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穀木屋內，萬一一次性把整個故事講完了，坐在他對麵的沈湘呆呆的，不知為何，她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淚，“啪嗒”一聲掉在手背上，感覺冰冰涼涼的。
    萬一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然後才看向沈湘問道：
    “感覺如何？有什麽想法嗎？”
    沈湘抬手抹了一把臉，這才說道：
    “最後感覺有點淒涼。師父，你和白卓上仙的故事雖然不是完整的，但讓我感覺好虐啊！”
    聽她這麽說，萬一不由愣了一下，他有些詫異的看著沈湘：
    “聽了老半天，你怎麽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我們身上了？為師問的是你怎麽看待白無雙，這才是重點好嗎？”
    沈湘也是一愣，這才笑著說道：
    “哦，您說的是白無雙啊，怎麽說呢？我對她並沒有多少共情，如果您不事先告訴我這是我前世發生的事，我就把它當一個故事聽了。
    而且白無雙的事情，總讓我覺得很不對勁，感覺前後反差有點大，還有很多邏輯不通的地方。”
    萬一挑了挑眉：“說說看。”
    沈湘調整了一下坐姿，表情變得嚴肅了下來：
    “首先，她為什麽會喜歡洛絕塵？就因為他救了她，還是因為覺得他長得好看？這裏姑且就認為她是對洛絕塵一見鍾情吧，但洛絕塵的情況就更奇怪了。
    就算他是一個本性自私自利，又為了達成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但他為什麽就那麽肯定青羽說的都是真的，明明他和白無雙之前就有交集，而跟青羽隻是剛認識不久，憑什麽他就相信那個青羽呢？
    能當上一宗之主，沒點腦子是不行的，他明明可以推測到，隻要白無雙一死，肯定會引起狐族和道門之間的爭鬥，那他為什麽還殺了白無雙呢？殺死白無雙之後，他又有點後悔了。
    再者，殺了白無雙之後，對他到底有多少好處？聽那個青羽的話，對他又有什麽好處？這些他都沒有考慮過嗎？
    其他人就更奇怪了，憑什麽青羽說什麽他們就幹什麽，憑什麽洛絕塵帶領著龍虎宗的人跟狐族開戰，其他宗門也得跟著一起去，他們是嫌自己的命長嗎？
    最後，師父，您能回答我，青羽到底是什麽來曆？而這一切是否跟和您交手的那個什麽天道有關？而這天道究竟是我們頭頂的那片天，還是一個人呢？”
    萬一看了她片刻，用手敲了敲桌麵說道：
    “在回答你這些問題之前，為師得先跟你說一件事。仙兒，你知道你的命運為何如此坎坷嗎？”
    沈湘搖了搖頭，她不知道，但她很想知道。
    萬一輕歎一聲說道：“因為你的身上被種下了天罰輪回咒，這種咒術非常的可怕，可以說從種下去那一刻起，你就會遭受到天道的針對。”
    “天道，是我們頭頂的那片天嗎？也就是說我會被人霸淩欺負，遭受各種各樣的虐待，都是天意了。可是師父，我不明白，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麽，才要遭受這樣的天譴？”
    沈湘苦笑了一聲，敢情老天確實從來沒有站在她這一邊啊！
    萬一有些愧疚的看著她：“其實這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就不會遭受這樣的苦難了！”
    “師父……”
    沈湘張了張口，剛想細問，就被萬一的一個手勢給止住了：
    “這個先放一邊，咱們還是繼續來聊聊這天道的事吧。”
    沈湘點點頭，雖然心中有很多疑惑，但她也清楚，問題太多，不可能一次性全部解決的。
    萬一端起麵前的杯子又喝了一口水，然後才緩緩的說道：
    “你的遭遇與其說是天意，倒不如說是人為的，畢竟那位掌控天道之力的天道主神，也是由一個人修煉而來的。我曾經也說過，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神仙，有的隻是修士，而那所謂的神，不過是他自己給自己封的徽號罷了。
    你輪回到現在，已經是第十次了，每一次都會很慘，那是因為他們下的那個輪回咒，就是要你永生永世遭受各種折磨，不得善終，得不到真愛。
    天道的那位主神，為了保證你每一世結局都慘，因此，他派下了兩位使者，其中一個知道內情，另一個不知道，知道的設計讓不知道的殺了你。當然，這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如果在他們動手之前，你就被別人殺了，那他們自然不會再出手。
