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驚鴻:稷下學宮裏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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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下學宮的慈航普度節在盛夏時節如期而至,整座學宮被裝點得仿若仙宮。通天閣垂下的素色幡幔隨風輕舞,泮池裏漂浮著千盞蓮花燈,燭光倒映在水麵,與漫天繁星相映成趣。學宮中央的祭台上,檀香嫋嫋升騰,繚繞著精雕細琢的漢白玉欄杆。
"阿硯!你今日可要豔壓群芳!"蒲鬆齡一邊幫我整理廣袖,一邊笑得眉眼彎彎。他全然不知,這襲月白色的觀音法衣下,藏著我真正的心思。我對著銅鏡輕點眉間朱砂,望著鏡中褪去男兒英氣、盡顯溫婉端莊的麵容,忽然生出幾分期待——期待他眼中的驚豔,又害怕這份驚豔被識破真相。
當我手持玉淨瓶,蓮步輕移走上祭台時,整個學宮突然陷入寂靜。蟬鳴聲戛然而止,唯有微風拂過幡幔的沙沙聲。我垂眸低眉,做出觀音菩薩慈悲之態,餘光卻瞥見台下的蒲鬆齡。他張著嘴,手裏的桃木劍差點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圓,活像被點了穴的呆頭鵝。
"快看!這哪是阿硯,分明是活觀音下凡!"同窗王生率先打破沉默,嬉笑著起哄,"莫不是阿硯偷偷學了易容術?"
"是啊是啊!這身段、這眉眼,哪有半分男子模樣?"眾人跟著哄笑起來,目光在我和蒲鬆齡之間來回打量。
蒲鬆齡漲紅了臉,慌忙擺手辯解:"休要胡說!阿硯是我拜過把子的兄弟,怎會是女子?"他越說越急,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定是這身衣裳作祟!換作平日的勁裝,你們就知道阿硯有多英武了!"
我強忍住笑意,輕搖柳枝灑下"楊枝甘露",學著觀音菩薩的口吻道:"善哉善哉,這位施主,莫要執著於皮相。"
台下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王生捂著肚子打趣道:"蒲兄,你這兄弟扮起觀音來,比那廟裏的泥像還傳神!依我看啊,說不定阿硯就是女兒身,平日裏不過是女扮男裝罷了!"
"荒謬!"蒲鬆齡急得跺腳,"阿硯與我飯同餐、睡同寢,若真是女子,我豈會不知?"他話音剛落,學宮的老夫子撫著胡須慢悠悠走來:"蒲生此言差矣。昔有花木蘭替父從軍,誰說女子不能扮作男兒?"
蒲鬆齡這下徹底慌了神,看看我,又看看眾人,結結巴巴道:"可...可阿硯從未騙過我..."他的眼神裏滿是困惑與不安,像隻被驚到的小鹿。
我再也繃不住,噗嗤笑出聲來,蓮步輕移走下祭台,湊近他耳畔低唱:"呆子,倘若我是紅顏女,你可願與我纏綿渡鵲橋?"
他呆愣愣地看著我,突然耳根通紅,轉身就跑:"我...我去給你買桂花糕!"留下眾人笑得東倒西歪,而我望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泛起絲絲甜意——這個呆頭鵝,怕是要等到天荒地老,才會明白真相了。
墨痕深處憶同舟
琉璃盞裏的茶湯泛起嫋嫋白霧,將蒲鬆齡的眉眼氤氳得愈發柔和。方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假戰"雖已落幕,可他青衫上沾染的星屑還在微微發亮,像極了當年稷下學宮漫天飄落的杏花。我望著他手中重新修複的狼毫筆,忽然想起臨別前他追著我送桂花糕的模樣,不禁輕笑出聲。
"又在笑什麽?"他擱下茶盞,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杯沿,"是想起王生被罰在泮池邊唱曲,結果招來一群鴨子的事?"話音未落,我們同時笑出聲,仿佛又回到了那年慈航普度節——那時他還不知曉我的真實身份,卻已經會在眾人調笑時,像隻護崽的小獸般漲紅著臉辯解。
夜風穿過聊齋世界的竹林,將嬰寧的笑聲與十二釵的低語送來。蒲鬆齡忽然起身,袍角掃過案幾上散落的《聊齋》手稿。那些記載著狐仙鬼怪的紙頁無風自動,其中一張飄到我腳邊,墨跡未幹的故事裏,分明藏著稷下學宮的飛簷與我們共賞的明月。
"阿硯,"他背對著我,聲音卻清晰地穿透夜色,"其實當年在慈航普度節,我不是沒有懷疑過。"我握著茶盞的手微微收緊,卻聽他繼續道,"你手持玉淨瓶的模樣,和我夢中見過的仙子重疊在一起...但我告訴自己,兄弟就是兄弟,哪怕你真的是女嬌娥..."
他突然轉身,眼中笑意比月光更溫柔:"不過現在想來,幸好那時是個呆子。不然哪能有今日,與你並肩守護這方世界的機緣?"遠處傳來晴雯爽朗的笑聲,混著聶小倩撥動箜篌的樂聲,在聊齋世界的上空回蕩。
我起身走到他身旁,望著十二釵與聊齋精怪們在桃林中嬉戲的身影。混元璿璣盤與狼毫筆同時亮起微光,兩種不同的天道之力在虛空中交織成網。蒲鬆齡忽然伸手,將我鬢邊被風吹亂的發絲別到耳後,動作自然得仿佛重複過千百遍。
"明日帶你去看新修繕的蘭台閣,"他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溫度,"閣中藏著我新寫的故事,主角是一對...形影不離的知己。"月光為他的輪廓鍍上銀邊,就像當年稷下學宮的那個雪夜,他裹著棉被湊到我榻前,說有鬼怪故事要講給我聽。
原來有些情誼,早已在歲月的墨痕裏,悄然生長成了最堅固的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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