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敘恍惚間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是看蕭彥君的表情，疑問中帶著一點期盼。
    “回陛下，臣對這種事並不擅長，恐怕……”陸寒敘表情透著為難。
    蕭彥君聽他這樣說，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盯著他看了半晌，最後來了一句 ：“真是沒用。”
    陸寒敘如梗在喉，卻又無法反駁。
    這是他給蕭彥君辦事以來，第一次得到的評價是沒用。
    他也看出來了，蕭彥君的心情很不好，但為什麽會這樣問，他卻一時琢磨不透。
    直到出去，門口碰到高峰，他忍不住詢問：“高公公，陛下是遇到什麽煩心事了嗎？”
    高峰神色為難，想了想，陸寒敘是天子近臣，又頗得陛下看重。
    宮裏的事情，遲早會人盡皆知，在這賣陸寒敘一個麵子，也沒什麽。
    所以便簡單的，將昨日宮宴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陸寒敘聞言，也變了臉色，他確實知道昨日宮宴上出了事，但不想竟然是這樣的事。
    “陸大人，這兩天皇上心情必然不好，您，您多注意些吧。”高峰提醒。
    陸寒敘抱拳：“多謝高公公提醒。”
    陸寒敘出了宮，馬車行駛在街道上，他坐在車裏，表情若有所思。
    說他記得沒錯，喬婕妤和蘇槿月一向交好。
    而何寒露，若她得知此事……
    陸寒敘不想何寒露得知，她知道了也不過是平添煩惱。又幫不上什麽忙，還會憂心不已。
    可這事兒，何寒露知道，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
    何寒露其實也在擔心，昨日的賞花宴她也去了，中途陡然被讓離場，任誰都知道是出事了。
    但是如今，暫時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又聯係不了宮中情況，也不知道蘇槿月如何了。
    她心裏擔心，手上的賬本拿了半天，也沒有翻一篇。
    直到夥計進來：“何掌櫃，有客人找您。”
    何寒露回過神，抬頭看向門口：“啊？什麽？”
    夥計重複：“有一位公子，點名找您。”
    “公子？什麽公子？”何寒露疑惑。
    夥計說：“那位公子說他姓陸。”
    何寒露站起身：“人在哪裏？”
    “在大堂。”
    何寒露看到陸寒敘有些意外，她走過去：“你怎麽來了？”
    這是陸寒敘第一次來店裏找何寒露。
    陸寒敘環顧四周，店內多是女客，有男客也是陪女眷前來。
    “生意不錯。”陸寒敘說。
    何寒露一仰頭：“那是。”表情帶著小傲嬌。
    陸寒敘看她這樣子就忍不住唇角含笑。
    “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何寒露問。
    陸寒敘輕描淡寫：“碰巧。”
    “真噠？那咱們真是天定姻緣。”何寒露表情俏皮。
    陸寒敘也寵溺：“嗯，天定姻緣。”
    他不會告訴何寒露，他是挨著找了何寒露可能去的地方。
    他沒有神通，也沒有什麽心有靈犀。
    何寒露不知道這些，她隻需要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就好。
    隻是……
    “那你特意來找我做什麽？”何寒露睜著一雙大眼，看著陸寒敘。
    陸寒敘目光與她對視，有些糾結，但還是說了出來，何寒露早晚會知道的。
    “宮裏出事了。”陸寒敘話出口，何寒露的臉色就變了。
    “是蘇姐姐出事了嗎？”何寒露焦急詢問，不等陸寒敘回答，自己嘀咕：“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她抬頭，一把拉住陸寒敘的衣袖：“蘇姐姐，蘇姐姐到底出什麽事了？”
    陸寒敘拉住她的手，餘光看了看四周，不少客人的目光都在看他們。
    “換個地方說。”
    何寒露將陸寒敘帶到了內堂，一進內堂，便迫不及待的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露露別急，不是宸妃娘娘。”陸寒敘安撫道。
    何寒露一愣：“不是蘇姐姐？那是出了什麽事？”
    “是喬婕妤。”陸寒敘說。
    “喬婕妤？喬蓮笙？”何寒露驚訝。
    陸寒敘點頭，何寒露試探詢問：“是，出了什麽事？”
    陸寒敘看著她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何寒露聽完，臉色再次多變，她眼中的擔心顯而易見：“怎麽會這樣？”
    她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過了一會兒追問：“那，那喬婕妤會怎麽樣？”
    陸寒敘無法騙她，說：“如今事情還沒有下最後的結論，但聽說證據確鑿，恐怕喬婕妤……”
    “會死嗎？”何寒露問。
    陸寒敘沒有回答，但是表情已經輸了一切。
    何寒露麵色一白，身形踉蹌。
    陸寒敘一把扶住她：“那，那怎麽辦？那怎麽辦啊？”她語氣帶著慌亂。
    陸寒敘問：“你以前可有傳信去宮中？”
    何寒露不知道他為何這樣問，但還是如實點頭：“有。”
    “都傳了些什麽？可有傳給喬婕妤的？”陸寒敘眼神裏帶著些許急切。
    “就是商鋪的一些運營情況，之前蘇姐姐走之前，和我們說過，如果有不懂的，自己解決不了，可以傳信給喬婕妤，所以一來二去就有了交集，這，有什麽問題嗎？”
    陸寒敘眉頭微蹙：“宮裏必然會對這事兒嚴查，喬婕妤過往的書信都會通通查一遍。”
    何寒露垂眸頷首不知道在想什麽，陸寒敘以為她是在擔心會被牽連。
    正要開口安慰，卻聽到何寒露說：“我要進宮。”
    “不行，露露，你如今該避嫌，你那些書信是宸妃授意所寫，縱然調查，陛下也會因著宸妃的關係網開一麵。
    你也不用擔心宸妃，此事應該也不會連累到她，今日皇上還問我……”
    陸寒敘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何寒露退後幾步，和他保持了距離，並且用一種從未見過的眼神看著他。
    陸寒敘想要伸手去拉她，卻被何寒露躲開。
    “我要進宮。”何寒露沒有解釋，沒有質問，隻是說著自己的訴求。
    “露露……”陸寒敘想和她分析利弊，這樣的事情，別人唯恐避之不及，誰還上趕著湊上去。
    “蘇姐姐一定很著急，她會擔心，我也擔心，所以我要進宮，你，若你擔心會被連累，我們，暫時就不要來往了。”何寒露說完，別開了眼睛。
    她不想看到此時的陸寒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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