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他,心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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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小團子也說不清,父王到底在生什麽氣。
    父王可是一向不近女色,又對他那個親娘情有獨鍾,總不至於,他移情別戀現在這個娘親,所以吃醋了吧?
    可他實在一點兒也沒看出來,父王有喜歡現在這個娘親的樣子啊!
    被她偷親太尷尬,他裝睡,這不算吧?
    她中毒無法站立,他抱著她抗敵,也不過就是權宜之計,也不算吧?
    “算了,娘親,我覺得,你還是別做這些無謂的保證了,要不然以後做不到,豈不是更惹父王生氣。”小團子想了想,還是別讓她去父王麵前惹眼了,就勸道。
    蘇念念一想也對,有點兒憂傷地問:“那怎麽辦?做錯事兒總是要道歉的呀!”
    小團子立刻化身知心小朋友:“娘親,你隻是說了自己想說的話,這本來就是沒有錯的呀!”
    “這個世道聽不了娘親的肺腑之言,那不是娘親你的錯,而是這個世道規則有問題。”
    蘇念念一聽小團子這話,激動地一把把他抱了起來:“好孩子,你說得太對了!我記得有位非常厲害的人說過,我不同意你說的每一個字,但我誓死扞衛你說話的權利。”
    這古代小娃娃,思想開明先進,一點兒也不僵化古板,太難得了!
    “權利?”小團子重複著這個詞,有些崇拜地看著蘇念念,“娘親,你說得對。每個人,都該明確自己有哪些權利!”
    蘇念念和小團子有說有笑地越追越慢。成王跑了一會兒,也冷靜了下來。
    他皺眉使勁兒握著韁繩,不知道自己心裏那磅礴的怒氣,到底是因為什麽。
    不過就是一個才相處沒幾天的女人,又不是他的妻!她心裏喜歡什麽樣的男子,想不想嫁人,想嫁給誰,不都是她的事情嗎?
    他為什麽生氣?!
    就因為景明喜歡她,偏偏她還特別大膽,而且喜歡作死!他就無法容忍她所有出格的行為!以免她帶壞了景明!
    對,一定是這個原因!
    他不能讓景明學她那些壞毛病,否則長大了見一個愛一個,非得長成個紈絝不可!
    想到這裏,成王一勒韁繩,調轉馬頭,又飛快地跑了回來。
    咬牙切齒地要把景明帶離她身邊!
    但一眼看到蘇念念正把景明抱在懷裏,有說有笑的,兩個人臉上都帶了沒心沒肺的笑,看上去無憂無慮的樣子。
    他心裏那股子火兒就像是被誰猛地潑了一大盆冷水,從頭到腳澆得透透的。
    透心涼的那種!
    他突然就氣不起來了!
    是了!不管她喜歡怎樣的男子,是不是會做很多出格的事情,她真心對景明好這一點,就是其他人比不了的!
    自從將她帶回來,景明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整日繃著個小臉兒,做什麽都是一本正經的模樣。
    他愛笑了,不是那種端莊禮貌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笑得開懷。
    他也活潑了,上樹下河,摸魚逮蝦,以前他從來不碰的事情,現在卻做得無比暢快!就如現在,即便坐在這般破爛的驢車上,也笑得那麽開心!
    這些,還不夠嗎?
    足夠了!
    他的本意,不就是為了這些嗎?
    成王成功地把自己勸好了。
    小團子看到在前麵不遠處停著等他們的成王,立刻伸手拉了拉蘇念念:“娘親,你看,父王在等我們呢。”
    蘇念念對此十分滿意:“你父王還真是個有責任心的好爹,即便自己快要被氣死了,為了你,也能很好地控製住脾氣。不會幹出真把你扔下的混賬行為。”
    小團子糾正強調:“娘親,父王不單單不會扔下我,也不會扔下你!”
    蘇念念笑起來,點點頭:“嗯,所以說,他是個責任心極強的人。”
    深情男二啊!這默默付出型的人設,品質那能差嗎?絕對不可能呀!
    “父王,我想騎馬,可以嗎?”一靠近成王,小團子就朝著他伸出了手。
    蘇念念也仰頭看著成王。
    成王連一個眼神都沒給蘇念念,伸手將小團子抱到馬上,自己也隨之翻身上馬,帶著小團子不緊不慢地往前跑著。
    蘇念念一個人獨占一個大驢車,又有華容幫忙趕車,她索性躺在了驢車上,仰頭看著成王他們騎馬。
    看著看著,沒多大會兒,就被晃得閉上眼睡了過去。
    成王轉頭看到,勒馬靠近驢車旁,手中長劍一挑,將旁邊的被子靈巧地挑起來,蓋到了蘇念念身上。
    華容看得咂舌。
    他家主子這關心人的方式,還真是又含蓄又明顯。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別扭什麽?
    明明關心,可幫人家蓋個被子也不好好幫,也不怕一劍把被子給劃個大口子!
    “王爺,縣主中毒後,身子恢複還需要休養一段時間,咱們要不要把回京的速度放慢些?”華容試探著問。
    成王直接吩咐:“咱們不回京,直接轉道去紀寧寺。”
    紀寧寺離這裏不算遠,不到半日路程。紀寧寺的主持跟成王是忘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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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紀寧寺,王爺這是要把縣主引薦給主持嗎?
    紀寧寺在紀山的半山腰。到了山下的時候,蘇念念還沒醒。
    華容看著還睡得昏天黑地的蘇念念,有些為難:“王爺,這?”
