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我並不是針對你,我隻是平等的懷疑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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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刀殺人?”
冷鋒聞言,臉上那因為憤怒和回憶而產生的漲紅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冤枉和質疑後的愕然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受傷。
他猛地抬起頭,眼睛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緊緊地盯著雲逍。
“哦?”他的聲音也冷了三分,帶著一絲自嘲和不悅,“那依雲大人的意思……是懷疑我冷某,在借各位的手,公報私仇了?”
雲逍不語,隻是平靜地回視著他,眼神深邃,不帶絲毫情緒,仿佛在等待著他給出更合理的解釋。
丹心則在一旁端起茶杯,輕輕吹著浮沫,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內訌”毫無興趣,實則……耳朵尖都快豎起來了。
琉璃也停下了啃豬蹄的動作,好奇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小臉上寫滿了“你們怎麽吵起來了,我還能吃嗎”的茫然。
冷鋒看著雲逍那不為所動的眼神,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幾下,似乎在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
過了好半晌,他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氣,聲音帶著幾分壓抑的沙啞:“雲大人,我冷鋒雖然確實對齊知遠那狗賊恨之入骨!但還不至於拿鎮魔衛的公務和你們的性命開玩笑!”
“我懷疑當年齊知遠就以某事要挾蘇眉!”他語氣肯定地說道,“因為蘇眉被逐出書院後,以她的性子和才華,竟然沒有任何澄清自證的舉動!這太不正常了!”
“一定是背後有人施壓給她!讓她有苦難言!”
“何況,”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雲逍和丹心,“我與各位講述蘇眉和齊知遠的往事,也並非是想煽動什麽,隻是想給各位大人提供一個或許被忽略了的調查方向罷了。”
“我確實懷疑,就是齊知遠現在仍在要挾蘇媚!”冷鋒的眼中再次燃起怒火,“否則,以蘇媚如今的修為和心智,又豈會任由門下弟子接連慘死,還用那種蹩腳的‘遊方老和尚’的借口來搪塞?”
“還有,”他似乎想到了什麽,語氣中帶著更深的疑惑和不解,“蘇仙子二十年前,為何偏偏要選擇在距離稷下書院不過區區十裏的百花穀創立合歡宗?這難道不是一種……無聲的挑釁?或者說是一種身不由己的妥協?”
“書院那邊竟然也對此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動作!任由一個‘叛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展壯大!這難道不奇怪嗎?!”
冷鋒越說越激動,仿佛要將自己這二十多年來積壓在心中的所有困惑和不甘都傾吐出來:“我甚至覺得!這合歡宗!根本就是齊知遠那狗賊為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逼迫蘇眉建立起來的!”
“至於你說齊知遠如今位高權重,根正苗紅,沒有動機?”冷鋒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
“嗬,他爹齊行天可還活得好好的呢!隻要他爹一天不退位,他齊知遠就永遠隻是個‘副’院長!以他那狼子野心,他會甘心屈居人下嗎?他就不想再往上走一步?甚至徹底掌控整個稷下書院?”
“再說他爹上麵還有太上長老,還有稷下書院各種隱世不出的老頭子,他憑什麽能再進一頭呢?”
“就他那點的‘天資’,暗中搞些邪門歪道的功法來提升自己,又有什麽好奇怪的?!”
冷鋒的這番話,雖然依舊充滿了對齊知遠的個人偏見,但也並非全無道理。
雲逍一瞅這貨貌似上頭了,勸慰道:“冷大人,我並不是針對你,我隻是平等的懷疑所有人,當然按照你所說,齊知遠確實值得查一查!”
丹心也是魅聲一笑:“理應如此,本來稷下書院我們也是打算要去的,到時候可以趁機探探齊副院長。”
冷鋒氣勢也停了下來,隻道:“反正現在就是這麽個情況,具體是什麽情況?還得看你們調查的情況。”
你擱這繞口令呢,這不是廢話嗎!
.......
酒足飯飽之後,冷鋒似乎也從剛才那番憤怒中稍微平複了一些。
雲逍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也恢複了之前的平靜與一絲恰到好處的“公事公辦”。
“冷都尉,”他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蘇媚當年的事情,疑點重重。齊知遠這個人,更是深不可測。我們直接去稷下書院調查,恐怕會打草驚蛇。”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丹心和冷鋒,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必須想辦法,盡可能多地了解關於這個齊知遠的一切!以及當年他與蘇媚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
“隻有掌握了足夠的信息,我們才能判斷出,他與綰綰、春桃等人的死,到底有沒有直接的關聯!”
