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獵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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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頂的晨光透過古老的彩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我盤坐在中央,星辰訣的竹簡在膝上展開,最後三式的文字如同活物般在眼前遊動。三天來,我幾乎不眠不休地研習這些晦澀難懂的口訣,但進展緩慢得令人沮喪。
    "心若止水,意如流雲。"蕭遠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凡兒,你太急躁了。"
    我睜開眼,長吐一口濁氣:"師父,這些口訣與之前學的完全不同。第七式"星隕"要求將力量逆轉經脈,這簡直是在自殺!"
    蕭遠山捋著長須,在我對麵坐下:"星辰訣前六式是模仿,後三式才是真傳。逆轉經脈看似危險,實則是為了激活你體內沉睡的記憶種子。"
    他枯瘦的手指輕點我的胸口,那裏有一道淡淡的白色紋路:"三年前我種下的這顆種子,現在該發芽了。"
    隨著他的觸碰,一股溫和的能量滲入我的經脈,與星辰之力交融。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竹簡上的文字突然變得清晰易懂,仿佛我早就知曉它們的含義。
    "這是..."
    "記憶碎片的力量。"蕭遠山收回手,"它能喚醒深藏的知識與能力。現在,再試一次第七式。"
    我重新閉目,按照全新的理解運轉功法。這一次,當星辰之力在經脈中逆行時,竟如水到渠成般順暢。能量在體內形成一個完美的循環,胸口處的白色紋路逐漸蔓延,如同生長的根係遍布全身。
    "很好。"蕭遠山滿意地點頭,"現在感受記憶中的畫麵。"
    隨著能量循環,一些陌生的影像突然闖入腦海——巍峨的古城,穿著奇異服飾的人群,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最清晰的是一個戴著銀色麵具的身影,手持一把透明長劍,劍身鑲嵌著七色寶石...
    "裁決者!"我猛地睜眼,"我看到了它的創造者!"
    蕭遠山眼中閃過驚訝:"描述你看到的。"
    "一個戴銀麵具的人,站在高台上,周圍跪著許多...等等。"我突然意識到什麽,"師父,這些不是記憶碎片中的畫麵,而是我自己的記憶?"
    蕭遠山沉默片刻,緩緩道:"凡兒,你可曾想過為什麽星辰訣與你如此契合?為什麽記憶種子能在你體內存活?"
    一個荒謬的想法浮現在腦海:"您是說..."
    "你是古代守護者"星"的轉世。"蕭遠山直視我的眼睛,"星辰訣本就是為你而創的功法。"
    這個信息如同一記重錘砸在胸口。我是古代守護者轉世?那我在夢中經常看到的銀色麵具身影,竟然是我自己的前世?
    "不可能..."我喃喃道,"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麽我現在才..."
    "記憶需要鑰匙才能解鎖。"蕭遠山解釋,"林雪姐妹的雙子血脈是其一,記憶碎片是其二,星辰訣最後三式是其三。"
    樓下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林小雨慌張地衝進來:"不好了!姐姐身上的藍紋在發光,她說感覺很不對勁!"
    我和蕭遠山立刻起身下樓。林雪所在的房間內,她痛苦地蜷縮在床上,全身的藍紋確實在發光,而且亮度越來越強。
    "血脈共鳴!"蕭遠山快步上前,將手掌按在林雪額頭,"小雨,握住你姐姐的手!"
    林小雨照做,當姐妹倆的手相觸時,驚人的一幕發生了——兩塊碎片同時浮到空中,藍紫光芒交織,形成一個光繭將兩人包裹。光繭內,林雪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而林小雨手臂上的藍紋也在延伸。
    "這是守護者血脈的自我修複。"蕭遠山低聲解釋,"雙子合一,可逆轉生死。"
    光繭持續了約十分鍾才漸漸消散。林雪坐起身,氣色明顯好轉,而林小雨則驚訝地看著自己手臂——藍紋已經覆蓋到肩膀,形成精美的花紋。
    "我感覺...不一樣了。"林雪輕聲說,聲音比之前有力許多,"好像能聽到碎片在說話..."
    蕭遠山正要回應,突然臉色大變:"有人闖入山穀!"他快步走到窗邊,"獵犬部隊找到這裏了!"
    我立刻展開感知,果然發現穀口方向有十幾股強大的能量波動在迅速接近。最可怕的是,這些能量中夾雜著某種能幹擾感知的成分,難怪他們能悄無聲息地接近。
    "備戰!"我厲聲道,"小雨,保護好你姐姐。師父,我們..."
    話音未落,塔底傳來一聲巨響,整座建築劇烈搖晃。灰塵從天花板簌簌落下,遠處傳來居民的驚叫聲。
    "他們用了破界彈!"蕭遠山臉色鐵青,"能暫時破壞時間結界的武器!"
    又是一聲巨響,這次更近。我衝到窗邊,看到街道上十幾個穿著暗紅色裝甲的士兵正在逼近,領頭的男子格外高大,頭盔上裝飾著狼牙,手中握著一把造型猙獰的巨斧。
    "血狼..."林雪的聲音充滿恐懼,"莫比烏斯最得力的獵犬首領..."
