凸痕？楚惜顏驚悚抬頭，和素衣對視了一眼。素衣對她一笑，唇角微勾，有些勾魂攝魄的意思。
    楚惜顏終於知道“她”的眼神哪裏奇怪了，“她”的眼神不是女人的眼神，是男人的眼神。
    這個受寵於梅貴嬪，有著過人美貌的宮女是個男人。
    楚惜顏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麽她長著這樣一張臉還能安安分分地在梅貴嬪身邊待下去，六皇子陰沉的臉色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自己的母親當著自己的麵養了一個麵首，他的臉色當然好不起來。
    素衣淺笑盈盈地望著楚惜顏，喚了一聲：“殿下。”是男人聲音，壓得很低，醇厚動人。
    楚惜顏深感北梁帝的頭上大概一片綠了。她平靜地素衣對視，不動聲色地道：“男人？”
    素衣依舊在笑，隻是身子微微俯下來，離楚惜顏更近了一些。他身形其實很高，隻是比一般男子纖細，扮起女子來也不顯突兀。
    他低聲道：“殿下，不喜歡男子嗎？”聲調上挑，千回百轉。
    楚惜顏老實回答道：“不太喜歡你這樣的。”
    素衣的眼中有詫異掠過，隨即又化為了一湖深沉的水。他道：“那殿下喜歡六皇子那樣的？”
    楚惜顏：“……”這群人究竟在想什麽，她就不能喜歡蕭北景那樣的嗎？
    楚惜顏還未說話，書墨已經上前一步，嗬斥道：“放肆，妄議太子妃與六皇子，梅貴嬪宮中的人都如此不知宮規嗎？”
    楚惜顏在心底誇了書墨心思縝密一句，不管素衣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這時候都不能順著他的路子走。要是順著他的問話走，難免中了圈套。
    素衣笑笑：“姐姐言重了，我也隻是想要知道……”
    他依舊用帶著鉤子的眼神看著楚惜顏：“……太子妃殿下的心意。”
    楚惜顏看著他，突然變了臉色：“梅貴嬪宮中居然私藏男子，本宮一定要稟明陛下！”
    素衣似乎怔愣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鎮靜，他想的清楚，楚惜顏要真想揭發他，又怎麽會在這時候直接指出來？
    素衣笑道：“殿下真的想舉報我嗎？”
    楚惜顏看著他不說話。書墨適時地退回到她身後，她大概知道閣主想做什麽了。
    楚惜顏沉靜下來的時候，有一種別樣的韻味。她有一張很美的臉，比之陳皇後還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鳳眸狹長，本應有些邪氣，落在遠山含黛的修眉下卻隻有餘下殊麗，去了邪氣。麵容沉寂下來的時候，就顯得她分外地嫻靜與疏遠，有種不容侵犯的美麗。
    素衣本來是俯視著她姿勢，卻感覺是在被她俯視著。剛剛楚惜顏和梅貴嬪說話的時候，她也像這樣一直壓在梅貴嬪之上，讓梅貴嬪煩悶不已。
    素衣的心頭驟然升上來了一股興奮，這樣的人征服起來才夠刺激啊。她有著旁人難及的美貌與氣質，身份又是尊貴的太子妃，隻要這麽一想，素衣就覺得自己渾身都燥熱了起來。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殿下，你真的想告發我嗎？”
    “為什麽不？”楚惜顏反問道，“你是梅貴嬪的人吧。不管是為了宮規，還是為了利益，本宮都該告發你。”
    素衣聞言笑的更妖嬈了，他壓低聲音道：“我也可以成為殿下的人。”明粹宮門前隻有兩個守門的小太監，站的位置又離他們極遠，根本聽不清他們的對話。
    所以素衣說起話來肆無忌憚。
    “哦？”楚惜顏的神色似譏似諷，“恐怕你可以當這皇宮裏任何一個主子的人。”
    素衣輕笑道：“我也可以隻做殿下的人。”
    楚惜顏生硬道：“本宮說了對你沒有興趣。”
    “殿下如果真的對我沒有興趣，為什麽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自稱本宮呢？”素衣道，“殿下是在提醒自己的身份嘛？”
    他察覺到楚惜顏說話不喜歡自稱本宮，是在剛剛
    楚惜顏像受了驚一般往後退了一步：“你自重！”
    她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隨即便沉下了臉色。她瞪了素衣一眼，甩袖離開，沉聲道：“走！”
    書墨司琴急匆匆地跟了上去，臨走前書墨還小心翼翼地往後望了一眼。素衣對她一笑，風流繾綣。
    書墨紅著臉撇過了頭。
    一個小丫鬟，素衣心道，利用起來也是個不小的助力。隻是他此刻的心思全落到了楚惜顏身上，那樣身份尊貴的美人，想想就覺得熱血沸騰。
    素衣舔了舔唇角，眼中閃爍著貪婪和情欲的光芒。
    這種表情放在他柔美的臉龐上，顯得詭異異常，可惜沒有人能發現。
    楚惜顏快步走過一個拐角，確定明粹宮的人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她才放慢了腳步。
    司琴也終於忍不住說道：“他哪裏來的自信，覺得自己比得過太子殿下的美貌。”
    自從在雲州的時候蕭北景趕來救了楚惜顏一次，她就迅速倒戈，不再處處質疑蕭北景，甚至還會幫幫他說話。
    楚惜顏道：“我覺得他不會喜歡你用美貌來形容他。”
    司琴用了楚惜顏說過的話：“反正他又聽不到。”
    這一次倒是真聽不到了。楚惜顏笑道：“小心我一會兒就告訴他。
    ”
    司琴連忙告饒：“殿下可別。”
    楚惜顏笑起來，她本來就是逗逗司琴，又怎麽會真的和蕭北景去說，她話鋒一轉：“梅貴嬪的膽子倒是真的大，明晃晃把人放到自己身邊。”
    書墨柔和地開口：“六皇子似乎對此很不滿。”
    “可以從這上麵入手，不過有更好的法子，可以一勞永逸。”楚惜顏道，“你們說六皇子是北梁帝的兒子嗎？”
    司琴一怔，猶豫道：“素衣看起來很年輕，他應該生不出六皇子這麽大的兒子來。”
    “他的確生不出來，不過梅貴嬪就一定隻有他一個麵首嗎？何況淫亂後宮的名聲一旦扣上了，不過梅貴嬪之前如何潔身自好，六皇子也絕對逃不過閑言碎語。”
    書墨道：“有一個犯了淫亂之罪的生母，六皇子就再也難翻身了。”
    楚惜顏想起那個漂亮沉靜的少年，如此一來便覺得對他來說太過殘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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