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下，林晨眸色低垂，手中剛剛封存完畢的天隕心火還殘留著溫度，那是紅孩兒燃燒自己留下的最後一點靈光。
    納米魔方忽然震動了一下。
    【掃描提示：混沌靈髓。坐標偏移中……當前位置為九曲幽冥主殿·地下三十六層。】
    她眉心一凜。
    不等她開口，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
    “林晨，獅尊請你進主殿一敘。”
    百眼魔君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骷髏骨甲冷冷敲響地磚。他麵容僵硬，像是在刻意掩飾什麽情緒。
    林晨輕輕一抬手，袖中的青蓮印微微收斂。
    她沒有說話，隻是點頭，跟著走入地底深處。
    九曲主殿。
    這座三十六層的幽獄中心，此刻正籠罩在一層幽紫火焰中，空氣中滿是雷火灼燒後的味道。
    主位上，九靈元聖端坐於王座之巔。
    九首未語，一股沉沉壓迫便席卷而來。殘破佛鏈懸垂於他身周，每一次微微顫動，周圍空間都會“哢噠”一聲裂出細紋。
    他沒有看她。
    他望著右側祭壇。
    那裏，一張金色蛛網包裹著的光團輕輕漂浮。
    蛛絲如金，纏繞其上的，是一個若隱若現的人形——那不是凡體，也不是妖魂，而是一種近乎“神”的形態。
    納米魔方悄然彈出一行小字：
    【混沌靈髓：已被注入高維靈核，維持不死體。坐標確認。】
    林晨心中一震。
    她知道了。
    那靈髓——就在這“光中沉睡之人”的體內。
    她收回魔方，緩步上前，平靜地開口：
    “九獅前輩，我要交換混沌靈髓。”
    這句話落下，主殿頓時死寂。
    所有妖族統領的目光，齊刷刷落向她，連雷火都像靜止了。
    高位上，九靈元聖緩緩睜開九首之首，左目微動，映出林晨那張過於幹淨的臉。
    那是來自光的入侵者。
    林晨眼神沉靜，再次開口，一字一頓：
    “我願用一切交換。”
    她抬手，取出一物。
    那是牛魔王臨死前留下的骨念，尚有餘溫。
    這一瞬，全場炸了。
    青牛精怒然起身：“那是老牛的命魂，他居然連這個都給了你……”
    黃眉老祖卻是瞳孔微縮，不還好意道：“連這都拿出來了，老牛真是看錯你了……”
    可林晨沒停。
    她再次抬手，靈卡一彈，億萬仙晶如潮水湧入主陣，殿中光陣炸開七彩虹芒！
    百眼魔君身形一晃，差點沒跪。
    還沒完。
    林晨神情從容，聲音清冷：
    “這不夠？那你看這個。”
    她展開袖中儲物光盤，神性物質二百三十滴，光一閃，殿中所有妖王的魂力都在隱隱躁動。
    黃眉臉色驟變：“不可能……神性隻存在於上古神戰之地，她怎麽能有這種量？”
    青牛精喉結滾動：“她到底是……誰？”
    林晨繼續，聲音平穩得近乎冷酷：
    “道痕五絲，兩塊碎片，一整枚本源晶。”
    轟！
    黃眉老祖再也坐不住了，拄著金鐃顫聲吼出一句：
    “哪怕是神明轉世，也不可能集齊這麽多……你搶了誰的密庫？”
    沒人應聲。
    林晨隻是淡淡一抬手，幽藍玉笛懸浮空中，散發微光。
    她又一抬手，金甲飛出。
    她再一抬手，天火爐“轟”地砸落地麵，妖氣自動避讓，誰敢靠近一步，爐蓋就要炸！
    六獅殘部直接炸了營，跪了一地。
    她再開口，每一個詞都像炸彈。
    “六條靈脈，可遷移，願交出。
    三頭神獸坐騎，供你們差遣。
    八枚修煉密境鑰匙，任選其一。”
    白骨夫人臉都白了，連後頸的骨鏈都顫：“這是哪一界的神女？她一個人就是一座天宮！”
    林晨不理，繼續抬手：
    “極品九轉還魂丹，三瓶；天神靈露，一壺。”
    “聖階功法三部含偽禁術）；仙器兩件其中一件，道盟贈禮）；”
    “三株九轉金蓮，一株時光之藤。”
    “靈脈契約卷軸。”
    “問天篇，一頁。”
    ——這時，主殿陷入了一種“顫栗式的沉默”。
    她，就像從上古神戰中走出的遺孤，背負一整片遺產，來此，隻為換一樣東西。
