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太行秘窟
    1947年深秋，太行山腹地。
    張雲軒指尖拂過岩壁上的青苔，苔蘚剝落處露出人工鑿刻的星紋——與苗刀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就是這裏。"他掌心罡氣吞吐，三百六十五道星紋同時亮起。整麵岩壁轟然震動，碎石簌簌落下，露出個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狹縫。
    王若蘭剛想跟上，腰間峨眉刺突然自行震顫。不是預警，而是某種共鳴——裂縫深處傳來低頻嗡鳴，像有千萬把刀同時在鞘中輕吟。
    "小心。"她拽住張雲軒袖口，"這頻率會幹擾罡氣運行。"
    話音未落，張雲軒的苗刀已脫手飛出，如歸巢之鳥般射入黑暗。刀身劃過空氣的軌跡殘留著赤色光粒，竟在空中拚出個古篆"靈"字。
    二）刀塚生輝
    石窟中央是個倒錐形空間。
    上千把斷刀插滿四壁，形成詭異的刀林。最駭人的是這些刀都在無風自動，彼此碰撞發出編鍾般的清響。而在這"刀鍾"正下方，靜靜躺著塊拳頭大小的乳白色晶石。
    "靈石..."張雲軒單膝跪地，苗刀正懸在晶石上方三寸，刀尖垂落的光絲與晶石表麵浮動的氤氳霧氣相連，"原來傳說是真的。"
    王若蘭突然按住太陽穴："我聽見...哭聲？"
    不是幻聽。那些霧氣飄近時，竟隱約凝成模糊的人形，每個都保持著揮刀姿勢。最清晰的是個戴鬥笠的背影，正反複演練著苗刀起手式——分明是年輕時的張雲軒！
    "刀魄。"張雲軒突然割破手掌，將血滴在晶石上，"曆代刀客臨終前，會把畢生功力封入佩刀。"
    血珠接觸晶石的刹那，整座刀林突然寂靜。所有斷刀同時轉向，刀尖對準中央晶石。王若蘭的峨眉刺不受控製地脫鞘飛出，在空中碎成七截——每截都化作流光沒入晶石！
    "它在挑食。"張雲軒竟笑了，"非神兵不納。"
    三）淬脈如鑄劍
    子夜，月華正盛時，晶石開始變色。
    乳白轉為赤金，表麵浮現血管般的紋路。張雲軒解衣盤坐其上，後背剛接觸石麵就爆出炒豆般的炸響——那是他全身毛孔在瘋狂吸納靈氣。
    "忍住了。"他咬住苗刀刀柄，話音含糊，"接下來..."
    晶石突然軟化，像液態黃金般包裹住他身體。王若蘭眼睜睜看著那些金液鑽入他七竅，皮膚下頓時鼓起無數小包，像有活物在經脈中遊走。
    最駭人的是張雲軒的瞳孔。左眼化作純粹的金色，右眼卻黑如點漆——金睛照見經脈，黑眸映出魂魄。
    "啊——！"
    慘叫剛出口就變成龍吟般的嘯聲。他周身毛孔噴射出黑色血箭，每道血箭離體即燃，在空中燒出三百六十五個星鬥圖案。王若蘭認出這正是周天星鬥大陣，但此刻每個星位都在逆向旋轉！
    "陰陽倒轉？"她試圖靠近，卻被無形氣牆彈開，"你在逆轉周天？！"
    張雲軒已無法回答。他的發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而晶石卻在逐漸透明——所有靈氣都灌入了那具近乎崩潰的軀體。
    四）刀鳴九霄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異變陡生。
    張雲軒突然浮空三尺，脊椎節節爆響。每響一聲，就有道赤金罡氣從頭頂百會穴衝出，在空中凝成刀形。當第九道罡氣破體時，整座石窟劇烈震動，那些插在壁上的斷刀齊根而斷！
    王若蘭不得不以罡氣護耳——千萬把刀的碎片在共鳴，聲浪凝成實質的金色波紋。波紋掃過處，岩壁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刀譜，全是失傳的古籍：
    《七星逆命刀》《焚海刀典》《太虛斬龍訣》...
    最驚人的是張雲軒的狀態。他白發複黑，皮膚下流動著液態金光，舉手投足間帶出七重殘影——每個殘影都在演練不同刀法，而真身反而靜如雕塑。
    "分神化影..."王若蘭突然想起千葉宗次提過的傳說，"這是...煉神返虛？"
    仿佛回應她的猜想，張雲軒突然睜眼。
    左金右黑的眸子射出實質光柱，將十丈外的岩壁熔出兩個孔洞。更可怕的是他呼出的氣息——白霧離口即凝成小劍形狀，飛出三丈才消散。
    "不是返虛。"他開口時帶著金屬顫音，"是"罡煞合一"。"
    五）靈刀認主
    正午陽光透過山縫射入時，晶石已縮成鴿卵大小。
    張雲軒將它按在苗刀裂紋處。不可思議的是，晶石竟如活物般蠕動起來，順著裂紋"爬"滿刀身，最終形成遍布刀體的金色網絡。
    "現在試試。"他將刀遞給王若蘭。
    王若蘭剛握住刀柄就變了臉色。明明沒有運功，刀身卻自發激發出三丈刀罡——赤金交織的罡氣如活蛇般遊動，將她三十年來練錯的經脈路線自動矯正。
    "它在教人用刀？"她急忙撒手，掌心已多了個星紋烙印。
    張雲軒笑而不答，突然揮刀向天。
    沒有華麗的招式，隻是最簡單的上挑。但刀尖所指處的岩壁突然無聲裂開，裂縫筆直延伸三十丈，沿途無論岩石還是斷刀，斷麵都光滑如鏡。
    更驚人的是裂縫中飄出的霧氣——那分明是太行山另一側的景象！
    "劈開空間？"王若蘭聲音發顫，"這已經..."
    "還不是極限。"張雲軒收刀入鞘，刀鞘竟承受不住靈壓，瞬間化為齏粉。他無奈地解下衣帶纏裹刀身，"得找把配得上它的鞘。"
    六）暗流湧動
    當夜，上海租界發生異象。
    所有鍾表突然快了十五分鍾，海關大樓的青銅大鍾自行鳴響十三下。更詭異的是黃浦江水——某段河道突然逆流三分鍾，把艘日本商船衝回了碼頭。
    青幫堂口，杜老板盯著桌上震動的羅盤："查！哪條過江龍在興風作浪？"
    千裏外的南京，千葉宗次突然捏碎茶杯。他麵前的式盤上，代表"妖星"的磁針正瘋狂旋轉。
    "張先生..."老忍者望向北方，"您終於踏出那一步了。"
    太行山巔，張雲軒若有所感地回頭。他眼中金光穿透雲層，隱約看見紫金山頂騰起的式神煙霧。
    "還不夠。"他摩挲著刀柄上的靈石脈絡，"要斬斷輪回..."
    山風驟急，吹散未盡的話語。王若蘭隻捕捉到最後幾個字：
    "得先殺透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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