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無話可說，兩個人就這麽走到了車前。

    蕾特很自覺地坐到了副駕駛座上。穆離把她的行李箱放到後備箱，隨後上了車。

    “你去哪裏。”穆離問。

    蕾特：“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啊。”

    穆離係好安全帶：“孩子在我爸媽那邊，去那裏吧。”

    蕾特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好幾天沒有見女兒，她也想她了。

    穆離發動車子，沒再說話。

    蕾特的目光一路上都沒有從穆離臉上移開過，她已經不是偷瞄了，是光明正大地看。

    穆離當然能感覺到她在看自己，他很明智地選擇了無視她。

    路上還算相安無事，半個小時後，車子在門口停下來，蕾特和穆離一起走進去。

    布魯斯看到他們兩個一起回來，有點不敢相信，蕾特主動向他解釋：“布魯斯叔叔，是穆離去機場接我的，我想希娜寶貝了，所以就過來啦。”

    聽過蕾特的解釋，布魯斯欣慰地點點頭，接著將目光轉向穆離。

    “小子，還算你有良心。”

    穆離麵無表情地盯著前方，眼神呈放空狀態，一直沒有說話。

    “叔叔阿姨，我先上去看希娜寶貝了哦，等下再來陪你們聊天。”

    布魯斯夫婦對她點點頭，臉上掛著欣慰的笑。

    蕾特實在是太想念希娜了，得到準許之後迫不及待地上樓了，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布魯斯推了一把穆離的肩膀。

    “趕緊跟著啊，怎麽能讓蕾特一個人照顧孩子。”

    “知道了。”穆離應下來，然後上樓。

    **

    雖然好幾天沒有見過希娜了，但小家夥並沒有忘記她。

    蕾特小心翼翼地把她從嬰兒床裏抱起來，在她粉撲撲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

    “小寶貝，媽媽回來陪你啦，想媽媽了吧？”

    希娜不會說話，一個勁地衝著她笑。

    蕾特噘嘴：“你要快快長大哦，媽媽帶你去拍雜誌拍廣告，和爸爸一起哦。”

    這是穆離第一次見蕾特抱孩子，還記得希娜剛出生的時候，他問她孩子要怎麽抱，她說不知道。

    可是現在，她抱孩子的動作已經那麽熟練。

    穆離越來越看不透她了，忽冷忽熱，若即若離，有時候傻到讓人發指，有時候精明到讓人咋舌，不知道哪一麵才是真正的她。

    “爸爸來啦，小寶貝。”

    見穆離過來，蕾特笑得更開心了。

    穆離被她的笑感染，嘴角不自覺向上揚起，這動作隻保持了一秒鍾，他很快就收斂了。

    ……

    晚飯時間，蕾特和穆離被兩個長輩喊下樓吃飯。

    因為蕾特過來，他們特意做了好多菜。

    蕾特看著豐盛的菜式，饞得流口水，可是——

    “布魯斯叔叔，有蔬菜嗎？”蕾特向他解釋：“我最近要控製體重，隻能吃蔬菜和水果。這些都不可以的。”

    布魯斯驚訝：“什麽？隻吃蔬菜水果身體哪裏吃得消？”

    旁邊的穆離也聽得皺眉，他早就聽說過模特為了減重得付出很大的代價，沒想到真的是這樣。

    他一直以為蕾特是完全吃不了苦的幼稚小姑娘。

    “沒關係啦，我一直是這樣的。”蕾特笑得沒心沒肺，“我剛簽了一個新的代言，合同裏寫了，我需要再瘦五公斤，這樣拍攝效果才會好。”

    穆離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陰沉，尤其是在蕾特說到“新的代言”的時候，他立馬就想起了今天看到過的圖片新聞。

    “廣告商說的話這麽重要的話，幹脆蔬菜水果都別吃，水也不要喝了，喝多了水腫照樣影響你上鏡。”

    “你小子亂說什麽？”

    布魯斯狠狠地瞪了穆離一眼，隨後轉身去安慰蕾特：“他嘴硬，其實是在關心你，怕你身體吃不消。”

    蕾特低著頭不說話，手指絞在一起，一看就是受了委屈。

    沉默幾分鍾後，她抬頭看向布魯斯。

    “叔叔，我明天就帶希娜回去，今天太晚了，我怕她生病……可能要給您添麻煩了。”

    布魯斯豪氣地揮揮手，“沒關係，這裏就是你的家，隻要你想，隨時都可以過來。”

    “謝謝叔叔，那我先去車裏拿我的行李箱……”

    蕾特一邊說一邊站起來，剛準備邁步往出走就被布魯斯攔住了。

    “行李箱讓穆離幫你搬就好，他力氣大。蔬菜沙拉他也會給你弄好，你現在上樓休息吧。”

    “謝謝布魯斯叔叔。”

    這種好事，蕾特當然不會推辭。

    於是，穆離再一次當了蕾特的保姆，毫無選擇的餘地。

    **

    蕾特上樓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臥室有自帶的浴室，她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澡。

    洗過澡之後才發現手邊沒有換洗的衣服，她隻能裹著浴巾出來。

    穆離一隻手端著蔬菜沙拉，一隻手拉著行李箱停在臥室門口。

    他將行李箱鬆開，騰出手來敲了一下門。

    蕾特剛好從浴室出來，聽到敲門聲立馬就上前開門了，絲毫沒有在意自己身上鬆鬆垮垮的浴巾。

    ……

    穆離完全沒有想到開門以後麵對的會是這種場景。

    他的目光在蕾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遭，然後迅速收回。

    “你快進來吧。”