    “還不夠？”林晨再一次問，唇角沒有情緒。
    這一次，她抬手，從袖中滑出最後一個東西：
    【星雲環】、【天機輪盤】、【高階療傷丹藥x2】。
    ——光芒萬丈，壓塌殿頂。這根本不屬於世間之物，而是廣寒天國，小杜係統出品。
    所有妖族，齊齊低頭！
    六獅殘部，不敢抬眼。
    百眼魔君，喉頭在跳。
    青牛精顫聲喃喃：“換吧……這已經不是交易，這是賜福……”
    黃眉低聲道：“老獅……要這亂世重啟，恐怕也隻差這一步。換吧……”
    唯有九靈元聖，依舊無動於衷。
    他九目合閉，神情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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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緩緩開口，一字一句：
    “我不換。”
    林晨神色沒變，隻是輕輕合上了袖口。
    但她的掌心，靈力已經劇烈波動，那柄黑色鐮刀，在虛空中緩緩成型。
    ——她要動手了。
    一旦動手，就是血雨腥風，絕無退路。
    所有人屏住呼吸。
    就在這時——
    “轟——！！！”
    一道金雷自穹頂炸落，整座九幽主殿一瞬崩鳴如雷，金光如瀑衝開蛛網，撕裂虛空！
    光影之中，一道熟悉得幾乎被烙進記憶的身影，緩緩降臨。
    他一襲赤金戰袍，踏空而來，身披九龍盤焰戰甲，背負混天綾，頭戴鳳翅紫金冠，腳踏雲步金蓮靴。
    金色瞳孔灼灼生輝，三界無人敢視其鋒芒。
    “大……”
    “是大聖——！！”
    “大聖——你真的回來了！！！”
    就連六獅殘部都忍不住跪倒在地，聲如洪鍾：
    “恭迎——大聖！！！”
    百眼魔君哆嗦著將毒針藏回袖中，白骨夫人眼中閃出光芒，青牛精則倒抽涼氣：“他這是……從哪裏盜來的佛門真傳！？”
    ——那不是凡間之氣，那是佛道並驅、仙魔同體的逆天之力！
    九靈元聖緩緩睜開九首瞳孔，哪怕是他，也在這一刻瞳光一縮。
    孫悟空。
    四目相對，他咧嘴一笑。
    “俺老孫說過，有我一口氣，就沒人能動你。”
    林晨站在原地，眸光一震，似有一瞬恍惚。
    “師兄！”
    “哎，嘿嘿，師兄在，小師妹別怕，師兄給你做主！”
    他轉頭，望向那高位之上不動如山的九靈元聖，聲音洪亮如鍾：
    “九頭老獅，別再執拗了。”
    “太乙救苦天尊，已經回不來了。”
    “現在，她——俺的小師妹，才是所有妖族的希望，是這個爛透的世界裏，唯一的一線生機。”
    所有妖族統領紛紛點頭：
    “對！她逆戰天神楊戩，救出大聖——是她讓我們不再吃同族，不再自相殘殺！”
    “我們願聽她號令！”
    “大聖說得對！”
    但九靈元聖，沒有回應眾聲喧嘩。
    他隻是緩緩低頭，望向那蛛網中央沉睡的身影。
    那是他的“主上”。
    是他追隨一生，願為之赴死的太乙救苦天尊。
    “……你們說的沒錯。”
    九靈元聖聲音低得像老鍾。
    “可他……是我主上。”
    他九顆頭顱一起低伏，額貼地磚，如千年古獸，誓死守護：
    “哪怕你們給我整個三界……我也不會換主上一滴血。”
    殿中再次沉寂。
    孫悟空也不說話了。
    他隻是緩緩走上前，靜靜站在老獅子對麵，久久望著那頭顱低垂的龐然身影。
    金色瞳孔，第一次湧出一絲柔光。
    “……我懂你。”
    “當年俺老孫不也為了師父，把自己關在五指山下五百年？”
    “可現在不是信仰的時候了。”
    “現在是活下去的時候。”
    林晨在他身後低聲：
    “我敬你，但我不能退。”
    她一步步走向祭壇。
    這一次，她的手中，不再是交易，而是兵刃。
    “你不願給——那我，就隻能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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