    血狼似乎感應到我的目光,突然抬頭看向塔窗。即使隔著距離和麵具,我也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嗜血欲望。他舉起巨斧,斧刃上閃爍著詭異的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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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退後!"蕭遠山大喝一聲,同時從懷中取出記憶碎片。
    血狼的巨斧劈下,一道黑色能量波呼嘯而來。千鈞一發之際,蕭遠山將記憶碎片高舉過頭,乳白色的光芒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形成一道保護罩。黑光與白光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塔身再次劇烈搖晃。
    "凡兒,第八式!"蕭遠山咬牙維持著防護罩,"現在!"
    我立刻會意,運轉剛剛學會的第七式,然後嚐試銜接第八式"月蝕"。這是完全不同的運功路線,需要在體內同時維持兩股相反流向的能量。劇痛瞬間席卷全身,但我咬牙堅持,胸口處的白色紋路瘋狂蔓延。
    "啊——!"我仰天長嘯,一道銀白色的光柱從體內迸發,穿透塔頂直衝雲霄。
    天空驟然變色,正午的太陽被某種力量遮蔽,如同月全食般隻留下一圈血紅的光環。在這詭異的光線下,血狼和他的部隊動作突然變得遲緩,仿佛陷入粘稠的液體中。
    "時間減速!"蕭遠山驚歎,"你竟然一次就成功了!"
    我顧不上驚訝,因為血狼已經掙脫了減速效果,巨斧再次舉起。這次他瞄準的是塔基,顯然想直接摧毀整座建築。
    "師父,帶她們先走!"我躍出窗外,星辰之力在腳下形成階梯,讓我能淩空而立。
    血狼看到我,發出野獸般的咆哮:"戰神葉凡!莫比烏斯大人要你的腦袋!"
    "那就來拿吧!"我雙手合十,然後猛地分開,一道月牙形的能量刃呼嘯而出。
    血狼不躲不閃,巨斧橫擋,能量刃與斧麵相撞爆出刺目火花。他的裝甲吸收了大部分衝擊,隻是後退了幾步就穩住身形。
    "星辰之力?"血狼獰笑,"對我沒用!"
    他拍動胸甲,某種裝置啟動,一層暗紅色的能量場覆蓋全身。當我再次攻擊時,星辰之力竟然被完全抵消了!
    "反能量裝甲!"塔內傳來林雪的喊聲,"用物理攻擊!"
    我立刻改變策略,從空中俯衝而下,在接近時突然變向,一記鞭腿掃向血狼頭部。他勉強偏頭躲過,但我的真正目標是他的武器——另一隻手成刀劈向他持斧的手腕。
    血狼吃痛鬆手,巨斧墜落。我趁機一記肘擊打向他頭盔的連接處,裝甲發出不堪重負的金屬扭曲聲。
    "找死!"血狼暴怒,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刺向我腹部。
    我閃避不及,刀鋒劃過側腹,頓時鮮血湧出。但更糟的是,刀上似乎塗了某種神經毒素,傷口處立刻傳來麻痹感。
    "葉凡!"林小雨的驚呼從塔內傳來。
    血狼趁機撿起巨斧,高高舉起:"再見了,戰神!"
    就在斧刃即將劈下的瞬間,一道藍紫交織的光束從塔窗射出,精準命中血狼胸口。他慘叫一聲,裝甲被燒出一個大洞,露出下麵焦黑的皮膚。
    我回頭看去,林雪和林小雨並肩站在窗前,兩人的碎片懸浮在麵前,光芒尚未消散。但施展這一擊顯然耗盡了她們剛恢複的力量,兩人都搖搖欲墜。
    血狼踉蹌後退,憤怒地咆哮:"全體進攻!殺光他們!"
    剩餘的獵犬士兵一擁而上。我強忍毒素帶來的麻痹感,準備拚死一戰,突然,整個山穀的時間仿佛靜止了。
    蕭遠山不知何時已站在塔門前,記憶碎片懸浮在他頭頂,散發出前所未有的強烈光芒。老人的白發無風自動,皺紋密布的臉上是一種超然的平靜。
    "以記憶之名,封!"
    隨著這聲低喝,記憶碎片爆發出耀眼的白光,瞬間籠罩整個山穀。獵犬部隊的動作完全凝固,連飛濺的塵土都靜止在空中。隻有我們幾人還能活動。
    "師父!"我衝到他身邊,發現老人的嘴角滲出鮮血,"您做了什麽?"
    "徹底切斷了穀內與外界的時間聯係。"蕭遠山虛弱地說,"現在...這裏一天...外界一小時..."
    他踉蹌了一下,我趕緊扶住他。記憶碎片的光芒暗淡下來,落回老人手中,表麵出現了細密的裂紋。
    "代價...太大了..."蕭遠山苦笑,"凡兒,我必須...沉睡了..."
