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書房中，燈火微微跳動了一下，人影幢幢。
    良久，周青抬起頭來：“你需要我做什麽？”
    如同楚惜顏所料，他和夏婉瑜的關係並沒有那麽牢固。他的確是選擇了夏婉瑜，想要日後擁立她為新夏的皇。但是在這之前，他也要摸清夏婉瑜身後的勢力。
    他可不像成為夏婉瑜腳下的踏腳石，用完之後被隨意丟棄。他不止要站在夏婉瑜身邊，還有成為她的左膀右臂，成為她離不開的人。
    “話說在前麵。”周青接著說道。“我能幫你做的事情很有限，畢竟我現在還是五小姐的人。要是讓五小姐發現了，我的處境可就不妙了。”
    楚惜顏點頭：“當然，就算我讓周公子去做一些危險的事情，你也不會去做不是嗎？”
    周青不可置否：“保命而已。”
    “我想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楚惜顏道，“你幫我那個叫子越的少年從夏婉瑜身邊引出來。”
    周青麵露難色：“他一直跟在五小姐身邊，很難把他引出來。”
    楚惜顏淡淡道：“很難不代表不能。他又不是暗衛，不可能寸步不離地跟著夏婉瑜。我相信周公子一定是有辦法的。”
    周青道：“你對我還真有信心。”
    “畢竟這裏可是新夏。”楚惜顏指了指腳下的土地，“我做不到的事情，你是可以做到的。”
    到底是新夏的地盤，周青能運作的事情肯定要比她多得多。
    周青苦笑了一聲：“就算你給我戴這麽高的帽子……”這件事還是很難辦。
    楚惜顏卻道：“我不知道這事情有多難，我隻想知道這件事情周公子能不能做到。”
    她盯著周青，麵色微凝。他能做到就能合作下午，不能做到的話這合作當然就是不成了。
    周青對上她的目光，最終道：“最遲大後天，等我給你消息。”
    楚惜顏微微一笑：“好。我就住在那家客棧，周公子應該知道的。”
    周青點點頭：“我知道。”他一早就查好了楚惜顏的住處。
    楚惜顏忽然想到了什麽，又道：“那一日，那兩個人是你派過去的吧？”
    周青知道她指的是跟蹤他的那兩個人，承認道：“是我手下的人，辦事不利落，見笑了。”
    楚惜顏笑眯眯地道：“不，我是想誇誇他們，跟的真的很緊。我繞了好多條街都沒甩掉他們。”
    周青看著她的笑容，也拿不準她到底是真誇還是暗諷，隻好應道：“最後還不是被殿下甩掉了。”
    楚惜顏道：“因為這世上能跟在我後麵不被我發現的人，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她之前是有自信這世上沒有人能跟蹤她不被她發現的，但是見到子越後她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許真有在武學上讓她望塵莫及的人在。
    周青聽她如此說，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他將之前被楚惜顏套話的事情拋在了腦後，按捺下去的好奇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他試探道：“殿下的武功似乎很好。”
    他又開始叫楚惜顏殿下了。
    楚惜顏看了他一眼，口氣這麽明顯，她會聽不出來？
    隻見周青懊惱地拍了一下手掌，道：“平常用敬語用慣了，叫你楚姑娘總覺得不太習慣。”
    他笑了笑，眉眼溫潤：“殿下要是不介意……我稱你惜顏……姑娘怎麽樣？”
    “惜顏”二字在他口中打了一轉兒，後麵的“姑娘”二字才跟著出來。
    這一聲“惜顏”被他叫得說不出的曖昧。
    楚惜顏左右望了望，想拿杯茶潑醒他。難道她開始像是可以輕而易舉被蠱惑的人嗎？
    何況這法子，蕭北景已經用過一次了。
    顯而易見，他沒有成功。蕭北景說過很多曖昧的話語，動人心弦的承諾，但是那時候楚惜顏都沒有動心。
    後來她動心是因為蕭北景動了真心。
    楚惜顏找了一圈，沒找到杯子，無奈地歎了口氣：“周公子……你覺得你長得怎麽樣？”
    周青心裏正琢磨著等下怎麽往下說，不料聽到楚惜顏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有些不解地回答道：“尚可吧。”
    這是謙虛之語了，周青對自己的容貌挺有信心的。他父親當年就是有名的美男子，母親也美貌動人，他繼承了兩人的優點，從小也算是被人誇到大的。
    長大之後，例如豐神俊朗之類的誇讚也不絕於耳。
    周青其實一直堅信，他還容貌是很不錯的。隻是楚惜顏這麽問起來，他當然不能說：“我長得挺好的”這種話。
    楚惜顏又問他：“你覺得蕭北景，哦，就是北梁太子長得怎麽樣？”
    “據說北梁太子是北梁第一的美男子……”周青的話說了一半就停下來了。他知道楚惜顏是什麽意思了。
    有蕭北景那樣相貌的人做夫君，楚惜顏的眼中已經容不下其他人了。
    周青想到這兒，也不覺得尷尬難堪，他可比夏婉瑜拿得起放得下多了。他仿若沒聽明白楚惜顏的話一般，接著道：“和惜顏姑娘是天生的一對。”
    楚惜顏沒說行不行，他就叫起惜顏姑娘來。
    楚惜顏笑了笑，讚同道：“周公子說的很對。”
    周青：“……”她都不謙虛幾句的嗎？
    不過剛剛他說的話也不算是單純的恭維，單從兩人的容貌上看，兩人的確稱得上是天生一對。
    在楚惜顏剛嫁到北梁的時候，還有好多人說兩個有貌無才的人湊在一起也算相配了。
    語氣嘲諷，至於酸不酸就沒人知道了。
    等到西陵一役的時候，天下人才恍然北梁太子一直在韜光養晦。
    而時至兩日前，周青才得以知道，南唐公主楚惜顏也一樣暗藏鋒芒。
    兩個人都曾經欺騙了天下人，甚至現在有人被楚惜顏表現出來的平庸欺騙。
    周青一瞬間更加好奇，夏婉瑜究竟拿捏住了楚惜顏什麽把柄，能讓楚惜顏從北梁來到新夏。
    這次合作，他也許能知道些什麽。
    周青笑了笑，沒去接楚惜顏不謙虛的話語，道：“惜顏姑娘不必說，我自然是比不上北梁太子的。”
    楚惜顏卻道：“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她看著周青道：“我是想說你現在做的事情他也做過，但是他沒成功。”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話語裏有沒有真心其實是聽得出來的，夏婉瑜能做到的事情不代表別人能做到。”
    畢竟鳳星，可是鳳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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