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的氣氛有些緊張。
    蕭彥君再次開口：“不知太後所說何事？”
    太後表情氣憤，看著蕭彥君道：“你被刺殺一事，還準備瞞著哀家到什麽時候？”
    蕭彥君眼睛微眯：“太後是如何得知？”
    “你別管哀家是怎麽得知的，皇帝，從前你是最重視規矩的，如今看看都成什麽樣子了？
    你可是一國之君，朝堂上多少雙眼睛盯著，都是被這個女人禍害的。
    哀家今日就要肅清宮闈，你不準替她求情。”
    太後的憤怒似乎連皇上都擋不住了。
    蕭彥君回頭看了一眼還跪著的蘇槿月，又轉頭看向太後道：“母後，蘇槿月並沒有禍害朕，刺客一事，朕早已經知曉。
    此番便是為了引出刺客，如此才好追查幕後真凶。
    朕上次圍獵受傷，也不是意外，後來一直著人追查，奈何沒有線索。
    如今一朝引蛇出洞，那些人果然再次現身。”
    太後麵露震驚：“你是說，一切都是你故意安排？”
    蕭彥君點頭：“正是，蘇槿月也不過是配合朕行事，所以母後也不必苛責於她。”
    太後陷入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一會兒，她看著蕭彥君問：“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不是為了給她脫罪？”
    蕭彥君道：“無罪，何來脫罪一說。”
    太後又道：“那，可查到了些什麽？”
    蕭彥君道：“目前還在追查，太後放心，不管幕後之人是誰，朕一個都不會放過。”
    太後的目光雖然仍帶著狐疑，但似乎也不打算再揪著這個問題。
    她緩和了語氣：“你做事一向穩妥，哀家是放心的，隻是怕你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了，如今，雖然四海升平，但不要忘了曾經走過的那些艱難。”
    蕭彥君拱手行禮：“是，母後訓誡，兒臣謹記在心。”
    “蘇貴儀。”太後喚道。
    蕭彥君猶豫片刻，移開了身體，蘇槿月的身影重新進入太後視線中。
    蘇槿月回：“臣妾在。”
    太後道：“身為嬪妃，哀家希望你能時刻謹記自己的本分，不要給皇家和陛下丟了臉麵。”
    “是，臣妾謹遵教誨。”蘇槿月態度極好，仿佛之前的辯解從未有過。
    “行了，你們都退下吧，哀家也乏了。”太後說道。
    “兒臣告退！”
    “臣妾告退！”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大殿。
    太後有些混濁的眼珠一直注視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直到他們消失不見。
    嬤嬤走上前來：“娘娘，你怎麽就這樣讓蘇貴儀走了？”
    太後手裏轉動著佛珠，眼神從銳利到平和，不過眨眼之間。
    她道：“你沒看到皇帝對她的態度。”
    嬤嬤不解：“態度再好，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貴儀，您可是陛下的母親，”
    太後餘光掃她一眼，說道：“母親？哼，親娘也不見得多好，更何況是養母。”
    嬤嬤道：“娘娘，您雖然不是陛下的親生母親，但到底養育了這麽多年，而且陛下登位，您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在陛下心裏，您和親娘沒有區別的。”
    這滿宮上下，誰人不知，皇帝最是孝順。
    太後卻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她輕笑一聲說道：“那你是太不了解咱們這位陛下了。”
    ——
    蘇槿月跟在蕭彥君身後，兩人就這樣走在宮道上，身後跟了一群太監宮女。
    蘇槿月看著蕭彥君的背影，腦中在想［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就說嘛，昨天怎麽可能真的隻是逛逛街？到頭來是拿我當魚餌，虧得還真擔心半天。
    跟你們這些城裏人拚了，套路太深了。］
    走在前麵的蕭彥君突然停下腳步。
    蘇槿月沒有注意，徑直撞了上去。
    頭碰到蕭彥君的後背，踉蹌著退後兩步。
    腰間突然出現一隻手。
    蘇槿月抬頭看去，蕭彥君的臉出現在頭頂上方。
    此刻兩人的位置，蕭彥君一手摟著蘇槿月的腰，一手拉著她的手臂。
    “什麽時候走路都不會走了？”蕭彥君表情有些冷，看著似乎是不太高興的樣子。
    蘇槿月回過神，從蕭彥君懷中出來，退後兩步，屈膝行禮：“請陛下恕罪。”
    蕭彥君看著她一臉乖順的樣子，這副認真聽話，唯命是從的樣子，如今看來，卻覺得有幾分礙眼。
    蕭彥君腦海裏突然浮現昨日在小攤前，蘇槿月靈動活潑的樣子。
    會因為沒套中而生氣，哀怨，會因為他套中驚訝，羨慕，高興。
    那時候的蘇槿月如今回憶起來也是鮮活的。
    而不是像現在，仿佛套在一個皮蛹裏，一切流於表麵的情緒，都是偽裝。
    但是這樣的偽裝在宮裏來說再正常不過，可為什麽他獨獨對蘇槿月這般在意。
    “陛下，陛下？”蘇槿月感覺到了蕭彥君的視線，蕭彥君盯著她一動不動的樣子，怪瘮人的。
    蕭彥君回過神來，說：“太後找你，為何不讓人通報朕一聲？”
    蘇槿月卻疑惑：“通報您一聲？為何？”
    蕭彥君想說：通報了，我好去救你，但是話到嘴邊，又不想說出口了。
    不過蘇槿月已經給他想好了理由。
    恍然大悟道：“哦～陛下放心，以後太後再傳召，臣妾一定派人通傳陛下。”
    ［果然，天家無父子，這是要防著太後啊，權勢的鬥爭果然無情。］
    蕭彥君看蘇槿月明顯是誤會了，張了張口想要解釋什麽，但最終隻是化為一句：“回去吧。”
    蘇槿月道：“是！”
    回到長芳殿，其他人趕緊圍上來：“娘娘，您怎麽樣？”
    “娘娘，您有沒有哪裏受傷？”
    “娘娘，太後娘娘有沒有為難您？”
    蘇槿月抬手製止了他們七嘴八舌的問候：“停！你們幹嘛呀？搞得我好像去幹什麽危險的事了一樣。”
    香茵道：“娘娘，奴婢們是擔心您。”
    蘇槿月道：“有什麽好擔心的，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香茵道：“太後娘娘真的沒有為難你嗎？”
    蘇槿月道：“沒有，放心吧。”
    香茵說：“那就好，太後娘娘派來的人那麽凶，皇上都突然罷朝趕去救您了，還好您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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