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顏好半晌沒等到他說話，晃了晃兩人交握著的手：“嗯？”
    蕭北景第一個反應卻是把手甩開，甩到一半發覺到不對又停下來重新握緊兩個人的手。
    楚惜顏：“……”他是不是傻了？
    蕭北景想了好一會兒才抬頭道：“巧了，我也不太懂。”
    楚惜顏心想，不用說也知道，你一看也不像懂的。她眨了眨眼：“那我們算是和好了？”
    蕭北景道：“本來就沒有吵架。”
    楚惜顏：“……好好好。”她偷偷翻了個白眼，是沒有吵架，但是比吵架還讓她著急。
    “和好了就好。”楚惜顏正襟危坐，微微一笑，“那我們談點別的？”
    蕭北景站起來就想往外走：“我有點事叫燕軒去做。”
    楚惜顏八風不動，不緊不慢地道：“好，有能耐你一直不回來。”
    蕭北景無奈地坐下來：“你想談什麽？”
    楚惜顏自我檢討之後突然底氣足了起來，也不像之前那樣好說話，笑眯眯地道：“我們談談我哪裏惹了太子殿下不高興，太子殿下仔細跟我說說？”
    她要是開口叫他“太子殿下”十有八九是在嘲諷他。
    蕭北景按了按額角：“你沒惹我不高興。”他想了想覺得楚惜顏肯定不會信，於是道：“我們不提以前的事了好不好？”
    楚惜顏的回答很堅定：“不行。”
    今天是逃不過去了，蕭北景歎了口氣。他道：“不是你惹我不高興，是我想的多了些。”
    “像我這麽貪心的人是沒辦法心安的，惜顏。你給我一些東西，我總想要更多的東西。”
    楚惜顏一邊聽他說話，一邊點頭：“你想要什麽？”
    蕭北景道：“我想要以後。”
    “不是隨隨便便說出來的以後。”他接著道，“我想要的是，一切結束後的以後。如果最後楚惜北或者夏婉瑜贏了，你不會離開我。如果之後是我贏了呢？”
    事情未定之前，誰也說不清輸贏。
    他可能會輸，也可能會贏。他輸了，可以找找借口跟著楚惜顏，就算是借著牽扯不清的關係，他們也可以糾纏到底。
    可他贏了呢？她的任務失敗了，她還會留在北梁皇宮嗎？
    以後的變數太大了，楚惜顏有時候也不願意想。如果蕭北景贏了，她會徹底站在他的對立麵去。
    她要護著天機閣的聲名，也要擔起輔佐明君的責任。
    而這種話她也沒辦法對蕭北景說出口，好像是利用他對她的感情逼著他放棄和楚惜北爭搶一般。
    她之前確實抱著就算再掀起一場戰爭，也一定要保下天機閣的準備。可到了如今，她也曾看著宮離夜把所有的事情都背負下來，隻為了保全吳越的軍隊與百姓免受戰火之苦。
    相比之下，倒是她心胸狹隘，落了下乘。看得多了，她的想法也開始變了。如今看來，隻要能從蕭北景手上保下了天機閣，天機閣就此遣散也許也是一條出路。
    她本身也覺得就算是天機閣也沒資格指定天下的君主，所謂的天意，也沒那麽重要。這一點上，她和紀商歌的看法是相同的。
    這念頭一冒出來，就壓不下去了。左右不過是她擔一些罵名，也是她該得的。
    “如果……”楚惜顏難得躊躇了一番，“如果你贏了的話，你打算怎麽辦？”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談及以後的事情，蕭北景小心地試探道：“我贏了的話，我陪你回天茫山？”
    楚惜顏被他說得有些懵：“你跟我回天茫山？”
    蕭北景道：“你不是一直想回天茫山嗎？”
    楚惜顏一陣無語：“你贏了天下……然後就和我回天茫山？”
    蕭北景道：“贏了就沒什麽意思了，陪你去哪裏都可以。”如果是他贏了，他肯定不會把天機閣怎麽樣，天茫山肯定還是在的。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糊弄一下天下，正好楚惜顏的身份也昭告天下了，大可以說天機閣本就選擇的就是他。天機閣的聲名堪堪可以維持住，也不會太過為難他和楚惜顏。
    他想了想還覺得十分可行：“到時候隨便找一個宗室子弟繼承皇位就可以了，到時候隨天機閣怎麽說。要是非要楚惜北拿天下，那就讓他重新打回來好了。”
    本來下了很大決心做了決定的楚惜顏：“……”
    她盯著蕭北景，無比誠懇地說道：“還是算了，你真的別贏了。”讓他拿天下，簡直就是胡鬧，還是楚惜北靠譜些。
    蕭北景不大高興，雖然知道楚惜顏肯定希望楚惜北贏，但這麽直白地說出來，就算是他心情也不會好。他半笑不笑地接了一句：“你這麽一說，我更想贏了。”
    楚惜顏現在根本沒心情哄他，她歎了口氣：“我從來沒有覺得我之前做的決定如此正確過。”想想也是，以蕭北景的性情，大概做不了多久的皇帝就要覺得無聊。他本來就沒什麽愛民之心，做起事來就更沒有限度了。
    準確地說，就是他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蕭北景沒聽懂她話中的意思，問道：“什麽決定？”
    楚惜顏看了他一眼，哄道：“嫁給你的決定。”
    蕭北景掃了她一眼：“我就當你說的是真的了。”
    “是真的。”楚惜顏伸手去捏他的臉，這幾天氣氛不好，她都沒敢捏，白白浪費了好多次機會。
    蕭北景習慣了她在自己臉上胡作非為，也沒撥開她的手，隻道：“哄人的話倒是信口開河。”
    “怎麽叫信口開河……”楚惜顏把另一隻手也放在他臉上，認真道：“這可是我難得任性的決定啊。”
    蕭北景心中一動：“你那個時候……是怎麽想的？”
    楚惜顏隨意道：“可能被你騙了吧。”
    蕭北景：“……”她剛剛還說嫁給他是正確的決定，現在就說是被他騙了。
    蕭北景歎了口氣，隨手將楚惜顏一隻手扯下來，評價道：“真是善變。”
    楚惜顏卻笑了笑，湊上去親了他唇角一下：“告白的話說多了就不珍貴了，留起來慢慢說不好嗎？”
    蕭北景卻想到，她確實越來越會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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