    林雪和林小雨跌跌撞撞地跑過來,扶住老人另一側。蕭遠山看著姐妹倆,艱難地抬起手,將記憶碎片遞給林雪:"保護好它...找到裁決者...淨化...而非毀滅..."
    他的手突然垂下,眼睛緩緩閉上,呼吸變得極其微弱,如同冬眠的動物。
    "蕭長老!"林小雨驚慌地檢查他的脈搏,"還活著,但...像是深度昏迷。"
    我握緊拳頭,毒素和憤怒同時在血液中燃燒:"血狼..."
    轉頭看去,那些被時間靜止的獵犬部隊如同雕像般立在原地。血狼的臉上還凝固著猙獰的表情,巨斧永遠停在了劈下的瞬間。
    "他們被困在時間夾縫中了。"林雪輕聲解釋,"除非解除結界,否則永遠無法動彈。"
    "那我們呢?"林小雨問,"也被困在這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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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雪搖頭:"我們是結界的一部分,可以自由活動。"她看向我,"葉凡,你的傷..."
    我這才注意到腹部的傷口已經變成紫黑色,毒素正在蔓延。林雪立刻將手按在傷口上,藍紋亮起微光。劇痛逐漸減輕,傷口處的紫黑色慢慢褪去。
    "隻能暫時抑製。"她額頭滲出細密汗珠,"需要專門的解藥。"
    "沒關係。"我勉強站起來,"當務之急是完成訓練,然後前往遺跡。"
    林雪扶著蕭遠山躺下,然後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古籍:"在他醒來前,我們應該研究這個。《淨化錄》,古代守護者關於裁決者的記載。"
    我們圍坐在桌前,林雪翻閱著泛黃的書頁。突然,她停在一幅插圖上——正是我在記憶中看到的那把透明長劍,七色寶石鑲嵌在劍柄上。
    "找到了!"她輕聲念道,""裁決者非為殺戮,實乃淨化之器。持之者可淨世間一切汙濁,然需謹記:淨化者必先自淨,否則將與所淨之物同歸。""
    "什麽意思?"林小雨困惑地問。
    我盯著那段文字,寒意順著脊背攀升:"意思是使用裁決者淨化吞噬者的人,可能會被反噬...與吞噬者同化。"
    房間陷入沉默。窗外,被靜止的時間中,一片落葉懸在半空,永遠無法落地。就像我們此刻的處境,前進危險重重,後退已無可能。
    "還有一個問題。"我打破沉默,"蕭師父說要等記憶碎片修複才能離開,但外界時間不等人。吞噬者隨時可能完全覺醒。"
    林雪撫摸著古籍:"書上說,裁決者需要七塊碎片共同激活...但如果我們隻帶六塊去呢?"
    "你是說..."
    "也許無法完全淨化,但可以暫時抑製。"林雪抬頭,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為我們爭取時間,等蕭長老醒來或找到更好的方法。"
    我看著昏迷的蕭遠山,又看看疲憊的林雪姐妹,做出決定:"我一個人去。"
    "不行!"兩人異口同聲地反對。
    "聽我說,"我解釋道,"林雪還沒完全康複,小雨需要照顧她和師父。而且我有星辰訣和記憶種子,最適合單獨行動。"
    林雪抓住我的手:"但裁決者需要守護者血脈才能使用!"
    "那就等我找到它,再回來接你們。"我堅定地說,"如果七天內我沒回來..."
    "你會回來的。"林小雨打斷我,眼中含著淚光,"你答應過帶我們找到姐姐,現在你又要丟下我們嗎?"
    我無言以對。就在這時,林雪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縷黑血從嘴角溢出。她擦掉血跡,苦笑道:"莫比烏斯在我體內留了"禮物"...追蹤印記。隻要我離開記憶碎片的範圍,他就能找到我。"
    這個新信息讓情況更加複雜。如果印記還在,帶林雪離開就等於引狼入室。
    "那就更要我獨自前去了。"我最終決定,"你們在這裏養傷,我以最快速度找到裁決者帶回來。"
    林雪還想反對,卻被一陣更劇烈的咳嗽打斷。林小雨扶住她,含淚對我點頭:"去吧,但要平安回來。"
    我收拾簡單的行裝,帶上一些蕭遠山準備的藥草和武器。臨行前,林雪將記憶碎片貼在我額頭,藍紋與白紋短暫交融。
    "現在你能感應到其他碎片的位置了。"她虛弱地說,"包括...裁決者。"
    確實,當我閉目凝神時,能隱約感知到北方某處有強烈的能量波動——那應該就是遺跡中的裁決者。
    "七天。"我向她們承諾,"無論成功與否,七天內我一定回來。"
    踏出記憶之塔,穿過靜止的街道和被定格的敵人,我向著山穀出口走去。每一步都沉重如鉛,不僅因為未知的危險,更因為將重要的人留在身後的不安。
    但戰神從不會在責任麵前退縮。我握緊拳頭,星辰之力在體內流轉。無論前方是刀山火海還是萬丈深淵,我都將一往無前。
    因為這一次,我要守護的不隻是承諾,還有整個世界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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