    成王將小團子往他懷裏一塞,自己走到驢車旁,小心翼翼地抱起了蘇念念。
    蘇念念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接著閉上眼又睡了。
    成王對她這十分不客氣的模樣有些無奈,心裏暗暗惱怒:是不是隻要是認識的人,不管是誰抱你,你都能這般不設防地繼續睡得昏天黑地?
    主持聽人稟告說成王來了,親自迎出了寺門。
    然後就震驚地發現,一向非常注意男女大防的成王,懷裏居然抱了一個小姑娘。
    “阿彌陀佛。阿簡,她是誰?”住持看蘇念念還睡著,臉色有些蒼白,直接開口問道,“她可是中毒了?”
    成王點頭:“我給她催吐了,又喂了解毒丸,但不確定是什麽毒,所以來拜托你幫忙看一看。”
    他和身邊的暗衛雖然也懂些醫術,但到底不是醫術精湛的大夫。
    住持不一樣,他出家前就是神醫穀的大夫,後來出家做了和尚,但醫術一直沒有拋下,現如今不但是德高望重的高僧,更是名滿天下的神醫。
    紀寧寺香火之所以這麽盛,一半是求神拜佛的,一半是求醫的。
    主持見成王珍而重之地親自抱著,自然也不會怠慢,趕緊側身讓成王將人放到離寺門口最近的禪院之中。自己第一時間過去把脈。
    左手把完,又換成右手,沉吟了一會兒,才對成王說:“她近日所中之毒名十步倒,是江湖之中排名前三的毒藥。這種毒跟鶴頂紅類似,毒性強,發作快,致命性強。好消息是,你給她催吐解毒及時,而且,你的解毒丸功效極強。所以,她身體裏的毒素大部分被清理幹淨了。”
    成王皺眉:“你的意思是,還有壞消息?”
    主持點點頭:“對,她不止中了十步倒這一種毒。她的身體裏,還有一種慢性毒,名墮心,中毒時間至少超過十年以上。”
    “本來,這毒的發作時間,還有兩年左右。可十步倒毒性激發了墮心的毒性,讓這兩種毒幾乎同時爆發了出來。”
    成王一聽“墮心”兩個字,整個人就如墜冰窖!
    這可是一種極其殘忍的毒,未發作時完全看不出來有任何異樣。但毒素其實在日複一日地侵蝕著中毒者的五髒六腑。
    一旦爆發出來,中毒者的五髒六腑就會爆發出劇烈的疼痛,那種疼痛,比之淩遲一點兒都不差,是那種將人一點一點兒撕碎卻停不下來的疼,甚至都暈不了。因為暈了還是會瞬間被疼醒,隻能活生生受著。
    到底是什麽人,這麽狠心,竟然給一個小小的女娃娃,下這麽惡毒的毒。
    “你可有法子?”成王可不忍心看著她那樣鮮活的人,在這般痛苦中死去。語氣中的急切非常明顯。
    住持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看了看成王,又看了看蘇念念,才不緊不慢地說:“許久沒有見到你這般擔憂一個女子了。她到底是誰?”
    成王斟酌了一下,才說:“她是景明給自己選的娘親。她性子大大咧咧,跟個孩子似的,景明跟她很投緣,他真的很喜歡她。”
    “要是景明知道她中了這般惡毒的毒,恐怕會難受壞了。”
    住持看著成王那快要能夾死蒼蠅的眉頭,嗬嗬一笑:“景明是不是難受壞了,我還沒看到。但你,是真的難受壞了。”
    “怎麽?心疼?恨不能你來替她受這個罪?”
    成王沒有反駁,依舊怒火中燒,根本壓製不住,更不會在意住持的調侃:“她一個小女娃,能跟人有什麽深仇大恨,那些人怎麽能下得去這樣的狠手?”
    “你別光顧著笑呀!你趕緊想想辦法。”
    成王恨不能上去拽著住持的手,讓他趕緊施針用藥了。
    住持還是十分淡定地坐著,繼續不緊不慢地開口:“你別著急,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她雖然中了墮心之毒,而且這毒還被十步倒給激發了出來。但是……”
    成王皺眉看著他:“但是什麽?”
    住持嗬嗬笑著:“還說你不是關心則亂。你隻記得墮心之毒多麽恐怖,難道你沒注意到她其實除了嗜睡了些,並沒什麽什麽症狀嗎?”
    成王微微愣了愣:“這是為何?”
    住持笑道:“因為,從她中毒開始不久,就一直有人替她以毒攻毒。”
    “所以,現如今,即便墮心的毒性被激發出來,其實威力也不大。對她的身體損傷,也沒有那麽大。”
    成王真是要被住持給急死了:“那你不早說!”
    “你才多大年紀,就這麽說話大喘氣,會憋著還是怎麽的?”
    住持笑得臉上的褶子都生動了起來:“那是因為,老衲已經許久不見你這般鮮活的樣子了。”
    “自從大小姐嫁給了司哲瀚,你就跟一潭死水一般,整日裏除了冷著一張臉,誰也沒能牽動你半絲情緒波動。”
    “你知道,你的那些個手下,為什麽在皇帝設局清算的時候,一個個束手就擒,連反抗都懶得反抗嗎?”
    “他們就是想激起你的憤怒,讓你活得更像人一些。”
    “可你呢?除了不顧一切想要去救他們,心依舊如一潭死水一般。”
    “這個小姑娘,到底哪裏不一樣,竟然將你的心攪動起來了?”
    成王愣了愣,看向蘇念念。
    他的心,動了嗎?
    不可能呀!
    這麽個,讓他有時候會覺得像多養了個女兒一般,沒心沒肺的女人,怎麽會牽動他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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