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樣很快就會驚動夏婉瑜，你要怎麽阻攔新夏的軍隊？”蕭北景問道。
    楚惜顏凝神看著下麵對峙的兩人，初七短刃在手，如臨大敵。明明紀商歌看起來比他還要狼狽，他卻比紀商歌還要緊張。
    “前提是新夏真的會派軍隊過來，”楚惜顏說話的語氣不急不緩，裏麵帶著奇異的笑意，“你覺得夏婉瑜真的會派軍隊過來嗎？”
    夏婉瑜絕不是個輕易就能掌控的人，甚至不是能屈居人下的人。她曾經有很多條路可以走，但她最終選擇了走最艱難也是最輝煌的那一條路。蕭北景明白楚惜顏的意思，這樣的人是不能容忍紀商歌一直壓在她之上的。
    “而且……”楚惜顏目光微移，“不是還有方寒在嗎？”暫時的結盟關係實在幫了她大忙，讓她可以避免和夏婉瑜直接的衝突。這種削弱夏婉瑜勢力的大好機會，她不相信方寒會輕易放過。
    說話間，紀商歌已經將手中的劍收了起來。雖然初七從他身上覺察出危險，他看起來卻不是動怒的模樣，他甚至還像閑談一般問初七：“你手中的劍是誰給你的。”
    當然是楚惜顏給的，紀商歌是見過楚惜顏用這並肩的，他這句問話實在奇怪。初七謹慎地回答道：“閣主。”
    紀商歌動容道：“哪個閣主？”
    還能有哪個閣主，天機閣真正的閣主從來都是內閣閣主。初七覺得他這個問題莫名其妙，欲開口前卻突然醒悟。他一直聽命行事，根本不曾深究楚惜顏為什麽讓他扮成北星乾。現在看來，紀商歌問的閣主應該是北星乾，這劍也是北星乾留給楚惜顏的。
    楚惜顏聽不見兩人的對話，卻能清楚地看見兩個人的神情。她突然開口道：“那劍是我師父的。”
    蕭北景道：“我記得你是說過的。”
    “是嗎？我不大記得了。”楚惜顏歎了口氣，“那是遺物啊。”
    而有些人至今還不知道。
    蕭北景也站起來，跟她並肩而立，言語間帶著一絲興味：“他們兩個……”
    “是師兄弟。”楚惜顏接到。她看著下麵的男子，用一種玩笑的口吻說道：“算起來我們還是師姐弟呢。”
    蕭北景道：“不應該是師兄妹嗎？”
    楚惜顏麵不改色地說謊：“天機閣以入門長久排行，你該在我後麵。”
    蕭北景將信將疑，不過現在也不是討論這些事情的時候。
    紀商歌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初七回答，他又問道：“不能說嗎？”
    他一開口，初七便往後退了一步。他不是不能說，而是不知道要怎樣說。
    這件事一定對於紀商歌非同小可，初七想不出怎麽把它利用起來。楚惜顏應該可以，但是現在……
    他下意識地望楚惜顏的方向望了一眼，隨機他就意識到：糟了。
    果然紀商歌看見他的動作後便道：“還有後招嗎？”
    初七在他開口的之後已經開始退了，然後便是鋪天蓋地的箭雨落了下來。
    院落四麵八方的高地之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弓箭手，神情專注，仿佛天底下隻有射箭瞄準這一件事情可做。
    楚惜顏麵無表情地看著箭雨紛落：“我當初被夏婉瑜截殺的時候就想，有朝一日也讓別人試試這麽不要臉的打法。”
    蕭北景卻根本沒聽她說了什麽，一臉震驚地問道：“你是怎麽把這麽多弓箭手弄到雁城來的？”
    楚惜顏看見他的表情，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能讓他這麽震驚，這麽多弓箭手弄來的也算值了。
    呸，瞎想什麽呢，簡直是昏君的想法。
    楚惜顏自我譴責了一句，攤手道：“當然犧牲了很多東西。”
    蕭北景此時已經恢複了平日裏的淡定，道：“我犧牲再多也沒辦法這麽多人和武器弄進雁城。”這個是新夏的國都，有殺手潛入尚屬正常，一整隊弓箭手混進來就太過分了。
    楚惜顏盯著戰況，隨口應道：“所以不要太小看天機閣啊。”她讓天機閣露出來的永遠都是冰山一角。
    寢宮。
    方寒進來的第一句話便是紀商歌有危險。夏婉瑜神色紋絲不動，很是鎮定地問了一句：“怎麽回事？”
    而一直在角落裏坐著，沉默得宛若不存在的子越突然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方寒跟前，寒星般的眼睛緊緊盯著方寒。
    相比之下，夏婉瑜的反應就顯得過於平淡了。
    方寒在那一瞬間便確定了接下來該如何應對。就和他猜想的一樣，夏婉瑜並沒有那麽看重紀商歌。相比之下，天資過人又對她言聽計從的子越要更好利用一些。
    方寒道：“天機閣和紀先生起了衝突，弄出了不小的動靜。紀先生武功高強，但是天機閣人數眾多……我恐怕紀先生也會有寡不敵眾之時。”他是跟夏婉瑜稟報的，目光卻時不時看向子越，甚至還和他對視了幾次。
    夏婉瑜看了一眼子越，見子越眉頭微皺，顯然有些擔憂。她安慰了他一句：“天下沒有人能留得住先生，不會有事的。”
    “我也覺得先生不會出事。”子越道。以他師父的本事，從來隻有他要挾別人的份兒，哪有別人傷的到他的時候。
    子越清楚得記得，他和師父閑談的時候，師父曾說過他已經近二十年沒受過傷了。他年少之時便罕逢敵手，現在更是無人能傷他。但自從夏婉瑜圍殺楚惜顏之後，子越便明白了一個道理，並不是武功高就能橫行天下的。
    如果有人要殺你，即使他比你弱，也一樣可以殺你。
    “但是我還是要過去看看。”子越抬頭對夏婉瑜道。
    夏婉瑜也點點頭，道：“紀先生的戰鬥他人插不上手，隻能子越你過去了。”
    她望向方寒：“紀先生現在何處？”
    方寒立即道：“臣可以為子越公子引路。”他頓了頓道：“皇上，我們現在不宜和天機閣起衝突……”
    子越猛地抬頭，盯著方寒一字一語地道：“我必須得去。”
    夏婉瑜沉吟了片刻，道：“子越獨身前往，不代表新夏出現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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