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之上，祥雲翻湧如沸，萬千道金光穿透層雲，將琉璃蓮台鍍上一層流動的霞彩。蓮台八角垂落著綴滿夜明珠的瓔珞簾幕，隨著天風輕擺，珠玉相撞發出清越之聲。三十六根青玉蟠螭柱環繞台基，柱頂雕刻的瑞獸吞吐著五色仙霧，在台心交織成朦朧的光幕。我抬手輕揮：“定”！蓮台下方《畫皮》的故事世界頓時凝滯——陳氏保持著撲向亡夫的姿勢，道士的桃木劍懸在半空，就連井邊那半張人皮上的丹青顏料，都定格成將墜未墜的姿態。
    我指尖凝起鎏金法印，聲如洪鍾卻又帶著幾分悠然。話音未落，蓮台之上騰起七色彩虹，虹光之中，畫皮女鬼身形劇烈顫抖，蒼白的麵容上泛起青灰。
    "可曾記得二十五次挖心輪回？"我負手而立，廣袖間暗繡的八卦圖隨著動作若隱若現。
    女鬼如遭雷擊，空洞的眼瞳驟然收縮，發間腐朽的銀簪"當啷"墜地："是你！...原來是你！"她踉蹌著後退，卻撞在散發柔光的結界上，"那些噩夢...那些永無止境的剜心..."
    我望著她滿臉不甘與恐懼交織的神情，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腰間的玉葫蘆突然發出清鳴："可願繼續？"
    "求上仙恕罪！求上仙饒命！"女鬼突然跪地，額角重重磕在冰涼的琉璃磚上，畫皮邊緣竟滲出絲絲縷縷的黑霧，"小的願粉身碎骨！隻求饒過這無邊煉獄！"
    我抬手摩挲著下頜，鎏金袖扣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光芒："可以饒了你，但要看你的誠意，如何？"見女鬼瑟縮著不敢應聲，我踱步至蓮台邊緣，望著下方凝滯的血色世界，"贖罪，你為自己贖罪。在這蓮台之上，好好想想——你為何執迷畫皮？又為何困在輪回不得解脫？"
    麝月晃著腰間的香囊湊過來，發間玉蝴蝶隨著動作輕顫："師父這招"時空定影"真是妙極！您瞧那道士的表情，跟廟裏的泥胎似的！"
    香菱踮腳去夠半空懸停的夜明珠，裙裾掃過滿地蓮紋："女鬼方才磕頭的樣子，倒比戲文裏的苦情戲還精彩！"
    鴛鴦搖著嵌珍珠的團扇，掩唇笑道："依我看，師父這是要唱一出"菩薩度惡鬼"，就等著看她幡然悔悟呢！"
    晴雯斜倚在蟠螭柱旁，指尖輕點柱上龍鱗："女鬼這般狼狽，哪還有挖心時的狠辣？我瞧著，三招兩式就能把她製住！"
    小紅轉著銀鈴發繩，眼睛亮晶晶的："師父問她"可願繼續"時，她臉色比霜打的茄子還難看！"
    柳五兒怯生生拽住我衣角，聲音軟糯："師父要她贖罪...是讓她在蓮台上當雜役嗎？"
    金釧挑眉望著女鬼蜷縮的身影："就她這膽子，還敢跟師父討價還價？怕是魂都快嚇飛了！"
    玉釧溫柔地整理著鬢發，輕聲道："瞧她畫皮上的裂痕...莫不是這些年的罪孽，都刻在這張皮上了？"
    紫鵑托腮沉思，眉間透著聰慧："師父說"贖罪"，定是要她自解心魔，這可比降妖除魔難上千倍呢！"
    鶯兒靈巧地編著金絲，頭也不抬："我倒盼著她快些想明白，好讓我瞧瞧這女鬼能變出什麽花樣。"
    茜雪捧著鎏金茶盞輕啜，茶香混著蓮香飄散："依我看，得先收了她的畫皮，省得再用來害人。"
    襲人恭敬行禮，眼中滿是欽佩："師父慈悲，既給她生路，又設下這等考驗，當真用心良苦。"
    女鬼突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倔強："上仙要我贖罪...可我本是枉死之人，畫皮不過是求生之道！"
    我轉身時袖中拂塵掃落幾點星輝，悠然道："求生之道千萬條，你卻選了最傷人心的一條。這二十五次輪回，王生何嚐不是在替你贖罪？"
    女鬼渾身劇震，畫皮表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他...他明明是我的獵物！"
    "獵物？"我輕笑一聲，蓮台突然降下甘霖，水珠落在女鬼身上騰起嫋嫋白煙，"你困在畫皮裏，他困在執念中，不過是一對迷途之人。"
    見女鬼沉默不語，我抬手招來一片祥雲，柔聲道："且在此處靜思吧。待你看清自己的本心，這蓮台自會為你指明前路。"
    蓮台之上，徒兒們的笑鬧聲與女鬼的啜泣聲交織，遠處雲海翻湧如浪，而一場關於救贖的修行，才剛剛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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