丹心聞言,讚許地點了點頭:“雲逍說的有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冷鋒都尉也深吸一口氣,似乎終於從之前那複雜的情緒中走了出來,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好!既然雲大人和丹心仙子也這麽說了!那我肯定願意再查一查這個齊知遠!”
“雖然我依舊不願相信蘇仙子會害人!但如果這一切真的與齊知遠那狗賊有關!我冷鋒就算拚了這條性命!也定要將他繩之以法!為蘇眉討回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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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番話說得是斬釘截鐵,擲地有聲,顯然是真的下定了決心。
雲逍看著他那副樣子,心中暗自點頭。看來,這位冷都尉……也並非完全的“無藥可救”。
至少他對蘇眉的這份“癡情”還有對齊知遠的憤恨,在某些時候,還是能轉化成一點點“正麵”的動力的。
“既然如此,”雲逍站起身,對著冷鋒和丹心拱了拱手,臉上露出了一個的笑容,“那我們就先從最基礎的開始查起吧。”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了窗外那片在夜色中顯得更加深邃的昭文城輪廓,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想去貴舵的檔案房,查閱一下所有關於【稷下書院】的備案資料!特別是關於那位齊知遠副院長的詳細記錄!”
雖然他知道,這些官方檔案中記載的,大多是些冠冕堂皇的表麵文章,未必能找到什麽實質性的“黑料”。
但至少能讓他對齊知遠這個人,有一個更全麵、更客觀的了解。也能為他們下一步的行動,提供一些基礎的參考。
冷鋒聞言,略微思索了片刻,便點頭道:“也好。我昭文州分舵的檔案房,雖然比不上京城總部那般浩如煙海,但也收集了不少關於本地及周邊各大勢力的情報。關於稷下書院和齊知遠的記錄,應該還是有一些的。”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又補充道:“不過現在天色已晚,檔案房那邊恐怕也早已封存關閉了。不如雲大人和丹心仙子、琉璃小姐先好生歇息一晚。明日一早,本都好再親自陪同雲大人前往查閱,如何?”
他這話說的,倒也合情合理。
雲逍想了想,也覺得此言有理。他們一路從百花穀趕回,又經曆了這番信息量巨大的“頭腦風暴”,確實也有些疲憊了。
而且,蘇媚和齊知遠的案子,牽扯甚廣,絕非一朝一夕能夠查清,也不必急於一時。
然而,就在他準備點頭答應的時候,他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卻再次悄然浮現。
他總覺得蘇媚和她那個“遊方老和尚”的說辭,以及綰綰臨死前那句“是時候了”的詭異遺言,背後隱藏著某種更加緊迫的危機。
他們似乎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了。
“不必了,冷都尉。”雲逍搖了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堅決,“我還是想今晚就過去看看。早一點掌握線索,也能早一點安心。”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語氣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堅持:“若冷都尉不便,我自己去便可。”
他知道,這麽晚了自己的這個要求,有些不合規矩,甚至有點“強人所難”。
但直覺告訴他,他必須立刻馬上去查閱那些檔案!
冷鋒看著雲逍那堅定的眼神,微微一愣,隨即似乎也明白了什麽。
他沉吟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也好。既然雲大人心意已決,那在下為您引路。丹心仙子和琉璃小姐,不如就先在此歇息?”
雲逍朝丹心點點頭,丹心拉著吃飽喝足的琉璃走向二樓的客房。
......
