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將蓮台染作蜜金色，十三張雕花食案上蒸騰著嫋嫋香氣。我望著盤中瑩潤的蟹粉酥正欲下箸，忽聞《畫皮》畫卷中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抬眼望去，隻見月光浸透的書房裏，女子茜色披帛如血般滑落，露出森森白骨的刹那，整幅畫麵仿佛被注入了妖異的磷火，在蓮台中央劇烈震顫。
    "這也太不知趣了！"我捏著銀匙的手微微一頓，望著畫卷中扭曲的骷髏麵容，精致的妝容在骨頭上顯得格外荒誕，"正用著這滿案珍饈，偏要演這般駭人的戲碼。"鮫綃裙擺掃過鑲嵌夜光珠的蓮瓣，帶起一陣細碎的清響。
    麝月"噗嗤"笑出聲，放下手中咬了半口的芋圓葡萄團子，珍珠耳墜隨著晃動輕顫："師傅快看那白骨上的口脂，倒像是偷用了戲班子的胭脂，暈染得到處都是！"說著用帕子輕點眼角，"早知該給這妖物送套美妝，也不至於這般嚇人。"
    香菱望著畫卷中剝落的人皮，指尖輕撫過食案上的藕粉桂花糖糕："這人皮畫得倒是精巧，隻可惜內裏如此可怖。"她忽然湊近，眉眼彎彎，"師傅，您說她若是專心做畫皮匠人，說不定能在長安開個繡坊呢！"
    鴛鴦端起鎏金盞輕抿牛乳茶，目光掃過畫卷中驚慌失措的王生："這王生也是糊塗，早聽那道士的話，哪會撞破這般煞風景的場麵？"她放下茶盞，取過一碟香辣蝦，"咱們且用咱們的，就當看場熱鬧。"
    晴雯把啃得幹幹淨淨的羊肉串竹簽往果盤裏一丟，鳳目圓睜："這妖物也忒沒眼色！沒瞧見咱們在享用這滿案佳肴？"她抓起一塊蟹粉酥，"等我吃完這酥，定要給這故事改個痛快結局！"
    小紅靈巧地用銀簽挑起一顆葡萄，汁水在晨光中折射出虹彩："依我看，這妖物該去學學易容術，這般破綻百出，難怪被人撞破。"她咬下葡萄，狡黠一笑，"下次定要讓她扮得更雅致些，省得壞了咱們的胃口。"
    柳五兒怯生生地放下手中的紫米粥碗，聲音輕柔："雖說看著驚心，可這畫皮上的繡工，倒真比我繡的帕子精致許多。"她望著畫卷中飄動的鮫綃廣袖，"若是能取下這衣裳，說不定能拆出不少好料子。"
    金釧晃著手中咬了一口的生煎包，湯汁險些濺出："這妖怪該學學時辰規矩，咱們用膳的當口，怎好出來嚇人！"她轉頭朝玉釧笑道，"妹妹，快把芝麻糊遞給我，壓壓這驚。"
    玉釧抿著嘴輕笑，將嵌螺鈿的芝麻糊碗推過去："姐姐莫怕，這妖物再厲害，也進不得咱們的蓮台。"她望著畫卷中燃燒的符咒，"倒像是給咱們的早膳添了些煙火氣。"
    紫鵑優雅地用絲帕擦拭嘴角，指腹輕撫過食案上的纏枝蓮紋："依我看，這故事該添個廚子角色，教那妖物知曉，美食當前，萬不可擾人雅興。"她端起甜豆漿，"就像這豆漿，總要配著油條才相得益彰。"
    鶯兒將絲線在指間繞了個花，眼睛仍盯著畫卷："師傅，等這故事演完，我定要繡幅《蓮台早膳圖》，可比這嚇人的場麵好看千倍！"她咬斷絲線，"再給畫皮妖繡件新衣裳，省得總嚇著人。"
    茜雪漲紅著臉放下熱牛乳茶，聲音如蚊訥："這...這骷髏的指甲，倒比我的蔻丹顏色還深些。"她偷偷看了眼畫卷，"若是好好裝扮，說不定也是個標致的..."話未說完，自己先羞得低下了頭。
    襲人細心地將蟹黃剝進粥裏，聞言抬起頭："姐妹們莫要打趣了，且用些熱食。"她將碗遞給我，目光溫柔，"師傅您嚐嚐這蟹粥，仔細涼了傷胃。至於這故事，且當它是助興的小調罷了。"
    蓮台上笑語盈盈，十三張雕花食案間騰起的熱氣與畫卷中妖異的光影交織，繪出一幅奇妙而溫馨的畫麵。我們且食且談，將那畫皮驚魂化作了早膳時分的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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