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楚惜顏更在意的是他那句“大戰在即”，又要開戰了嗎？她這幾日身心俱疲，修身養性，也沒仔細觀察過局勢。
    楚惜顏把手中的冊子翻了翻，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麵孔。楚惜北身邊確實沒有能幫他挑選皇後的人，先帝早逝，太後怎麽看也不會好好幫他選。
    楚惜北會叫她過來也是無奈之舉，或是也是為了修複兄妹感情。
    楚惜北見她不說話，解釋道：“楚京的貴女你比較清楚，這些事還是女兒家來做比較好。”
    楚惜顏又隨手翻了幾頁，大同小異的介紹看著眼暈。她把冊子合上，道：“楚京的貴女我也不太了解，你還不如問我楚京現在的局勢。”
    楚惜北望著她，目光沉沉。
    楚惜顏一攤手：“不用那麽看我，我知道的你也都知道，天機閣不會吝嗇於給你情報的。”
    楚惜北道：“在南唐，朕還不需要別人告訴朕南唐的局勢如何。天機閣也肯定不會吝嗇於幫朕挑皇後吧？”
    楚惜顏不太想挨個看冊子，沉吟了一會兒道：“我記得衛然有個妹妹。”
    楚惜北當即就否決了她：“不行，外戚……不能勢大。”衛然手中有兵權，他不會再給衛家更多的榮寵了。
    “家世不能太好，”楚惜北一一列出條件，“也不能太差，容貌端莊，氣勢要壓得住。”
    你不是已經有想法了嗎？楚惜顏按住腹誹，揶揄道：“我以為你會說要娶就娶最好的那個呢。”
    楚惜北淡淡道：“最好的那個已經沒有了。”
    是啊，最好的那個自己去當皇帝了。
    “那就挑個家世清貴，穩重知禮的。”楚惜顏毫不掩飾自己的敷衍，從一堆冊子裏挑出一個來，然後把容貌稍差些的去掉，遞給了楚惜北。
    楚惜北皺著眉頭接過來，一一翻開，最後選中了一個：“趙家的這個，趙涵容？”
    真會挑，一挑就挑中了北梁的暗樁。楚惜顏剛剛也沒仔細看，竟然把趙涵容給留下了。她搖了搖頭：“趙家風評不佳，能避開還是避開吧。”
    趙家的確算不上是清貴之家，楚惜北也沒有多想，把趙涵容的冊子扔在了一側。
    又過目了幾個，最後挑中了鄭家的一位嫡女，家世清貴，的確配得上皇後之名。偏偏鄭家這一代也沒什麽出挑的子弟，在朝堂中並無實權。
    “那就她了。”楚惜北敲定之後，把冊子給一旁的太監，讓他送去司裏監，之後的事情就不必他管了，他隻要最後的結果便好。
    楚惜顏看他隨隨便便就定下了皇後的人選，心想這才是受情傷的那個。可惜新夏的那位都開始收男寵了。
    楚惜顏手邊的冊子也被一一收了下去。楚惜北這才跟她閑聊道：“母後這幾日跟朕告了好幾次狀，說你抗旨不尊。”
    楚惜顏心不在焉：“你不見她就好了。”
    楚惜北道：“把你送過去更省心。”
    楚惜顏苦口婆心地勸說：“我是為了你後宮的安寧，才不去的。”
    楚惜北冷漠地掃了她一眼。
    楚惜顏一笑，轉念忽然想到太後才是真不好對付的人。她道：“我忽然想起來鄭家是望族，鄭家的女兒從來都是被捧著的那個，恐怕受不了母後三番二次的‘指教’。”
    楚惜北不甚在意：“既然進了宮，那就是她該學會處理的事情。”
    “你不給她撐腰會很難得。”楚惜顏道，“你難道不知道？”
    楚惜北長在宮中，如何會不知道，他隻是不願意把心思花在這些他認為是後宮瑣碎得事情上。他礙於楚惜顏在場，隨口道：“日後再說。”
    楚惜顏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小心後院起火。”
    楚惜北：“……”總覺得她的後院起火和他理解的不是一個意思。
    來楚惜北這裏連一口茶都喝不上，楚惜顏站起來準備離開。門口守著的太監進來道：“皇上，太後身邊的人來了。”
    楚惜北神色一凜，霜雪相覆，冰冷至極。
    “她說，太後聽聞雲清公主入宮，甚至思念，叫雲清公主過去陪陪她。”
    楚惜顏聽完，似笑非笑地和楚惜北對視了一眼：“看來你身邊也不夠嚴實。”楚惜北是派身邊的人直接去公主府下得召，不是宣旨。太後知道她入宮，必然是在楚惜北身邊安有眼線。
    楚惜北用微寒的語氣道：“查清楚。”
    已經進了宮就不好再用身體抱恙這樣的話來推辭不見太後了，楚惜顏歎了口氣：“去見見吧，不然她大概是沒完了。”
    出了禦書房，太後身邊的宮女果然在外麵等候，楚惜顏跟著她去了太後鳳棲宮。
    鳳棲宮占的位置是南唐皇宮最好的位置之一，風景絕佳，也是後宮中每一個女人都想住進去的地方。隻有住進了鳳棲宮才是真正的贏家。
    然後此時在鳳棲宮的太後不僅沒感到自己贏了，反而覺得自己於那些太妃無異。楚惜北給了她尊名，卻再未踏入過鳳棲宮一步，而楚惜顏甚至視她的懿旨為無物。更加在意權力的她根本無法忍受，鳳棲宮的宮女便又換了一批。
    楚惜顏走進鳳棲宮便皺了下每天，雖然很淡，還被隱藏在熏香之下，但是鳳棲宮中有血腥味。她不動聲色，心中卻很疑惑，太後所居的鳳棲宮怎麽會有血腥味呢》
    太後端坐在榻上，和楚惜顏有幾分相似的鳳眸盯著楚惜顏，緩緩開口：“雲清。”
    楚惜顏道：“母後。”
    太後按了按鬢角的裝飾，語氣涼涼：“你怎麽從北梁回來了？”
    楚惜顏笑了笑，坦然道：“鬧掰了就回來了。”
    “簡直胡鬧！”太後忽然厲聲嗬斥道，“你如此不顧兩國邦交，可有想過兩國百姓會因你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這帽子扣得可真大，楚惜顏幾乎能想象到日後南唐和北梁打起來，起因可能都要算在她頭上。史官慣用的筆法，真是的東西不好寫，就寫成是紅顏禍水嘛，屢試不爽。
    楚惜顏道：“現在似乎還沒有水深火熱，皇兄說南唐是我的後盾，我隻管回來，其餘的事也不必母後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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