昭文州分舵的檔案房,雖然規模和藏書量遠不及京城總部那座如同迷宮般的石塔,但也占據了一座獨立的三層小樓。
裏麵存放著昭文州地界內近百年來所有記錄在案的詭異事件、妖魔鬼怪、以及各大修行勢力的相關情報。
夜色深沉,檔案房內隻點著幾盞昏黃的油燈,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年紙張的黴味和墨水味,以及一種令人昏昏欲睡的寂靜。
負責看守檔案房的,是一位須發皆白、戴著老花鏡、看起來至少有七八十歲的老吏員。
冷鋒沒有多言,隻是低聲對雲逍和丹心解釋道:“這位是王伯,在分舵檔案房待了快五十年了,比我爹的資格都老。脾氣有點古怪,不太愛說話,但對這檔案房裏的東西,卻是了如指掌,比誰都清楚。”
他走到王伯麵前,恭敬地行了一禮:“王伯,深夜打擾,還請見諒。這位是京城總部詭案組的雲逍雲大人,奉命前來查閱一些關於【稷下書院】的舊檔,還請王伯指個路。”
片刻後,他才慢吞吞地點了點頭,聲音沙啞地說道:“稷下書院……乙字柒號櫃,第三層,自己找吧。”說完,便又低下頭,不再理會他們。
雲逍也不再多言,按照王伯的指引,來到了標記著“乙字柒號”的巨大鐵皮書櫃前。
書櫃上落滿了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動過了。
雲逍和冷鋒合力,才勉強拉開了那沉重的、發出刺耳摩擦聲的鐵皮櫃門。
一股更加濃鬱的、混合了陳腐紙張和歲月塵埃的氣息撲麵而來,嗆得雲逍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櫃子第三層,果然整齊地擺放著數十卷用牛皮繩捆紮好的、略微有些泛黃的陳舊卷宗。
封皮上用早已褪色的墨跡寫著“稷下書院”、“青徐州”、“儒門記事”等字樣。
雲逍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取下其中一卷看起來年代最為久遠的卷宗,輕輕解開牛皮繩,開始仔細翻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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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卷宗的紙張大多采用的是稷下書院特有的“青竹紙”,質地堅韌,曆經百年而不朽。
上麵記載的,大多是關於稷下書院曆年來的重要事件、人物傳記、以及與鎮魔衛或官府的往來公文。
雲逍看得極其仔細,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與齊知遠或蘇眉相關的細節。
冷鋒也在拿著檔案來回翻騰。
時間,在指尖與紙張的摩擦聲中悄然流逝。
就在雲逍感覺自己的眼睛都快要被那些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給看瞎了的時候——
其中一份記錄著【胤啟】初年,稷下書院內部一次“學風整頓”事件的卷宗末尾,一個極其不起眼的角落裏,一段關於齊知遠的記錄。
“齊知遠,時任書院內門普通弟子,因其父齊行天之故,平日行事頗為桀驁不馴,常於同門切磋中下手過重,屢教不改。其人天資尚可,然心性浮躁,誌大才疏,好高騖遠,對皇朝法度及鎮魔衛多有不敬之言。此次學風整頓,因其在公開場合頂撞巡查長老,本應嚴懲,後因其父齊行天出麵力保,並呈上其近期潛心研究所得的‘一篇關於上古陣法改良的論文’,言辭懇切,頗有見地,最終從輕發落,罰俸三月,閉門思過一月。”
桀驁不馴!誌大才疏!好高騖遠!對皇朝不敬!
這些評價,與冷鋒之前對齊知遠的描述,幾乎完全吻合!
他繼續快速地翻閱著其他相關的卷宗,如同在曆史的塵埃中搜尋著散落的珍珠。
“胤啟十六年,夏末,稷下書院首席大弟子選拔。根據其他卷宗的零星記載,以及一些當年觀禮賓客留下的筆記,那一屆的首席大弟子,最終由齊知遠獲得。而原本呼聲最高、被譽為“千年不遇之奇才”的蘇眉,卻因“勾結外魔,盜取禁典,縱火焚閣”的罪名,被逐出書院。”
“胤啟二十七年,春。稷下書院正式增設“副院長”一職,齊知遠任副院長。”
雲逍陷入思索,齊知遠的檔案倒也看不出什麽問題,除了當年的蘇眉叛逃,或許和他有關,但是合歡宗的女修死亡案子還暫時看不到什麽聯係。
好歹齊知遠現在是稷下書院的高層,鎮魔司這個小小分舵也沒有過多詳細信息。
但這位稷下書院的副院長,形象漸漸清晰起來。
其出身無疑是顯赫的,作為院長齊行天之子,他自小便身處稷下書院這一儒道聖地的核心權力圈。
天資評定雖為“尚可”,能在天才雲集的稷下書院穩步晉升,也足見其並非庸碌之輩。
十年前晉升元嬰初期,隨即出任新設的副院長一職。
早年間,此人便顯露出桀驁不馴的性情,甚至對大胤皇朝的體製流露出不敬之意,這份對現有秩序的潛在不滿,值得深思。
其人生軌跡中的幾個關鍵節點,更是與蘇眉的命運緊密相連。
從一個桀驁不馴、評價不高的普通內門弟子,到如今位高權重、實際掌控稷下書院的副院長,齊知遠的崛起之路,確實需要推敲。
尤其是他與蘇眉之間那段由青梅竹馬到可能反目成仇的往事,以及冷鋒口中那“陷害”、“奪取傳承”的指控,都為這個人蒙上了一層厚厚的迷霧。
若冷鋒所言不虛,那麽這位齊副院長的城府之深,手段之狠,對權力的欲望之強烈,都絕非尋常。
他若真是操控合歡宗女修命案的幕後黑手,其動機與所圖,必然驚人。
既然如此,時不我待,也別無他法,不如去會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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