    蕾特自覺地給穆離讓了一條道出來，還做了一個“歡迎光臨”的姿勢。

    穆離把手裏的盤子遞給她，“蔬菜沙拉。”

    蕾特開心地接過來嚐了一口，“好吃哎，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蔬菜沙拉。”

    穆離心下無語，全天下的蔬菜沙拉不都那個味道麽。

    當然，他是不會和蕾特辯論這個話題的，和她說話隻有一個後果：自己挖坑自己跳，最後被她活埋。

    之前的經驗，全部都是血的教訓。

    看著穆離走進去，蕾特趕緊關上臥室的門，緊跟著他的腳步。

    穆離找了一個角落把行李箱放下來，一回頭就撞上了蕾特。

    她身上的浴巾都快掉下來了，說實話，穿了跟不穿沒什麽區別。

    她個子高，浴巾勉強能遮住腿`根，但她不規矩，稍微動一下就會露出來。

    穆離看了沒來由地一陣火，他回過頭，彎腰將地上的行李箱打開，隨便拿了一件連衣裙甩給她。

    “把衣服穿好。”

    蕾特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火震到了，愣了幾秒鍾才弱弱地開口。

    “我……我有裹浴巾啊。再說了……有時候拍雜誌會穿得更少。”

    蕾特是真沒覺得浴巾裹在身上有什麽問題，再說了，他又不是沒看過，幹嘛還這麽害羞啊。

    蕾特這種沒覺得自己哪裏做錯的委屈態度，完全就是在穆離原有的怒火上澆了一桶油。

    怕嚇到孩子，穆離一把狠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拽到浴室，蕾特手裏的盤子被他奪過來放到了茶幾上。

    **

    浴室裏的霧氣還沒有散盡，空氣裏有潮濕的玫瑰香，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由於剛才大力的拉扯，蕾特身上的浴巾徹底鬆開了。

    她眼疾手快地抓住浴巾，和穆離對視：“我浴巾開了，你先別拉我的手了，我把它穿好……啊，疼，你幹什麽呀？”

    一句話還沒說完，穆離又一陣蠻力把她的另外一隻手鉗製住。

    他力氣很大，一下子就把她的手腕抓出了紅印子。

    沒有手拽著，身上的浴巾慢慢地向下滑。

    縱使是一向厚臉皮的蕾特都不好意思了，她望著穆離，再次向他強調情況的嚴重性。

    “我浴巾真的要掉了……”

    “你不是喜歡這樣麽？”穆離看著她的臉，怒氣翻滾，“拍雜誌不也這樣麽？你不是很享受別人看你身體？”

    “我才沒有！”蕾特被他的話逼出了眼淚，“我雜誌是因為那是工作，他們都很尊重我，才不會——”

    “閉嘴。”穆離打斷她，“你不需要向我解釋。我們的關係沒到那一步。”

    穆離說完這句話，蕾特身上的浴巾徹底滑落，此時此刻，她一`絲`不`掛。

    穆離才發現她的頭發不知什麽時候染成了栗色，這種顏色會把她的皮膚襯得更加白`皙。

    她手被他死死地鉗製在身後，胸口毫無遮`蔽。

    不知是委屈還是害怕，她的身體還在輕輕地顫`動著，像極了某種狀態下的自然反應。

    穆離低頭看了一眼，喉嚨裏幹`燥得要命。

    他一向是崇尚禁`欲的人，聽說了太多足球運動員因為縱`欲過度導致比賽失利的事情，所以他很聽教練的話，在這方麵有著超乎常人的自控能力。

    但現在……情況似乎有些不妙。

    穆離狠狠地咽了咽口水，開口問蕾特：“難道不是這樣？你回答我。”

    “我喜歡你……是我的錯嗎？”

    蕾特吸了吸鼻子，眼淚止不住地流，這是她第一次委屈至此。

    “或許在你心裏我一直毫無價值，你認為我隨便，厚臉皮，還總愛纏著你。這些我都知道。”

    “你——”

    “但這都是因為我喜歡你啊。從十一歲到現在。”

    說到這裏，她突然笑了，笑的時候，淚再一次湧出。

    “怎麽辦，我想媽媽了……如果媽媽在，我就不會這樣，我不知道該怎麽對你好，每次都讓你討厭，我就是個傻子……”

    穆離最見不得蕾特哭，興許是因為她平時都是嬉皮笑臉的，突然哭了他根本無從下手，想哄都不知道怎麽哄。

    穆離鬆開她的手，將地上的浴巾撿起來圍到她身上。

    “別哭。以後我不會再說這種話。”

    蕾特死死地咬住嘴唇，狠下心將他的手拍開，用力地在浴巾上打了一個死結。

    穆離還想說什麽，蕾特已經推開他走出了浴室。

    穆離趕緊追上她，將她堵在了剛進臥室的牆角處。

    蕾特雙手捂住眼睛不去看他，房間裏隻聽得到她壓抑的抽泣聲和孩子的咿唔聲。

    ——

    “蕾特，我說過，你可以和別人在一起。如果他介意你有孩子，孩子可以交給我。”

    穆離說，“我不妨礙你。既然你找到了合適的，我們就不必再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