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額角青筋跳動，喘著粗氣，沉聲道：“俺老孫扛過去了。”
    林凡心頭一緊：“首當其衝的是最前麵的孫悟空，而他緊隨其後，那第二個……”
    他忽覺周身天地一靜。
    耳畔的哭嚎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輕柔的呼喚。
    “少當家，少當家……”
    前方迷霧中，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翠兒。
    她身著翠綠色輕紗長裙，步伐輕盈，宛如春日裏的一縷清風。
    五官雖然秀麗，但並不算出眾。
    不過她卻對自己，始終唯命是從。
    “少當家，和我一起回寨子吧。”
    “大家都很想你……”
    林凡下意識便要跟她走。
    腳步剛動，心口卻驟然一涼。
    “不對。”
    記憶浮現——她最後選擇了清淨，不願再被世間紛擾。
    她……沒有跟自己一起走。
    話音未落，翠兒的身影驟然模糊，一團漆黑的影子從背後撲來，怪笑桀桀。
    “這隻是她沒來得及說完的話。”
    “你可知道，她如今，在你們相識的初地等你！”
    “等著一個，永遠不會回去的人。”
    “嘻嘻嘻！”
    黑影歇斯底裏的笑著，陰森而詭異。
    “不對！不對！這是幻境！”
    林凡眼神驟然一凜，拚命掙紮要掙脫幻境。
    可才剛脫出一息，眼前卻驟然一花。
    他已撞入一雙柔軟的懷抱。
    是夢璃。
    她五官精致柔美，眉如遠山，眸若秋水盈盈，此刻卻滿是淚光。
    她聲音顫抖：“你騙我的，對不對？你不是劍神傳人，對不對……”
    林凡頭皮發麻，心中暗罵：“什麽劍神傳人？我從來就不是啊！”
    可他話還沒出口，就見遠方一人影突兀浮現——
    雲澈。
    他冷冷伸手，將夢璃拉向自己懷中。
    夢璃淚眼婆娑，卻仍舊回望著林凡，眼神裏滿是怨與不舍。
    林凡徹底無語，整個人一陣頭大：“這他娘的什麽情況……”
    黑影桀桀大笑，聲音像毒蛇般鑽進耳朵裏，笑得極為開心。
    “哈哈哈！你看——你所謂的女人，你所謂的過往，不過都是幻影！她們要麽離你而去，要麽被人奪走！”
    林凡青筋暴起，猛地怒吼：“放你娘的屁！”
    “老子女人無數，我的女人，又有誰能奪走？”
    話音一落，黑影笑聲戛然而止。
    四周忽然陷入死寂。
    天地墜入無邊黑暗，隻有前方，一道微弱的光影浮現。
    那光影在徘徊，在張望。
    她沒有清晰的麵容，仿佛被濃霧遮掩。
    可那一抹氣息，那纖柔的身段——林凡心頭“咯噔”一聲，驟然窒息。
    ——林晨！
    林凡雙眼驟然發紅，猛地大吼：“林晨！！”
    聲音撕裂幻境，帶著驚慌與痛。
    他知道，她神魂被重傷。
    但他一直告訴自己，她沒事的，她有生命古泉，她有精靈神國，她一定已經恢複了……
    他曾無數次在心底描摹那一幕。
    自己要親手把九幽盟帶回去，把最好的驚喜擺在她眼前。
    他從未敢想——最嚴重的結果。
    如果她，已不在了呢？
    “不，這不可能。”林凡喉嚨發緊，腳步踉蹌著追去。
    光影卻始終與他隔著一層，模糊不定，仿佛下一瞬就會徹底消散。
    他心口像被生生撕開，呼吸都在發抖。
    “不……不會的！她隻是輕傷，她一定還在等我！”
    黑暗深處，桀桀笑聲再度響起，比之前更森冷：“哈哈哈哈！林凡，你也怕了？你最不敢麵對的，不是失去那些豔麗的紅顏……而是她。”
    “你怕，她已化作虛無。你怕，你這一路走來，終究隻是空。”
    “桀桀桀，原來你怕的是她……”
    笑聲戛然而止，四周的血霧轟然崩散，鎖鏈橋歸於死寂。
    幻境崩解，光影盡數消散，仿佛什麽都未曾發生過。
    林凡猛地跪坐，胸膛急促起伏，冷汗順著鬢角滑落。
    “這……不是尋常的幻術。”林凡低聲喃喃，“它能如此輕易，就找到我心口的破綻。”
    “可它卻沒有趁機攻殺，反而收手退去……為什麽？”
    他抬起頭，隻見上方，點點星輝彼此牽連，緩緩勾勒出一幅古老的圖案。
    那是一頭黃牛，昂首負重，踏步在無垠星野之間。
    它身形龐大，卻眼神溫順，像在默默耕耘，又像在庇護。
    “原來如此……是他。”
    有他的庇佑。
    所以，幻境隻是試探，並未真正下殺手。
    眾人，繼續前行，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織女小心揩去眼角淚痕，纖手仍止不住微顫。
    七位公主緊緊靠在一起，眼眸閃爍，似有餘悸。
    就連孫悟空，也沉著臉，少了平日的張狂。
    唯獨豬八戒，走到半途，忽然抱住鎖鏈橋邊緣，哇地一聲大哭：
    “啊——娘子！娘子別走啊！老豬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啊——”
    他哭得撕心裂肺，嘴裏叨叨不休：
    “你說要給我生一窩崽崽的，你說要天天給我做飯的，嗚嗚嗚——別丟下我啊！”
    豬八戒抱著橋柱死活不肯走，肥臉淚流滿麵，哭腔震得橋身都嗡嗡作響。
    眾人一愣，還沒回過神來。
    倒是七位公主最先忍不住，齊齊捂嘴偷笑，眼眸裏都帶著晶亮。
    連織女也微微彎起唇角，星眸中多了一絲明亮。
    沙悟淨很無奈，隻得上前拉他的衣袖，低聲勸慰：
    “二師兄，走吧，走吧……”
    可豬八戒一邊哭一邊把他的手拍開：“你別弄！我要在這兒陪我娘子！”
    七位公主忍不住捂嘴偷笑，眼睛都彎了起來。
    就在這時，孫悟空嘿嘿一笑，邁步走上前，直接一把揪住了豬八戒的耳朵。
    “呆子，還不走？”
    “哎喲喲！輕點輕點！耳朵要掉了！”
    豬八戒慘嚎不止，卻還是被硬生生拽了起來，連蹦帶跳地拖出了吊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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