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龍血同契
    張雲軒的青銅左臂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熊熊燃燒起來。這可不是什麽修辭手法，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那些原本覆蓋在他手臂上的金屬鱗片，此刻正源源不斷地從內部滲出熾熱的青銅液體，仿佛這些鱗片就是一個個微型的熔爐，而青銅液則是從熔爐中流淌出來的滾燙金屬。
    這些青銅液順著張雲軒的血管迅速流動，如同一群凶猛的火蛇，張牙舞爪地向著他的心髒狂奔而去。眨眼間，他的整條左臂都被染成了赤金色，而他身上的衣物也被高溫烤得冒煙，仿佛隨時都會燃燒起來。
    站在他身旁的王若蘭，一身潔白的衣裳此刻也被染成了赤金色，與張雲軒的左臂交相輝映。她的指尖緊緊抵住張雲軒的掌心，試圖用自己的內力去壓製那股暴走的龍血。然而，這股龍血的力量實在太過強大，王若蘭的內力在它麵前就如同螳臂當車一般，根本無法阻擋它的前進。
    “鬆手！”張雲軒緊咬著牙關，從牙縫中擠出這兩個字，“再這樣下去，你也會被同化的！”他的聲音因為痛苦而變得有些沙啞，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王若蘭的瞳孔裏倒映著不斷擴散的青銅紋路，這些紋路如同惡魔的觸手一般，在張雲軒的手臂上蔓延生長。然而，麵對如此可怕的景象，王若蘭的臉上卻露出了一抹罕見的微笑。
    “你忘了嗎？”她輕聲說道，“我們發過誓的——”
    話音未落，王若蘭突然猛地發力，她的五指如同鐵鉗一般，死死地扣進了張雲軒的血肉之中。
    “同生共死。”
    刹那間，兩人交握的手掌爆發出刺目光芒，青銅與白玉的光紋在空中交織，凝成一道盤旋的太極圖。
    二）記憶溯流
    1937年的南京城在燃燒。
    十五歲的張雲軒蜷縮在紫金山戰壕裏，懷裏抱著半截青銅戈——那是他當考古學教授的父親，臨死前塞給他的唯一遺物。
    炮火中，一抹白衣掠過屍堆。
    "還能走嗎？"少女王若蘭的劍尖滴著日軍的血，另一隻手伸向他，"武當山還缺個掃落葉的道童。"
    二十年後的此刻，兩人在龍血共鳴中同時看見這段記憶。張雲軒突然明白，為何王若蘭總在雨天望著武當金頂發呆——
    她等這個重逢，等了整整一個文明輪回。
    三）青銅拷問
    富士山噴發的火山灰遮蔽天日時，最惡毒的離間計來了。
    鬆本教授將南京大屠殺的照片用青銅液複刻，製成三百六十麵懸鏡，環繞著體力透支的二人。每麵鏡子都在重複播放最血腥的畫麵，鏡框刻著淬毒的甲骨文：
    "若無王女阻撓，張君早報血仇"
    張雲軒的龍鱗瞬間逆起，卻在暴走邊緣被一股清涼內力壓製。王若蘭的劍穗纏在他腕間，穗上銅錢叮當作響——
    那是1938年她典當祖傳玉佩換的盤纏，就為把高燒的他背出淪陷區。
    "看清楚了。"她揮劍劈碎所有懸鏡，"這些鏡子照不出你我之間的事。"
    四）經脈共震
    為壓製即將暴走的龍脈之力，兩人背靠背坐在雷峰塔廢墟上。
    張雲軒的青銅左臂插入地脈，王若蘭的血魄劍指天穹。他們的內力在奇經八脈間形成閉環，稍有不慎就會經脈俱碎。
    "聽說同心蠱能讓人痛感相連。"他嘴角滲血卻還在笑，"我們這算升級版？"
    王若蘭突然翻轉劍鋒，在自己掌心劃出血痕。當她的血滴入他龍化的傷口時，奇跡發生了——
    那些暴走的青銅紋路突然溫順下來，在她血滴落的位置開出細小的白玉蘭。
    以血養龍，以命飼劍。
    五）九鼎詰心
    最危險的時刻，九州鼎的幻象降臨了。
    九尊巨鼎懸浮空中，鼎內翻湧著誘惑：
    第一鼎映出張雲軒黃袍加身的畫麵
    第二鼎顯示王若蘭執掌天師道的威儀
    第三鼎開始展現兩人互相背叛的"未來"
    "低劣。"王若蘭的劍氣直接劈碎第三鼎，"畫幻象的人根本不懂——"
    張雲軒的龍臂貫穿剩餘六鼎："不懂我們之間，早就不需要誓言維係。"
    最後三鼎自動崩解，鼎身露出被掩藏的銘文：
    "同心同德，國士無雙"
    六）青白合璧
    決戰前夜，王若蘭在長江畔梳發。
    張雲軒沉默地接過木梳，指尖掠過她後頸的舊傷疤——那是為替他擋狙擊子彈留下的。梳齒劃過處，白發竟重新轉黑，發間還生出晶瑩的玉絲。
    "龍氣反哺？"她望著江麵倒影失笑，"這下真成妖怪眷侶了。"
    他忽然從背後擁住她，青銅左臂與她的雪魄劍同時嗡鳴。江水中浮起無數光點，細看竟是沉江千年的越王勾踐劍碎片，自動重組成全新的劍鞘。
    鞘上銘文在月光下清晰可辨：
    "青鱗白刃，永鎮山河"
    七）歸墟明誌
    當青銅巨龍徹底沉入東海時，兩人站在海蝕崖上十指相扣。
    張雲軒的龍化開始不可逆地蔓延，王若蘭的眉心則浮現玉紋——這是過度調用鎮國劍氣的代價。
    "怕嗎？"他望著她逐漸透明的指尖。
    她將額頭抵在他心口，那裏有朵青銅與白玉交融的並蒂花："比起這個…"
    東海突然掀起巨浪，浪尖托起一座水晶碑，碑文正是兩人當年在武當山偷刻的歪詩：
    "他年若得報冤仇
    血染青銅白玉舟"
    浪花退去時，兩人相視而笑。
    原來最重的誓言，早已被滄海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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