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契約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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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光繭低語
    光繭內部的時間像蜜糖般粘稠。張雲軒能清晰看見王若蘭睫毛上凝結的靈露,那些細小的水珠裏折射著三千年的星光。她的唇還貼在他眉心,溫熱的吐息帶著《鎮魂歌》的韻律,每一次呼吸都與他金丹的震顫完美同步。
    "你看見了多少?"王若蘭突然開口,聲音在共享的神識空間裏激起漣漪。她的元神手指正輕撫張雲軒記憶裏最血腥的片段——十二歲那年,他親手處決入魔的同門師兄。
    張雲軒沒有立即回答。他的神識正徘徊在王若蘭十歲時的雨夜記憶裏,看著小女孩抱著全村人的屍體哭泣,玉簫染血的模樣。"足夠多了。"最終他抓住她的手腕,"比任何道侶之間了解的都多。"
    這個詞讓王若蘭的元神輕顫。在修真界,"道侶"意味著比凡人夫妻更深的羈絆——神魂相融,靈力互通。她下意識想抽回手,卻被張雲軒的神識牢牢扣住。
    "怕了?"張雲軒的元神突然逼近,劍修特有的淩厲氣勢在神識空間裏化作實質的壓迫感,"剛才簽龍族契約時,可沒見你猶豫。"
    王若蘭的耳尖泛起靈光特有的淡粉色。她突然用斷簫抵住張雲軒胸口:"契約隻說靈力共享,可沒說..."簫聲突然變調,化作幾個顫音,"要這樣..."
    二)唇齒交鋒
    現實中的光繭突然劇烈收縮。張雲軒的肉身無意識收緊手臂,將王若蘭箍得更緊。這個動作讓兩人的唇從眉心滑到鼻尖,呼吸徹底糾纏在一起。
    "你分心了。"張雲軒在神識裏低笑。他的元神突然具現出當年在青石鎮初遇時的裝束——玄天宗雪白劍袍上還沾著她的血,"那時候你寧可跳崖也不肯被我碰。"
    王若蘭的元神幻化出玄音閣弟子服,袖口卻繡著張雲軒沒見過的星紋:"因為當時你的劍氣裏藏著監視符。"她突然拽住他衣領,"玉衡子在你靈台種了什麽?"
    神識空間突然電閃雷鳴。張雲軒記憶深處浮出被封印的畫麵——每月十五,玉衡子總會用銀針刺他後頸,而天璿子站在陰影裏記錄著什麽。最可怕的是,那些記錄玉簡的右下角,全都烙著陰鬼宗的紫蓮印!
    "他們是一夥的?"張雲軒的劍氣失控暴走,在光繭內壁上刮出刺耳聲響。王若蘭立刻吹響《鎮魂歌》的安魂段,音波化作柔軟綢緞包裹住躁動的劍氣。
    "不全是。"她指尖點在他眉心靈台處,"你師父的筆跡後期在顫抖...看這裏!"記憶碎片中,天璿子的手確實在某個時間點後開始不穩,墨跡暈染開詭異的紫斑。
    張雲軒突然抓住她作亂的手指:"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你第一次魔氣發作時。"王若蘭任由他攥著,"你喊師父的口型...是"救命"。"
    三)靈魂烙印
    光繭外傳來沉悶的撞擊聲。天璣子沙啞的喊話透過繭壁變得模糊不清:"魔潮...一個時辰..."
    王若蘭的元神突然飄遠,在神識空間裏劃出銀河般的軌跡:"夠完成最後一步了。"她展開雙臂,心口浮現逆鱗紋路,"龍契需要交換本源。"
    張雲軒的劍氣本能地築起防禦。修真者皆知本源意味著什麽——那是比金丹更核心的存在,一旦有損,形神俱滅。"你確定?"他的元神瞬間閃到她麵前,"我的本源可能被汙染過。"
    回答他的是王若蘭突然的吻。不同於先前契約之吻的莊重,這個吻帶著玉簫般的清冽與決絕。在雙唇相觸的刹那,張雲軒看見她徹底敞開的靈台——那裏沉浮著半枚龍晶,晶體內封印著陰龍最純粹的怨力。
    "你一直...在用自己的元神...淨化它?"張雲軒的震驚讓光繭外壁出現裂痕。他終於明白為何王若蘭總在月圓之夜咳血,為何她的《鎮魂歌》永遠留著未完成的尾章。
    王若蘭的舌尖推來一枚音律凝成的靈丹:"咽下去。"她的命令帶著龍族特有的不容抗拒,"這是逆鱗精華,能暫時隔絕..."
    張雲軒卻扣住她後腦加深了這個吻。劍氣與音波在相貼的唇齒間激烈交鋒,又奇跡般融合成全新的能量形態。當兩人的本源終於相觸時,爆發的強光甚至穿透了光繭——
    外界眾人看見青色光繭突然變成半透明的琥珀色,裏麵相擁的身影逐漸模糊,最終化作糾纏的金銀雙龍虛影!
    四)記憶回溯
    神識空間正在崩塌重組。張雲軒感覺自己正在墜入王若蘭的記憶深淵,而她的元神同樣深陷他的過往。這種雙向的、徹底的神魂交融,在修真界被稱為"溯魂",是比肉身結合更私密的儀式。
    他看到更多細節:十歲的王若蘭在屍堆中發現的不隻是玉簫,還有半塊刻著"璿"字的玉佩;玄音閣的入門測試中,閣主特意讓她反複吹奏《黃泉引》的變調;而青石鎮相遇那晚,她本可以獨自逃走,卻因為感應到熟悉的劍氣波動而折返...
