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槿月從冷宮出來，她眉頭緊鎖，一直在想著鄭秀芙那話。
    她原本是想從鄭秀芙這裏下手，看能不能夠從她的話裏，分析出幕後的真凶。
    卻沒想到，得到了意外的答案。
    隻是這答案，讓她再次看不懂。
    “岑茂實，”蘇槿月喊。
    岑茂實上前來：“奴才在。”
    蘇槿月側頭，低聲說道：“你派兩個人盯著這，有什麽異常情況，及時來報。”
    岑茂實領命：“是！”
    蘇槿月是想監視鄭秀芙接下來的動作。
    她那般的信誓旦旦，想來是已經有了脫身的後手。
    隻是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後手。
    然而當天晚上，冷宮便走了水。
    又是大火，火光熏染了半邊天空。
    這是後半夜，大家都已經酣然入睡。
    蘇槿月被秋筠叫醒：“娘娘，冷宮著火了。”
    蘇槿月的困意一下子消了大半，她急忙追問：“鄭秀芙怎麽樣了？”
    秋筠道：“宮人還在滅火，暫時不知道情況如何。”
    蘇槿月陷入沉思。
    過了一會兒，她說：“幫我把外套拿過來。”
    秋筠道：“娘娘，你要做什麽？這天寒地凍的。”
    蘇槿月一邊穿衣，一邊說道：“出去看看，你去將岑茂實找來。”
    蘇槿月穿好了外套，走出臥房，岑茂實也被喊來了。
    “怎麽回事？”蘇槿月直接問。
    岑茂實道：“大火是突然燒起來的，守衛們發現進去撲火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火勢蔓延的很快。”
    蘇槿月問：“鄭秀芙人呢？”
    岑茂實搖頭：“守衛隻抬出來一具屍體。”
    “有沒有什麽異常？”蘇槿月問。
    岑茂實道：“從娘娘走後，除了侍衛換班，還有給那位送飯，其他並無異常。”
    “那，從發現著火到進去滅火，用了多長時間？”蘇槿月問。
    岑茂實道：“不到一刻鍾。”
    “這麽久？”蘇槿月疑惑。
    岑茂實解釋：“當時正是半夜，天氣又冷，守衛難免有些倦怠，還是我們的人發現了著火，吼了一嗓子，那些人才發現。
    但是因為我們的人隔了些距離，所以沒那麽及時看到著火。
    而且火好像是從屋子裏往外燒的，聽那些守衛說，是碳盆裏的炭火星子，飛濺到了慕簾上，引發了火災。”
    “娘娘，你是懷疑什麽嗎？”秋筠在一旁問道。
    蘇槿月神情肅穆，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隻是覺得有些太巧了。”
    “什麽太巧？”秋筠問。
    蘇槿月道：“你想，我下午才去了冷宮，晚上冷宮就失火了。
    如果不是意外，追究起來，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會是我。”
    “不是意外？娘娘怎麽這麽說？”秋筠問。
    蘇槿月道：“我也隻是假設。”
    秋筠道：“娘娘別想太多，守衛不都說了嗎，是炭火濺了幕簾上，引發的火災，和娘娘沒有半點關係。”
    蘇槿月沉默片刻，說道：“但願如此。”
    話雖然這樣說，但她的心中隱隱藏著不安。
    本來以為隻是一件小事，卻沒想到，抽絲剝繭竟然又牽扯出這麽多事。
    還有鄭秀芙下午信誓旦旦和她說的那話。
    她似乎篤定了，太後必然不會放棄她。
    可是，就她對那位深居簡出的太後的了解。
    她並不怎麽關心宮鬥，雖然也確實為鄭秀芙出過幾次頭，但是並沒有鄭秀芙說的那樣在乎她。
    否則，鄭秀芙就不會入宮這麽久，還沒得幾次召幸。
    除了一些大型活動，並不見她怎麽出來。
    翌日，滿宮上下，都得知了鄭秀芙被燒死在冷宮的消息。
    流言在宮裏悄無聲息的升起。
    而原本要對鄭家教女無方的追責，也變成了寬慰，畢竟是太後母族，畢竟人已經死了。
    人死債消，鄭秀芙雖然沒有恢複位分，但蕭彥君還是下旨，讓她葬入皇陵。
    她父親得知後，對蕭彥君感激涕零。
    說起來，鄭秀芙的父親，也算是國舅了。
    當初蕭彥君上位，也離不開他的支持。
    隻不過，這位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當初雖然押寶蕭彥君卻也不隻是押了一個寶。
    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裏，確實能夠降低風險，但同樣的低風險，也預示著低收入。
    他雖然有從龍之功，但是因為沒有堅定的選擇皇上。
    在皇上繼位以後，也沒有得到什麽重用。
    而當今太後又似乎不喜歡朝政，國舅有沒有得到重用她似乎並不關心。
    就算國舅沒有得到重用，但是關係擺在那裏。
    終究是比別人高一頭的。
    “太後娘娘，魏夫人遞了牌子來，想進宮給太後請安。”宮女前來稟報。
    她口中的魏夫人，便是鄭秀芙的親娘，鄭家如今的主母。
    太後正在禮佛，聞言，手中轉動念珠的動作微頓。
    過了一會兒才悠悠開口：“告訴她，哀家這兩日要抄寫嚴華經，讓她過兩日再來。”
    宮女屈膝行禮：“是！”而後退出去。
    佛堂裏再次恢複安靜，佛龕上，寥寥升起的香煙慢慢升空，漸漸散開。
    ——
    “娘娘，不好了。”香茵從外麵跑進來，臉上帶著焦急。
    蘇槿月正在搗鼓圍爐煮茶的東西，這寒冬臘月的，不搞點暖和的怎麽行。
    聞言，抬頭看向香茵，問：“這麽著急忙慌的，怎麽了？”
    香茵道：“娘娘，您知道現在宮中流言都傳成什麽樣了嗎？”
    “什麽流言？”蘇槿月問，還不忘囑咐飛絮：“小心燙手。”
    香茵道：“他們說，是您殺了冷宮那位，您想來個死無對證。”
    蘇槿月聽到這個消息，頭也不抬：“嗯，還有呢？”
    香茵看著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瞬間更是著急。
    “娘娘，你怎麽還這樣，您不想想辦法出麵澄清嗎？”香茵焦急的詢問。
    蘇槿月拉住她的手，讓她蹲下，然後拉過旁邊的小椅子，讓她坐下。
    “澄清什麽？”
    “澄清您根本就沒有殺人，冷宮那位也不是您動的手。”香茵道。
    蘇槿月看著她問：“怎麽澄清，我現在出去大喊三聲，我沒有殺人？誰會相信？”
    “那，那也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呀，就任由那些人汙蔑嗎？”香茵麵帶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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