她馬上意識到雲蓉說得不是實話，眉毛一皺：“她去哪兒了？”
    她自認對雲蓉掏心掏肺，雲蓉卻對她有所遮掩，難免心中會有不悅。
    楚惜顏歎了口氣：“她去見公冶源了。”
    陳妃訝然：“她心悅公冶源？”陳妃是知道公冶源的。雖然她對前朝之事不甚了解，但雲萱當初所為在後宮之中不是什麽秘密。
    公冶源又不止招惹了雲萱一個，還有不少貴女。
    陳妃眉毛皺得更深了：“聽說公冶源先生行事頗為風流。”
    這是委婉之詞，說難聽些是朝三暮四，沾花惹草。
    楚惜顏毫不客氣：“行事放縱，不是良人。”可惜雲蓉偏偏喜歡他。
    陳妃有心想斷了雲蓉這心思，覺得她嫁給薛元正正好不過。但她究竟不是雲蓉的親母，雲蓉又是楚惜顏托付給她的，她不好直言。
    於是陳妃委婉道：“公冶源恐怕是不行的。他是太子身邊的人，就算皇後下了旨意，他要是不想娶雲蓉也不會聽的。”
    何況這強扭的瓜也不甜。
    楚惜顏道：“他不想娶，別說是皇後的旨意了，就算是太子的旨意也不會聽的。”
    陳妃道：“既然這事沒戲，不如就定了薛元正？”
    楚惜顏卻道：“這事還要緩一緩才好。”
    雲蓉嫁給薛家其實不是個好選擇，薛元正正想一展抱負，娶公主對她來說反而是累贅。
    若是兩人都不願意，難免成了怨偶。
    沒過多久，楚惜穎便過來了。
    她看起來精神了許多，見到陳妃和楚惜顏後恭敬問好。
    陳妃笑著招呼她坐下，道：“正說著你的事呢。”
    陳妃醞釀了一下措辭，道：“你也到了該議親的年紀了。前幾日皇後娘娘問起這件事，說覺得薛家的嫡子薛元正不錯，你覺得如何？”
    楚惜穎心中一驚，偷眼看了看楚惜顏，心中暗想，難道是雲清姐姐的意思嗎？
    楚惜顏看她麵露難色，道：“若是不願意，直說便是。”
    楚惜穎稍微定了定心緒，聞言道：“雲蓉暫時還不想議親，何況雲蓉對那薛元正又不熟悉……”
    陳妃道：“多熟悉熟悉變好了。”
    楚惜穎咬了咬唇，一時不該如何接話。
    陳妃看著她，臉色嚴肅了下來：“你不願意可是有了心上人？”
    楚惜穎道：“回母妃，雲蓉並無心上人……”
    “那你說說，”陳妃打斷了她，“你這些天出宮都做什麽去了？”
    楚惜穎慌亂抬頭：“母妃，您都知道了？”
    陳妃的臉色不太好看：“我若不說，你要瞞我到什麽時候？”
    楚惜穎站起來：“雲蓉不是想欺瞞母妃，隻是此事不知該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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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了想直接跪了下去：“是雲蓉的錯。”
    這件事是她不對，她如今和陳妃是一條船上的人，幾乎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如此行事，確實讓陳妃難辦。
    她認錯的態度誠懇，陳妃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道：“你先起來說話。”
    楚惜穎沒有動，抬頭道：“雲蓉現在知道錯了，還請母妃責罰。”
    陳妃哪裏能真的責罰她，歎了口氣去扶她：“起來吧。”
    楚惜穎這才起來。
    陳妃道：“既然你知道錯了，那和薛元正的親事你覺得如何？”
    楚惜穎卻道：“雲蓉不想議親。”
    陳妃皺眉：“不想議親？”
    楚惜穎難得抬頭露出堅毅之色：“雲蓉不會再給母妃添麻煩了，隻是雲蓉確實不想議親。”
    她雖然嫁不成公冶源，也不想跟不愛的人在一起。
    沒得到的時候覺得如何都好，她嚐過與心上人相處的滋味便再也不想隨意嫁人了。
    楚惜顏聽著她的話，道：“你可想好了？”
    楚惜穎道：“雲蓉想好了。”
    她站在兩人麵前，神色坦蕩，目光認真。
    楚惜顏笑了笑，倒是長大了。
    陳妃也看出來，她這樣子不像是單純為了心上人任性，倒像是真的心中有了決定。
    楚惜顏對陳妃道：“既然雲蓉有自己的想法，如何讓她自己做決定，娘娘覺得如何？”
    她給了陳妃一個台階下，陳妃便跟著下了，道：“便由著她一些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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