    "所以你早就認出我了?"張雲軒的元神在記憶洪流中緊握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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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若蘭正目睹更可怕的真相:張雲軒每次突破境界時,玉衡子都會從他金丹抽取一絲銀紫色能量;玄天宗禁地的龍脈池底,沉睡著上百具與他容貌相似的屍體;而天璿子書房暗格裏,藏著張雲軒嬰兒時期被植入龍晶的留影玉簡...
    "他們把你當容器培養。"她的元神因憤怒而閃爍不定,"就像玄音閣對我做的那樣。"
    最痛苦的記憶交換發生在最後。張雲軒終於看清青石鎮雨夜的全貌——那個與他相似的少年,其實是玉衡子用他血肉克隆的試驗品!而王若蘭則直麵了最不願回憶的場景:她吹奏《鎮魂歌》超度全村時,有個紫衫女子正在給未斷氣的村民種魔種...
    "慕雨晴!"兩人元神同時喊出這個名字,因果線在此刻徹底收束。
    五)破繭成契
    現實中的光繭開始剝落。第一塊碎片墜地時,整座鎖龍淵都為之震顫。天璣子拄著斷劍勉強站起,看見繭中浮現的身影已經改變——
    張雲軒的玄天宗劍袍化作了金銀雙色勁裝,心口浮現龍鱗紋路;王若蘭的斷簫徹底修複,簫身纏繞著星河般的劍氣。最驚人的是他們的眼睛:張雲軒的瞳孔變成豎瞳,而王若蘭的眼白浮現星軌圖案!
    "成功了?"天璣子咳著血問。
    張雲軒抬手虛按,分神期威壓轟然展開——卻不再是純粹的玄天宗路數,而是混合著龍威與音律的全新力量。王若蘭的簫聲自動護住天璣子,音波精準過濾掉傷害性的部分。
    "半成功。"王若蘭撫摸著自己鎖骨上新生的鱗片印記,"我們隻融合了七成本源。"
    張雲軒突然掐訣召出星河劍。原本銀白的劍身此刻爬滿金色紋路,揮動時帶起簫聲般的鳴響:"夠用了。"他劍尖指向東方,"魔潮核心在玄天宗。"
    天璣子突然劇烈咳嗽:"玉衡子他..."
    "已經不是人了。"王若蘭的簫在空中畫出鎖龍淵地圖,靈力線條組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圖案——整個淵底地形,赫然是放大版的《黃泉引》樂譜!
    六)離別預兆
    臨行前天璣子塞給張雲軒一枚玉簡。讀取內容後,劍修的手突然青筋暴起——這是天璿子三十年前的日記,記載著如何從嬰兒體內抽取龍魂的實驗細節。最末頁寫著:"今日又失敗,雲軒是最後一個存活體,若再不成..."
    "師父知道?"張雲軒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天璣子搖頭:"他後來發現真相,才故意教你克製龍氣的星河劍訣。"老道艱難地指向王若蘭,"包括引你去青石鎮...都是算計好的救贖。"
    王若蘭正在檢查清微真人遺留的古屍。當她掀開道袍時,屍體心口處露出的不是心髒,而是半枚星紋玉佩——與張雲軒隨身佩戴的正好成對!
    "看來我們的緣分..."她苦笑著將玉佩拋給張雲軒,"從出生前就注定了。"
    張雲軒接住玉佩的瞬間,兩人心口的龍鱗紋同時發燙。某種超越預言的預感突然降臨——他們共享的本源正在倒計時,當第七個時辰結束,強行融合的龍魂會再度分離。
    "來得及。"張雲軒突然拽過王若蘭,在她唇上烙下帶著劍氣的一吻,"在失效前殺到玄天宗就行。"
    王若蘭舔了舔被咬破的唇角:"這麽急?"她的簫尖輕點他心口龍鱗,"怕契約失效後..."
    "怕你反悔。"張雲軒的劍已出鞘三寸,"畢竟某人剛在神識裏看光了我三十二年記憶。"
    七)雙星啟程
    晨光刺破鎖龍淵終年不散的霧氣時,兩道身影踏劍而起。王若蘭的玉簫化作三丈長的音律飛舟,而張雲軒的劍氣在後方鋪成星軌。這種獨特的遁術引起天地異象——他們經過的雲層自動排列成五線譜狀,而雨滴落成《鎮魂歌》的音符。
    "最後確認一次。"張雲軒的聲音混在風裏,"你看到我靈台深處的封印了吧?"
    王若蘭的回應是吹響一段尖銳的音符。音波在他們之間具象成金色鎖鏈:"看到又如何?"鎖鏈另一頭纏上張雲軒手腕,"現在你的心魔也是我的心魔。"
    張雲軒突然加速,劍氣在雲海中犁出銀河般的軌跡。王若蘭差點被甩出去,急忙抓住他後腰帶:"發什麽瘋!"
    "練習。"劍修頭也不回,"契約失效後..."他的聲音突然低到隻有她能聽見,"你我就不能再這樣共享靈力了。"
    王若蘭的指尖無意識揪緊他的衣料。在徹底融合又分離的神魂裏,他們都清楚感受到某種即將到來的、比死亡更難以麵對的別離。但此刻,東方的朝陽正把兩人影子投在雲海上——那影子不再是獨立的兩個,而是首尾相纏的龍形輪廓。
    張雲軒突然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失效之前..."
    "殺穿玄天宗。"王若蘭接上後半句,簫聲化作戰鼓般的節奏,"然後..."
    後半句淹沒在驟然爆發的遁速中。但張雲軒聽見了,她在神識裏說的那句話——
    "再簽一次契約,用更傳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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