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在集市裏晃悠的不到二十個冒險者的身影，馬克才恍然意識到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現在正是下午三四點鍾的樣子。
    可不是上次他和莫妮卡進入黑金幫駐地的時間點。
    現在這時間，大部分冒險者多半都還在魔獸山脈裏活動。
    就算是已經完成任務回來的也多半會在吃過晚餐後才會選擇進入黑市擺攤。
    畢竟來黑市擺攤的冒險者們可不是真正的商人，他們的貨物通常不會急於一時出手。
    每天早晚各來黑市趁著人流量最大的時候擺上一兩個小時，能將手裏的東西高價賣出就賣，賣不出就繼續囤著。
    隻有在急需用錢的時候他們才會選擇直接把東西交給黑金幫寄售。
    說是寄售，那其實等於就是變相賣給黑金幫了，他們能賺到手頭的錢並不會比外麵高上多少。
    隻是相對來說這裏的錢財、物品都不問來曆，大家各自心安而已。
    “直接把東西賣給這裏的人麽？”安娜壓低嗓音，目光掃過遠處藥劑櫃台後打瞌睡的戴麵具黑袍人。
    她總覺得在這處地下空間裏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像是有無數隻眼睛在暗處盯著自己，但認真掃視四周卻又沒有任何發現。
    安娜是知道馬克要來這處黑市出手那塊狼人魔晶的，在出發前馬克和莫妮卡也大概跟她講了那塊魔晶的特別之處。
    以及他們小隊繼續留著魔晶可能帶來的風險。
    在安娜看來，既然是有可能引來聖光教會注意的東西，當然是要越快出手越好，價格什麽的不該是關注的重點。
    “不。”馬克從衣服內袋摸出那枚來自黑金幫那位神秘女子的星月黑金，金屬表麵的蝕刻紋路在暗處泛起微芒，“既然都已經到這黑市來了，那肯定要賣個好價錢！”
    或許他可以直接去找維姬把魔晶交給她，讓她給一個高於平均水平的收購價。
    但一個組織收購物品向來應該是有一個標準的，即便黑金幫看在艾琳嬤嬤的麵子上會給他一些優待。
    想來最多也不會把魔晶收購價格提高超過一成。
    但如果是他自己擺攤來賣的話，這其中的差價可就全看他自己擺攤的水平了。
    不過不論怎麽說，他隻會小賺，絕不會虧本！
    心中有了定計。
    馬克便領著安娜穿過星塵閃爍的頁岩階梯，在距離黑金幫武器裝備展台十步外的空地攤開一張占地一平米的白布。
    白色的細布鋪在黑色的頁岩上本就極為顯眼，馬克還故意在細布表麵附上一層耀眼的白色“聖光”魔力。
    讓他的攤位在此時人流稀疏的黑市中格外顯眼。
    當他取出狼人魔晶被置於白色紗布襯墊中央時，紗布之上的“聖光”恰好聚攏向著中央的魔晶照射，在晶體內部映出螺旋狀的暗·光漩渦。
    從光線相對幽暗的環境中突然升起這麽一道明晃晃的白光，又怎麽可能不引起其他冒險者的注意。
    這一手出自前世各種水果、鮮肉市場，在特殊燈光的照射下，哪怕商品成色再差，你看著也覺得那是高檔貨色。
    更何況他現在擺出來的本就是高檔貨，在他的特殊聖光的照射下更顯神異！
    在集市中的人都好奇的把目光轉向這裏的時候，馬克也是適時站直了身子衝在場所有人高喊道：
    “各位兄弟姐妹，瞧一瞧，看一看。四階頂級雙元素魔晶，可輔助調整轉職方向，現在降價大處理，隻需要十萬金幣！已鑒定！十萬金幣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如果說馬克用聖光照耀魔晶擺攤在眾多冒險者眼中的行為算的上是別出心裁。
    那此時他的叫賣在眾人的眼中便無異於驚駭世俗了。
    倒不是因為聖龍大陸的商販們平日裏不喜叫賣，隻等顧客上門自己按需采購。
    而是馬克這喊出的內容對在場眾人來說實在炸裂。
    就連站在馬克身後的安娜都覺得馬克的喊話是不是有些過於誇張了。
    畢竟……
    在馬克喊出小攤的叫賣口號後。
    整個黑市集市周圍瞬間安靜得幾乎能聽見夜光菇孢子破裂的細響。
    距離他們攤位最近的三個裹著銀紋鬥篷的冒險者幾乎同時轉身，全都好奇的盯著馬克和他麵前擺著的魔晶。
    突然安靜的環境以及看過來的目光帶來的壓力讓安娜默默退後半步，她甚至感覺自己的後頸在這些人的注視下已經滲出細汗。
    四階魔晶叫出了五階魔晶的價格，馬克先生還真是有勇氣。
    “朋友，你這玩笑開的比矮人的胡子還滑稽。”
    距離攤位最近戴著熊首麵具的壯漢徑直走到了馬克的攤位前最先打破沉默，嗡聲的語氣顯然是經過變音的，“我可從來沒聽過什麽四階魔晶還有頂級、低級的劃分，連超凡級別都不到得魔晶也敢稱頂級？”
    馬克奇怪的看了這壯漢一眼。
    不是，兄弟。
    你不是應該先質疑我的價格麽？
    我隻是隨意給自己的產品加個上檔次點的形容詞，你關注的重點居然是這裏麽？
    再說，不把自己的東西誇得厲害點，我怎麽把東西賣上高價？
    “您沒聽過，不代表它不存在啊！”雖然知道自己在胡扯，但馬克還是決定繼續扯下去，而且還故意放大了嗓門道，“教會聖典有言，萬物平等，聖光不比其他元素高貴。”
    “對啊！那你憑什麽說你這塊魔晶是頂級？”
    “嗬！”馬克微微一笑，心中暗道對麵這壯漢果然是憨貨，他隻用一句話就把對方帶進自己的節奏裏了。
    “既然聖光不比其他元素高貴。那這位客人，您能拿出一塊聖光係生物的魔晶跟我交換一塊同級別的土元素魔晶麽？”
    馬克拋出了自己的殺手鐧。
    眼前這些冒險者的對魔晶的品質判斷常識是基於魔力元素濃度、等階，而他的話先是混淆了魔力等級和魔晶稀有程度之間的關係。
    隻要再把問題反拋給對方，那對方將無力質疑馬克的觀點。
    換個更清晰的表述方式說馬克的解釋方法便是——拋開事實不談，稀有的就是頂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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