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帝業，我還看不上呢。”蕭北景笑了笑。
    這不可一世的話語讓兩個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楚惜顏尚還笑著，蕭北景突然問道：“你怎麽會突然想起算命來。”楚惜顏的笑就這麽僵在了臉上，隻是一瞬卻被蕭北景看在了眼裏，蕭北景道：“蘇美人告訴你的？”
    “你不是都才猜到了嗎？”楚惜顏索性在蕭北景身邊坐下，抱怨道：“瞞你點事情可真難。”
    蕭北景道：“這可是你自己露餡的。”他問：“你知道什麽了？”
    楚惜顏斟酌了一會詞語，答道：“當年的事都知道得差不多了。那個算命的道士我也聽說了。”
    蕭北景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輕輕笑了笑：“那你又跑來試探我做什麽？”他語氣微涼，墨眸閃爍不定，似乎情緒十分不穩。
    楚惜顏伸手一隻手，在他打算甩袖離去的時候按在了他的手上。她無奈道：“那些話明顯是那道士編出來的托詞，北梁帝信了也就算了，你怎麽還信？”
    蕭北景的目光落在楚惜顏壓著他的那隻手上，白皙柔軟。他最終還是沒舍得甩手走人。就算他不說，楚惜顏也總會找出來的，還不如現在說出來，還能騙幾分同情。
    他卻又覺得自己可悲，他很多時候都分不清楚楚惜顏對他的感情究竟是什麽。隻是他在這方麵向來求得不多，也不願意去多想。
    他隻是把每一步棋都落在對自己最有利的地方，習慣使然，已經改不過來了。
    “誰說他說的話是假的了？”蕭北景道。
    不是假的，還能是真的？楚惜顏修了這麽久的星相之術，雖然現在已經看不清了，卻依舊能肯定自己之前從未看錯過。蕭北景是帝星，帝星會有礙國運？簡直是笑話。
    隻是這話她不能直接跟蕭北景說，於是她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蕭北景道：“有礙國運大抵是假的，北梁在我手上隻會更好，不如說是有礙他的帝運。隻是其他的話，未必是假的。”
    “蘇美人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是我下的命令，才讓當年的舊事從未傳出去過。”他無所謂名聲，但是他不希望讓母後的名聲有汙，生了一個命中帶煞的兒子，總不會是什麽好名聲。“我比她還要知道更多的東西，比如那道士的話不全是編的，他確是修道之人，命中帶煞、一生孤苦是他算出來的。”
    楚惜顏聽他說完，冷笑道：“他要是修道之人，也必是個妖道。”
    命中帶煞，一生孤苦，這種話是能隨便說出口的嗎？
    楚惜顏神情肅穆，直截了當地說道：“命中帶煞這種話是輕易說不得的，何況……”她瞟了一眼蕭北景的臉，就算是現在蕭北景眉宇間的帝氣也沒有減弱的跡象，就這樣一張臉，能看出命中帶煞來？
    “就你的麵相，要是能看出命中帶煞來，那肯定是他瞎了。”
    蕭北景聽著她一通話極快地說完，難得壓不住火氣，還罵了兩句當年的道士。他現在心情有些複雜，他既覺得果然如此，又覺得極為難堪。楚惜顏不可能會信那道士說的話，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就算她再殺伐果斷，骨子裏還是柔軟的，純淨得發光的那種軟。
    就算那道士說得是真話，楚惜顏骨子裏的柔軟也不會因為這些話而疏遠他，甚至會倍感心疼，隻會更加靠近他。
    她是骨子裏是純淨的，他骨子裏卻是髒的，什麽都想謀算一番。
    楚惜顏瞄著蕭北景的神色，想猜出來他是怎麽想的。蕭北景卻一點沒露，他道：“命中帶煞是假的，那一生孤苦呢？”
    楚惜顏一怔，為帝者大多數是一生孤苦，蕭北景如果一生孤苦也不奇怪。他之前專門帶著她去北梁帝那裏放言，說自己不會一生孤苦。想來，他在意的還是這個。
    蕭北景盯著她，見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便笑了：“是真的？”
    楚惜顏老實道：“我看不出來。”她用手點了點蕭北景的眉心道：“命格相纏之後，你的星軌我就看不清了。”
    蕭北景道：“你是說你的命格和我的命格是相纏的？”不等楚惜顏回答，他露出了一個極漂亮的笑，拉起楚惜顏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輕輕啄吻了一下：“要是因為這個原因，就是一件好事了。”
    好到讓他覺得神清氣爽，提起舊事的不快仿佛都消散了。命格相纏，多好聽的詞語。
    楚惜顏握緊了他的手，沒有理他不合時宜的興奮，接著道：“命格這種東西，是可以變的。”
    蕭北景的關注點卻很奇怪，他問：“你們管命格叫‘這種東西’？”這種稱呼，可謂沒有絲毫敬重之情了。
    楚惜顏道：“不是我們，是我。我一直不太相信天命，命格也是一樣。”
    蕭北景道：“既然不信，命格能不能變也就無所謂了吧？”
    楚惜顏挑眉道：“我是不信，這不是有個傻的非要信嗎？”
    蕭北景：“……”他苦笑：“你好歹安慰我一番吧。”
    楚惜顏最受不了他示弱，明知是假的，也會舉械投降。她道：“我這不是在安慰你嗎？”
    “既然命格是可以變的，就算你的命格真的是孤苦一聲，現在也一定變了。”楚惜顏道，“當然，你要是想換太子妃就另當別論了。”
    蕭北景道：“你想點好的。”
    楚惜顏道：“你身上總共也就能挑出這點好來了。”蕭北景看她的眼神帶了幾分危險之色，楚惜顏眨眨眼，恍然發現，自己剛剛是浪過頭了。
    她當機立斷湊上去親了一口蕭北景的下巴：“其實還是有其他的好的。”
    “就比如你這張臉，怎麽看都覺得是我賺了。”楚惜顏感歎道，“看你這張臉，我就覺得生不起氣來。”
    “……”蕭北景一時無語，也不知道該覺得榮幸，還是要斥責一句膚淺。好半天，他才說出一句話來：“多謝公主殿下垂青了，看得上我這張臉。”
    這話怎麽聽都像是嘲諷，楚惜顏卻仿佛沒聽出來，坦然道：“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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