    就拿你的上一世白無雙來說吧，那青羽就是他派來的使者，她會一次次的跟著你輪回，目的自然就是來害你的。
    白無雙，她的一生90都過得太幸福，太無憂無慮了，所以天道主神就隻能動用自己的人來把你推入深淵。
    知道那些人為什麽會那麽聽青羽的話了吧，因為她是天道的使者呀，是天道要他們必須遵循的呀！”
    “這麽說，洛絕塵也是了，他殺死白無雙，也是因為被天道操控了？”
    聽到沈湘的問題，萬一卻搖了搖頭：
    “哼！其他人是，但他不是，洛絕塵隻是純粹的渣罷了！當然，要說他完全不是無辜的也說不過去，畢竟他和青羽一樣，都是天道主神派來的使者，也就是我前麵說的那個不知情的，可以親手殺了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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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湘皺了皺眉：“師父，那您就沒有想過阻止他嗎？”
    “那怎麽可能？隻是一直失敗罷了，不過這次不會了。因為經過上一次和那個家夥打了一場，我又從他手中奪到了一部分的天道掌控權，我現在和他五五開，他也不可能在隨時隨地給我下套了。”
    沈湘沉思了片刻，問道：“那師父，您為什麽不殺了洛絕塵呢？他和其他人可不一樣，而且他還是帶頭挑事的，他還親手殺了白無雙，也算是將白卓上仙害到入魔的罪魁禍首，您為什麽不殺他，還讓他逍遙法外的活到現在？”
    “我當然想殺他了，每次看到他我都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可是我不能這麽做，洛絕塵還不能死，他要是死了，你沈湘就會再多出來一個不確定的因素。”
    “什麽意思啊？”
    沈湘愣了一下，她好像想到了些什麽，但還是問了出來。
    “我剛才也說了，天道派來的兩位使者，他們會跟隨著你一起輪回。青羽死了，她就會跟著白無雙再度轉世，成為了沈湘人生路上的一個定時炸彈。
    洛絕塵也是同樣的道理，所以我不能讓他死，不能再走以前的老路了。”
    沈湘恍然的點點頭，接著又問道：
    “那我們什麽時候能殺了他呀？”
    萬一輕笑一聲，反問道：“怎麽，你想要報仇？”
    沈湘卻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我是白無雙，那我當然要殺他報仇，可我是沈湘，我又沒有前世的記憶，對洛絕塵也沒有什麽恨，有的隻是厭惡，我隻是純粹的覺得像他這樣的人渣，不該留著。”
    萬一看著她勾了勾唇角：“他會死的，而且是死的幹幹淨淨，不會再重生，但不是現在，再等等吧。”
    沈湘點點頭，她也不著急，有的是時間。
    見這個話題聊的差不多了，她突然問道：
    “師父，我有師娘嗎？”
    萬一有些驚詫，沒想到沈湘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沈湘眨動了一下眼眸，補充道：
    “師父，我聽你講的故事中，您和白卓上仙之所以會在仙界徹底分開，就是因為他聽說您要娶帝後，但帝後又不是他，所以我想知道我有師娘嗎？”
    沈湘現在對自家師父是仙帝這件事反而不感興趣，倒是這感情上的恩恩怨怨，更能勾起人的求知欲。
    萬一用無比複雜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然後視線投向了屋外：
    “你有沒有師娘，取決於他還願不願意接受你師父。”
    說著，他又把目光收了回來，一臉嚴肅的盯著沈湘：
    “我接下來說的話，你最好給我記清楚了。不管是玄九霄還是萬一，心裏自始至終都隻有一個白卓。立別人為後這件事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他隻是被騙了。”
    說完，他又把視線投向了屋外。
    沈湘下意識的回頭，隱隱約約間，她好像看到一襲白色長袍的人影佇立在草坪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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