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沉默了，一時之間，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講述林莫凡的事情。回想起那天晚上在小公園裏見到他的情形，心中就湧起一股酸楚。
    靈玉見她久久不語，心中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莫非自己的侄兒，或者是家裏出了什麽不能說的大變故嗎？
    “沈姑娘，不管我們家中發生了何事，我都能夠接受，還望你如實相告。”
    靈玉突然抱拳向沈湘行了一禮，表情無比誠懇。
    沈湘連忙扶住她，表情有些糾結，考慮了幾秒才呼出一口氣：“靈玉仙子，不瞞您說，您的家中的確發生了一些變故。
    我跟林莫凡是幾年前認識的，那個時候我們還隻是初中生。一次意外事件讓我們成了朋友，但因為圈子不同，交情也就沒有那麽深。
    後來我離開了江海，去南京念高中，一別三年，等今年再次見到他的時候，隻感覺物是人非。”
    沈湘說到這裏，不由頓了頓，她扭頭看向身後，就見紫元已經選好了葡萄，正在那裏和攤主聊的熱火朝天，並沒有關注他們這邊。
    靈玉沒有插話，一直靜靜的站在一邊，等待沈湘往下說。
    “我見到林莫凡的時候，大概是一個月以前吧，那天我工作單位的一位同事請我們吃飯，飯後我到處溜達，走到了我和他第一次認識的那座小公園，在那裏看到了他。
    我還記得曾經的林莫凡意氣風發，陽光帥氣，是一個可以給人帶來溫暖的男孩子，可我那天見到他的時候，卻是另一副狀態。
    他麵色機黃，身形消瘦，神情憔悴，就像秋天的一片落葉那樣，充滿了悲涼的色彩。他的眼裏都是血絲，感覺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見到我，他很驚訝，又好像挺開心的，他跟我講了他近些年來的一些生活情況。
    他剛剛成年，你的二哥，也就是他的父親，就給他選定了一門親事，逼著他和一個從未見過麵的女孩子舉行聯姻。然後沒過多久，他的父母就在一場車禍中去世了。
    按照林莫凡自己的猜測，他覺得你二哥二嫂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他懷疑是因為家主繼承權的爭奪，才會導致那場悲劇。
    而自從父母離世之後，他整個人就像跌入地獄，開始自暴自棄。當時我在他眼中看到的隻有絕望和痛苦，已經沒有一點色彩了。”
    沈湘說到最後，嗓音變得有些沙啞，喉嚨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一樣，鼻子酸酸的，眼眶有些泛紅。
    在她身旁的靈玉呆呆地站著，她臉上好像沒有什麽表情波動，但眼神卻告訴沈湘，她心裏正充斥著波濤洶湧。
    不過這很正常，這麽多年沒有回家，突然聽說自己至親之人突遭變故，換作是誰也不可能無動於衷吧。
    沈湘沒有去打擾她，而是將視線轉向了別處，然後她就愣住了。
    隻見從遠處走來了一群人，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立刻安靜了下來，整條街上籠罩著一種肅穆和莊重的氣氛。
    那些人以一位身著深灰色道袍的老者為首，他麵無表情，目光銳利，整個人透著一股威嚴的氣勢。
    跟在他後麵的一共有12個穿淺灰色道袍的青年道士，這些年輕人也是個個表情嚴肅。
    沈湘看著那些正慢慢靠近他們的人，感覺就像是那些古裝電視劇裏的巡城官兵一樣。
    “這些都是執法堂的執法者。”
    原本還在和攤主聊天的紫元不知何時湊到了沈湘的身旁，靠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執法堂的執法者？”
    沈湘無比好奇的直盯著那些人看，同時她還不忘提出心裏的疑問：
    “這些人和我們在城樓上看到的那些有什麽區別嗎？”
    紫元把聲音壓得很低，道：“當然有區別了，執法堂一共有八個堂，每個堂負責的都不一樣，我們在入城時看到的那些站在城樓上的，他們屬於執法堂四堂。平日裏的工作很簡單，那就是守城，保證不會有任何心懷不軌的家夥溜進來搞事。
    至於現在我們看到的這些，是屬於五堂的。執法堂的武堂就是負責巡邏的，他們一共有八支巡邏隊，負責通天鏡的治安。
    剩下的一堂到三堂就類似於你所認知的法院，專門審判違法亂紀的人，不過每一堂負責的犯人不一樣就是了。而其他的，等以後有時間了再跟你慢慢說。”
    幾乎在紫元話落的同時，那支巡邏隊已經來到了沈湘幾人的近前。
    他們一路走來都沒有停下過腳步，但卻在這個時候頓住了。
    那位為首的老道士先看了看靈玉，又看了看紫元，最後把目光定格在了沈湘的身上。
    這樣突然的被注視，讓沈湘下意識緊張了起來。
    “他們為什麽盯著我看呢？是不是因為覺得我很麵生，懷疑我是心懷不軌之人？”
    沈湘的心髒撲通撲通的狂跳了起來，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拿出身份牌自證清白的時候，以老道士為首的那些人竟然齊刷刷的向自己鞠了一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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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湘愣住了，他身旁的靈玉更是一臉錯愕，而紫元也是呆了一下，不過她是三個人中最先反應過來的。
    那些巡邏隊的人並沒有開口說哪怕一個字，隻是向沈湘行完禮之後，便如剛才一樣開始了繼續“遊街模式”。
    沈湘默默的目送那些人遠去，她的心裏大概已經猜出為什麽巡邏隊的人要向自己行禮了，恐怕師父已經把她是自己徒弟的這件事通知給了執法堂的人，也有可能是通知了整個道門。
    雖然那些執法者已經遠去，可沈湘她們所在的這一小片區域，好像是被施了集體噤聲咒一樣，竟然仍舊保持著一根針落地都能聽到聲響的狀態。
    街道兩旁的人，不管是商販還是行人或是攤前的顧客，基本都看到了剛才執法者的那一舉動。
    他們現在的表情就像剛才的靈玉一樣，充滿了錯愕和茫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湘的身上，不明白這個體內靈氣稀薄的姑娘為什麽能讓執法堂的人對她行禮？
    一時間，所有人的腦子裏隻有共同的一個疑問：麵前這個女人究竟是誰啊？
    而靈玉的表情已經變得和其他人不一樣了，她現在是吃驚和不可置信。
    她盯著沈湘，上上下下掃了好幾遍，聲音顫抖的問道：“你，你該不會真的成功拜入天尊門下，成為他老人家的首徒，我們道門的天女了吧？”
    靈玉話還沒說完，沈湘還來不及回答，周圍就是一陣嘩然。
    這氛圍的突變，真是有夠嚇人的！
    沈湘看了看周圍那些快發了瘋的人們，又看了看麵前的靈玉。
    一時間，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她下意識的抬頭挺胸，氣沉丹田，聲音很有氣勢的說道：
    “沒錯，我就是萬一天尊新收的弟子沈湘，師父賜給我的道號是，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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