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羅姆背靠著冰冷的鏽蝕巨矛殘骸，粗重的喘息像破風箱一樣撕扯著肺葉。
    汗水和泥漿混合在他虯結的肌肉上流淌，但此刻，這位在黑街凶名赫赫的“奪魄者”，眼神裏隻剩下最原始的恐懼。
    他看著眼前那個把十字架收回去，正捏著拳頭踱步而來的神父，馬克臉上那看似輕鬆的表情此刻比任何猙獰麵孔都更駭人。
    “大人！饒命！我說，我什麽都告訴你們！”
    格羅姆龐大的身軀顫抖著，聲音帶著哭腔和撕裂的沙啞，完全拋棄了老大的尊嚴。
    什麽狗屁尊嚴，淪落到在洛爾沼澤的緩衝帶裏混日子的他，即便是個老大也隻是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
    他掙紮著想跪下，卻因脫力隻能癱靠在矛杆上。
    “你們既然來了緩衝區，肯定是想知道腐藤聯盟的門路吧？我知道！想加入，得有投名狀！
    “要麽是戰場上新鮮的首級，最好是軍官…要麽…要麽是‘優質貨’！就像…就像您身邊這位精靈小姐這種的…”
    他眼神驚恐地瞟了一眼安娜，語速飛快，生怕慢了一秒那閃著金光的拳頭就砸下來。
    莫妮卡酒紅的眸子冰冷如刀，指尖的【真理之戒9）】流轉著微不可查的魔力光輝。
    她的聲音冰冷，按著格羅姆提供的信息接著問道：
    “投名狀給誰？在哪交接？軍官首級，是獸人的還是教廷軍？還有，腐藤聯盟背後的人是獸人還是人類，是不是聖光教會的人？”
    每一個問題都像重錘砸在格羅姆心頭。
    他臉上的肌肉瘋狂抽搐，巨大的恐懼幾乎要撐爆他的眼球。
    “不不…大人！當然是獸人的……小人隻是一個黑街的小頭目啊，隻是聯盟的外圍成員，怎麽可能知道聯盟背後是什麽人這些東西！”
    他嘶嚎著，帶著極度的驚恐。
    “就算知道，我也真的不敢說啊！要是我透露了什麽秘密，他們也能把我的靈魂拘出來，塞進煉魂熔爐裏炙烤一萬年！
    “死不可怕，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才是真正的地獄啊！我家裏還藏了二十萬金幣，我可以都給您！求您放過我這條看門狗吧！”
    馬克停下了踱步，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痛哭流涕的惡棍老大。
    他扯出一個帶著點神棍意味，卻又暗藏危險弧度的笑容：
    “呦，不是說你是外圍成員麽，怎麽知道靈魂熔煉？小小的一個腐藤聯盟，排場不小啊，連這種異端的行徑都做得出來。
    “行，格羅姆，以聖光的名義，我保證，”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十字架項鏈，“隻要你告訴我們想知道的情報，我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而且，今天發生的所有事，走出這片戰場後，你的名字會被爛在我們幾個肚子裏。
    “教廷也好，其他大人物也罷，不會有誰從我們這裏知道你說了什麽。這個保證，夠誠意吧？”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真誠，仿佛在主持一場神聖的懺悔儀式。
    馬克的保證，像一根投進死海的稻草。
    格羅姆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求生的狂喜和豁出去的瘋狂。
    反正他隻是聯盟的外圍成員，限製沒有核心成員那麽多，而且他知道的很多東西都是根據品嚐聯盟分配的區域和見到的東西分析出來的。
    說起來應該也不算是違反了聯盟的規矩，隻要這次活下來，回去把錢取出來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就行了。
    這幾個年紀輕輕就達到高階的家夥一張口就問腐藤聯盟背後是不是有教會的人。
    他現在直接懷疑這幾個小年輕很有可能是聖光教會審判庭派出來的調查人員！
    聖光教會可能要對某些教會內部的人動手了，趕緊逃出這裏才是正事！
    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掙紮著張大嘴，滿是期待地喊道：
    “好！我說！腐藤聯盟的高層我遠遠的見到幾個，除去獸人族的一位王子，還有一個是…是…聖光……”
    “——噗嗤！！”
    毫無征兆！
    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筋肉骨骼被暴力撕裂的悶響，蓋過了格羅姆最後的喊聲！
    一道凝練到如同血晶，散發著刺鼻硫磺與血腥味道的魔力光劍，自虛空中驟然顯現，如同瞬移般直接撕裂了空間，憑空出現在格羅姆的頭頂上方！
    時間仿佛被凍結了一瞬。
    在莫妮卡驟然收縮的瞳孔倒影中，在安娜抬起的弓弦繃緊前，在恩佐怒吼出聲的刹那。
    那把恐怖的血色魔力大劍，帶著冷酷到極致的湮滅意誌，毫無阻礙地垂直貫下！
    砰——嘩啦！
    格羅姆那雙還殘留著求生欲和決斷神情的眼珠瞬間失去了所有光彩。
    他那雄壯如熊的龐大身軀，連同那根作為依靠的鏽蝕巨矛殘骸，被那柄魔力大劍精準地從頭頂正中劈入，如同劈開一塊朽木！
    血光崩現！
    紅的白的汙穢之物呈扇麵狀猛烈爆開！
    堅固的軀幹被純粹的力量撕裂成左右兩爿，內髒碎片混合著汙血與碎裂的骨渣，噴濺得到處都是！
    巨大的衝擊力甚至將裂開的殘屍牢牢釘入了古戰場焦黑的泥土之中，形成一個觸目驚心的十字形血腥圖騰！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驟然降臨在這片古老的殺戮之地。
    隻有空氣中瞬間濃烈了十倍不止的鐵鏽與腥甜混合氣息，以及那柄貫穿屍體深深沒入地麵的血色魔力大劍劍柄還在微微顫鳴，發出“嗡嗡”的低沉嘶響，如同惡魔的餘韻。
    馬克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肌肉繃緊，交叉的聖光臂鎧瞬間覆蓋雙臂，眼神銳利如鷹隼，死死盯著那柄魔劍以及它出現的虛空位置。
    莫妮卡酒紅的長發無風自動，【真理之戒9）】光芒急閃，無形的“鑒定術”波紋如同雷達般最大功率地向四周瘋狂掃描，捕捉著空間殘留的異常魔力軌跡。
    安娜臉色微白，翠綠的眸子閃過一絲驚悸，但她立刻穩住心神，手中的精靈長弓指向魔劍出現的方位，自然魔力在弓弦上凝聚成一支翠綠欲滴的鋒矢，銳利的氣息鎖定著那片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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