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機閣過得很好，所以不管夏婉瑜是怎麽和你說的。”楚惜顏接著道，“我不可能會背叛天機閣的。”
    楚惜北沒有說話，他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他並不了解楚惜顏。他知道楚惜顏身上有很多秘密，但這些秘密是什麽、楚惜顏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個人，他統統不知道。
    楚惜顏唇角微勾：“其實我小時候很討厭你。”
    現在也沒見她喜歡他，楚惜北淡漠地看著楚惜顏，不為所動。
    “……當然，我現在也不怎麽喜歡你。”
    果然，楚惜北覺得他大概摸到一些他這個妹妹是怎麽想的了。
    “不過這時候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楚惜顏接著道，“要是太子皇兄命不久矣了，可以來和我談談條件。如若不然，我們可以商量一下怎麽對付夏婉瑜。天機閣還是站在南唐這邊的。”
    楚惜北：“……”他其實還是摸不透楚惜顏是在怎麽想的。
    楚惜顏笑了笑：“吳越之後，下一個就是新夏，你會先動新夏的。所以我們在這上麵，可以做一次盟友。”
    楚惜北道：“你想說什麽？嘲諷我的感情也不過如此嗎？”
    “我沒有那麽閑。”楚惜顏斜了他一眼，“你要是為了夏婉瑜亂了判斷，我才會覺得不可思議。”
    “你不是那樣的人。”楚惜顏神情認真，“這於南唐百姓來說是福祉。”對於楚惜北這一點，她是尊重的。無論是什麽時候，他都會將南唐放在第一位，他是南唐的帝王，理應如此。
    楚惜北抬頭看她：“我有沒有說過，我不喜歡別人揣測我的想法。”尤其還是猜對了的揣測。
    楚惜顏不可置否：“你是南唐的帝王，我不猜就沒人猜了嗎？”整個南唐朝堂都在天天揣測他心中所想，還差她一個？
    “他們沒人敢說出來。”楚惜北淡淡道，也就是她膽子大罷了。
    楚惜顏笑起來：“我現在是北梁的人，就算說了您能拿我怎麽樣？”
    楚惜北道：“我要是你就會少挑釁我一句。”他掃了一眼楚惜顏身上纏繞的繃帶：“你的傷還沒好吧？”
    “對傷患動手就過分了吧？”楚惜顏挑挑眉，“我沒記錯的話，你剛剛還說我始終是南唐的公主，你就是這麽對待南唐的公主的？”
    楚惜北眼眸中多了絲笑意：“你剛剛也說了你現在是北梁的人。”
    楚惜顏：“……”好吧，她真說了。
    兩個人剛剛這番話，竟然真的如一對感情不錯的兄妹插科打諢一般。
    “如果你願意早點展露些東西出來的話，”楚惜北突然開口道，“我不會把你嫁到北梁去的。”
    楚惜北抬了抬手，反問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不嫁我的話可能就是嫁雲蓉了，都是棄子罷了，是誰都無所謂的。”
    “而且，我不想嫁的話，沒人能讓我嫁的。”
    楚惜北的動作一頓，神色有些複雜：“那你為什麽要嫁給蕭北景？”
    “因為愛情。”楚惜顏漫不經心地答道，反正她說什麽，楚惜北都不會信的。
    楚惜北道：“鄒君浩選擇我在你出嫁之前，就算你想要嫁，天機閣會同意你嫁嗎？”他不知道楚惜顏在天機閣的真正身份，按照夏婉瑜的說法，尹靖萱的身份尚在楚惜顏之上。
    楚惜顏撫弄著被子上的紋路，她下意識地想去用指節叩床，卻硬生生忍不住了。在楚惜北麵前暴露出一些小習慣，不是好事。
    她在想也許應該順著楚惜北的思路認下來，在楚惜北看來，她嫁給蕭北景應該是另有目的的。
    這種想法很正常，任誰看來也會覺得奇怪。天機閣站在南唐這邊，她身為天機閣的人，還是天機閣外閣的少閣主，卻嫁到了北梁。
    要說沒有所圖，楚惜顏自己都有些不信。
    白皙的手指順著淡藍色的紋路一路下滑，撫至尾端。楚惜顏的聲音響起來：“有些事情是天機閣的私事，就算是你，我也不能說。”
    她這是變相認下了她嫁給蕭北景另有目的。
    楚惜北揚眉看她：“天機閣於你，真的那麽重要？”重要到她能犧牲自己姻緣。
    往當權者身邊放置眼線是很正常的事，但是還沒見過哪一支勢力會把自己家的少閣主送進去。
    楚惜顏紅唇微翹，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間：“當然是他身邊的東西比較重要。”
    楚惜北挑起一抹微諷的笑意：“如果你一開始站在我這邊，我也不會這麽將你送過去。”
    楚惜顏無所謂地道：“那謝謝你了。”
    如果這種話，本來就很可笑。
    楚惜北皺了皺眉，似乎覺得她朽木不可雕也。半晌又道：“蕭北景不是能隨意糊弄的人，他可不是宮離夜。你的目的，他未必會不知道。”
    楚惜顏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楚惜北這句話是在提醒她？
    楚惜北偏過頭，避開她的目光：“凡事小心，我不希望天機閣落在蕭北景手裏。”
    “……哦。”楚惜顏答應道，“放心，就算我死了，天機閣也不會落到別人手裏的。”
    楚惜北的眉皺的更深了：“你……”他最終沒有說出口。
    楚惜北來得目的沒有達成，兩人之間卻沒有不歡而散。楚惜北待了一會兒後就離開了，臨走的時候隻說了一句：“陵城現在是我的陵城，你有很多時間可以考慮。”
    楚惜顏敷衍地點了點頭，喊初七送客。
    她其實有些琢磨不透楚惜北突然的關心，他這是突然發現高處不勝寒，還有個皇妹可以聊聊天，談談不能和別人說的話了？
    更有可能的是，楚惜北隻是演給他看，等她態度軟化再來談天機閣的事。
    無論是哪一種，她的決定都不可能會變了。
    ……
    楚惜北踏出了院門，大門在他身後輕輕合上。
    門外有個眉目含笑的儒雅男子看著他出來：“出來了？”
    楚惜北看了他一眼：“你一直在門外等著？”
    公冶源點點頭：“我想看看你出來時的表情。”
    他笑了笑：“我還以為你會被雲清公主趕出來。”
    楚惜北越過他：“讓你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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