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對峙賬房總管,能力初顯破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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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時的梆子剛敲過三響,蘇輕搖就被胡椒的肉墊拍醒了。
    黑貓叼著半塊芝麻餅蹲在銅鏡前,尾巴尖上還沾著東市當鋪的朱砂印泥。
    "王記米鋪後巷堆著七個榆木箱子。"胡椒舔著爪子甩出張當票,"當鋪夥計說昨兒半夜,有人拿前朝製式的箭鏃換了三百兩雪花銀。"
    蘇輕搖對著銅鏡纏束胸布的手頓了頓,三枚銅錢叮當落進妝奩匣。
    鏡中少女眉眼彎成月牙:"王總管倒是會做生意,拿王府庫房的陳年舊貨賺私房錢。"
    晨霧未散時,王府賬房已經飄起墨香。
    蘇輕搖捧著青瓷盞倚在花窗下,看王胖子腆著肚子跨過門檻,腰間銅鑰匙的紅穗子沾著露水,在晨光裏活像抹未幹的血漬。
    "蘇姑娘來得早啊。"王胖子袖中滑出本靛藍賬冊,紙頁間夾著的銀票露出一角暗紋,"昨兒核對的采買單子,怎麽少了三成鬆香開支?"
    胡椒從房梁上探出半截尾巴,蘇輕搖的茶盞晃出圈漣漪——鬆香是沈不羈慣用的熏香,這老狐狸竟敢在郡王貼身用度上做文章。
    "許是算盤珠子卡了。"她垂眸吹散茶霧,喉間突然泛起酸脹感。
    王胖子油光發亮的腦門在眼前晃悠,心底的冷笑化作反話往耳朵裏鑽:"這小妮子查不出最好,查出來就說是她謄抄時漏了墨......"
    "嗝!"
    蘇輕搖慌忙捂住嘴,指縫裏漏出的聲音驚飛簷下雀鳥。
    王胖子狐疑地瞥向她發紅的耳尖,賬冊啪地拍在黃花梨案幾上:"莫不是早膳用了寒涼之物?"
    胡椒的胡須抖了抖,黑貓琉璃般的眼珠倏地轉向西牆博古架。
    第三層擱著的紫檀木匣微微敞開,露出半截蓋著郡王私印的鬆香采買憑證——那位置恰巧在蘇輕搖昨日核對過的區域。
    "怕是沾了不幹淨的油腥。"蘇輕搖扶著案幾起身,繡鞋"不小心"踢翻竹簍。
    數十個纏著紅繩的舊賬本骨碌碌滾到王胖子腳邊,去年臘月的鬆香采買記錄正攤開在"意外走水"的條目上。
    王胖子後頸的肥肉顫了顫,蘇輕搖適時地又打了個響嗝。
    這次的反話裹著七分得意:"就算翻出舊賬又如何?
    庫房鑰匙在我這兒,燒毀的貨單早化成灰......"
    "聽聞王總管祖籍在滇南?"蘇輕搖突然撚起片枯葉,葉脈在晨光裏透出焦褐色,"那邊烤茶慣用鬆香熏製,不知比京城的沉水香如何?"
    賬房外漸漸聚起灑掃仆役,王胖子掏帕子抹汗的動作僵在半空。
    他當然聽得出這話裏的機鋒——去年臘月那場蹊蹺的庫房大火,燒的可不止是鬆香貨單,還有二十壇滇南進貢的普洱茶膏。
    "老奴這就去重核......"
    "不必勞煩。"蘇輕搖袖中滑出個鎏金算盤,翡翠珠子撞在王胖子未來得及合上的賬冊上,"上月采買鬆香三十斤,按京城市價合該一百二十兩。"她指尖掠過憑證上的郡王私印,突然將算盤往東窗方向一轉:"可巧昨兒路過庫房,聞見西廂地窖飄出的鬆香味——怕是三百斤都打不住吧?"
    窗外偷聽的廚娘沒憋住笑,王胖子臉上的肥肉開始抽動。
    蘇輕搖喉頭滾動著新一輪反話,這次她清晰聽見對方心底的咒罵:"地窖鑰匙在老子褲帶上拴著,黃毛丫頭還能......"
    算盤珠子突然崩斷兩粒,翡翠滾到王胖子皂靴邊。
    蘇輕搖彎腰去拾時,袖中暗藏的磁石貼著他腰間銅鑰匙擦過。
    哢嗒一聲輕響,鎖扣裏掉出半片燒焦的紙屑,依稀能辨出"滇南茶行"的火漆印。
    "哎呀,王總管褲帶上沾了灰。"她捏著紙片舉到日光下,聲音脆生生驚動梁上燕,"聽著像是庫房走水那日......"
    賬房外的竊竊私語驟然沸騰,王胖子綠豆眼裏閃過狠戾。
    正當他肥厚的手掌要拽回那半片殘紙時,庭院忽然飄來鬆香混著鐵鏽的氣息。
    胡椒的尾巴倏地炸成絨球,蘇輕搖後頸尚未痊愈的擦傷突突跳起來——沈不羈玄色袍角掠過月洞門,掌中玉扳指正扣著個眼熟的榆木箱。
    王胖子臉上的油汗在晨光裏泛著青光,喉結上下滾動時發出悶葫蘆般的咕嚕聲。
    他肥厚的指節捏住腰間銅鑰匙,青筋暴起的手背活像隻蒸過頭的發麵饅頭。
    "蘇姑娘說笑了。"他扯著嘴角去夠那半片殘紙,袖口暗袋裏藏著的銀算籌卻叮當掉在地上,"這分明是......"
