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
    恩佐還在為“孩子”的稱呼憤憤不平，沒好氣地回答道：
    “那幫家夥穿著亮閃閃的盔甲，法術亂飛，打得挺熱鬧，但就是幹不掉那大蟲子！最後還不是被攆得屁滾尿流！我看就是他們的裝備太垃圾，要是讓我來打造……”
    “當時骨蛭之王的實力是？”莫妮卡追問，語氣不容置疑。
    “五階巔峰？或者……剛摸到六階的門檻？”
    恩佐努力回憶著那場他自認為的數百年前的混戰，“反正比那些圍攻它的人強不少，不然也不會反殺成功。”
    莫妮卡的豎瞳驟然收縮了一下，臉上掠過一絲凝重。
    “你說，那是你第一次醒來。”莫妮卡的聲音低沉下去，“距離你沉睡，過去了多久？”
    “呃……”恩佐愣了一下，下意識道：“不是說了嗎？幾百年啊！老子睡了兩覺呢！”
    “第一覺，被星辰魔力衝擊，沉睡。”莫妮卡的邏輯冰冷而清晰，“第二覺，在那些五階圍攻者離開後再次沉睡，直至最近被骨蛭之王即將晉升的氣息驚醒。”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刺向恩佐：
    “但，骨蛭之王從五階巔峰，成長到即將突破高階，需要多久？”
    這個問題像一道閃電劈進了溶洞。
    馬克臉上的輕鬆瞬間消失，安娜也收起了笑容，翠綠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疑。
    他們都明白了莫妮卡的意思。
    恩佐自己也懵了，他張著嘴，下意識地反駁：
    “這……這老子怎麽知道！魔獸晉升哪有什麽定數！快則幾十年，慢則上百年都有可能！老子睡了兩覺，幾百年不是很正常嗎？”
    “不正常。”莫妮卡的聲音斬釘截鐵，“若真沉睡了數百年，以骨蛭之王當時的實力和占據整條秘銀礦脈的資源，它早該突破高階，甚至更高。絕不可能在你第二次醒來時才堪堪達到突破邊緣。”
    她盯著矮人因震驚而失焦的小眼睛：
    “你上一次醒來，見到那些圍攻者的時候，距離現在很可能……並不遙遠。”
    “那又有什麽關係。反正那群人又沒有殺死骨蛭之王，他們也沒奪走秘銀礦脈髓芯。關心那些東西做什麽啊！”
    恩佐隻知道自己在夢裏反正過了幾百年，畢竟個人麵板的時間不會騙他，即便他記不清自己沉睡的時間點了，模糊的記憶還是有的。
    莫妮卡說的事情當然跟之前的恩佐無關，但隻要他加入了馬克小隊，那關係可就大了！
    “時間的問題，以後可以慢慢探究。”
    考慮到未來團隊是否能齊心一致的問題，馬克決定給恩佐一個明確的選擇機會，同時也劃清界限。
    “恩佐·灰須。”馬克直視著矮人的眼睛，“既然你選擇坦誠部分過往，作為隊長，我也明確告知你一些現實。”
    “灰須氏族，以及絕大多數矮人氏族，早在數百年前，因為不知名原因早就已經舉族遷徙，退守到了極北寒原的深處。”
    “那裏是生命的禁區，距離此地千萬裏之遙，路途艱險，遍布著寒冰魔物和許多恐怖存在。”
    “如果你選擇離開，去尋找你的氏族，回歸你的族群。我們不會阻攔你。”
    馬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有真言契約在身，我不擔心你會暴露我們的消息。你可以帶走屬於你自己的‘符文鍛錘’和所有裝備，但秘銀礦脈髓芯是必然不會分給你的。”
    說完，馬克頓了頓，語氣沒有任何波瀾的補充道：
    “但如果你選擇留下，成為小隊的一員。那麽，從今往後，你的忠誠必須毫無保留地歸屬於這支小隊，收起你所有的小心思和算計。”
    “或許你不清楚莫妮卡剛才問你的那些問題是什麽意思。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之前遇到的那群人或許是一個名為啟智會的組織。”
    “他們正在研究將不同種類的魔力元素人為融合到一個生物身上，製造出特殊的……嗯……亞人類魔物。而現在，我們小隊和啟智會是敵對關係！”
    馬克覺得自己已經把風險講的很清楚了，在這世界上隻有神靈才能為生命賦予轉職、異變的特權。
    而啟智會居然在研究這種東西，那它們的強大自是無需多言。
    馬克小隊是跟這樣的組織做敵人，恩佐究竟是想要回到自己的族群還是大膽的跟著馬克小隊一同承擔風險全看他自己的選擇。
    馬克的目光平靜地掃過恩佐緊握的錘子，最後落回矮人驚疑不定的臉上：
    “契約能約束你的靈魂，但無法禁錮你的選擇。現在，做出你的決定。是拿著你的東西，去追尋回到族群的歸途？還是留下，以鍛造師的身份，與我們一同麵對未知的前路？”
    溶洞內再次陷入寂靜，隻有地下潭水偶爾冒出的氣泡爆裂聲和眾人輕微的呼吸。
    去往極北寒原，回到族群，代表著一條可能相對“安全”的退路。
    而加入馬克小隊，則指向一條充滿未知與凶險，卻也潛藏著無限可能的路。
    恩佐低著頭，粗短的手指死死攥著“黑暗·符文鍛錘”的錘柄，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他臉上肌肉抽搐著，內心顯然在進行著激烈的天人交戰。
    極北寒原……千萬裏之遙……他一個四階鍛造師，主戰職業才三階，拿著件傳奇裝備獨自去那種地方？
    那和送死有什麽區別？
    去找氏族？幾百年過去，氏族是否還存在？
    就算存在，他一個覺醒了黑暗力量的“黑暗熔爐守衛”，真的能被接納嗎？
    退一步講，就算他不去極北寒原，就算是在人類王國之中一旦被人發現他身上的裝備、道具，還有他的黑暗屬性，恐怕他也不會好過吧！
    而留下……雖然這三個家夥邪門又危險。
    但至少，他們目前展現出了一定的底線。
    而且，跟著他們，他們似乎能在人類王國中隱藏暗影生物的身份？
    單單就這一點都強過他當獨行俠好過百倍。
    至於啟智會？那是什麽辣雞玩意？
    一群五階的都幹不死骨蛭之王，想來也隻是個研究能力強於實戰能力的弱雞組織。
    既然是研究組織，那他們的高階材料和物資必然不會少！
    也就是說馬克小隊以後可能找到更多的傳奇甚至神話級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