    "是去年臘月十八庫房走水的證物。"沈不羈的聲音裹著鬆香飄進門檻,玄色織金袍角掃過滿地狼藉的賬本。
    他隨手將榆木箱丟在王胖子腳邊,箱蓋震開的瞬間滾出幾枚鏽跡斑斑的箭鏃,與東市當票上繪製的紋樣分毫不差。
    胡椒從房梁躍下時故意踩翻了硯台,墨汁潑在賬冊銀票的暗紋上,漸漸顯露出"滇南茶行"的浮水印。
    蘇輕搖袖中的磁石貼著青瓷盞輕輕一轉,王胖子腰帶裏藏的銅鑰匙突然蹦出,叮的一聲正落在沈不羈靴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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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寧郡的庫房鑰匙,何時改姓王了?"沈不羈用劍鞘挑起銅鑰匙,玉扳指映著蘇輕搖發間搖晃的珍珠步搖,"本王竟不知,滇南的鬆香能醃出三百斤老陳醋。"
    圍觀仆役中不知誰先笑出聲,王胖子渾身肥肉肉眼可見地塌陷下去。
    他綠豆眼掃過蘇輕搖捏著的殘紙,突然撲向窗邊栽著蘭草的陶盆:"老奴這就......"
    "王總管當心!"蘇輕搖"恰好"伸腳絆住他踉蹌的身形,藏在袖中的三枚銅錢順勢滾進陶盆。
    濕泥濺上靛藍賬冊的刹那,被藥水遮掩的朱砂批注漸漸浮現——密密麻麻的"滇南"字樣間,竟混著幾筆戶部特供的紫雲徽記。
    沈不羈眸光倏地暗了三分,劍鞘不動聲色地壓住那頁賬冊。
    蘇輕搖喉間泛起酸脹,這次聽見的反話裹著鐵鏽味:"戶部那幫老東西的手倒是伸得長......"
    "王爺明鑒!"王胖子突然以頭搶地,發髻上歪斜的檀木簪戳進蘇輕搖裙擺,"都是茶行掌櫃攛掇,說滇南新到的普洱......"
    "滇南的雨前茶芽,最忌沾了葷腥氣。"蘇輕搖拎著裙角後退半步,繡鞋尖勾起個油紙包。
    昨日從地窖順來的陳茶餅散落開來,黴斑間赫然黏著幾片魚鱗——正是王胖子今早借口祭祖,從廚房順走的鰣魚鱗。
    沈不羈突然輕笑出聲,驚得簷下麻雀撲棱棱飛遠。
    他屈指彈落箭鏃上的銅鏽,狀似無意地擋在蘇輕搖與王胖子之間:"西市新開了家滇南茶鋪,王總管不如去嚐嚐鮮?"
    兩個玄衣侍衛悄無聲息地架起癱軟的胖子,蘇輕搖注意到他們袖口繡著的暗紋,與賬冊上的紫雲徽記恰好拚成完整的並蒂蓮。
    胡椒扒拉著燒焦的殘紙湊近看,琉璃眼珠裏映出半枚虎頭軍印。
    暮色初臨時,蘇輕搖在耳房翻檢著謄抄的賬冊。
    窗欞忽然被鬆果砸響,沈不羈拎著個竹編食盒倚在廊柱下,玄色常服難得沒沾血腥氣。
    "廚娘新做的玫瑰酥。"他屈指推開企圖偷吃的胡椒,"說是謝你替廚房省了三百斤醋錢。"
    蘇輕搖咬開酥皮時,舌尖嚐到絲熟悉的鬆香。
    食盒夾層裏靜靜躺著半塊火漆印,與她白日藏起的殘紙正好嚴絲合縫——完整露出"虎賁軍糧草"五個篆字。
    "王爺這玫瑰酥,怕不是滇南做法?"她佯裝被花汁嗆到,借著咳嗽將火漆印藏進袖袋。
    銅鏡裏映出沈不羈驟然繃緊的下頜線,他斟茶的手卻穩得像執劍:"蘇姑娘若吃不慣,明日帶你去嚐正宗的......"
    更鼓聲吞沒了後半句話,蘇輕搖數著梆子聲回到閨房。
    妝奩匣底壓著父親當年被彈劾的奏折抄本,"軍糧虧空"四個朱砂字,與今日的火漆印漸漸重疊成血色。
    胡椒叼著塊碎布躍上窗台,月光照亮布角繡著的虎頭紋——正是從侍衛袖口扯下的暗紋。
    蘇輕搖將三枚銅錢拋向空中,盯著它們落在"巽"位,忽然笑出兩個梨渦。
    "明日東市有雨呢。"她往荷包裏塞滿鬆子糖,又特意換了雙鹿皮短靴。
    銅鏡裏少女發間的珍珠步搖晃呀晃,映著案頭攤開的京城輿圖,恰好圈住虎賁軍營與戶部尚書府中間那片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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