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五彩祥雲載著儀仗隊緩緩降落在森羅寶殿廣場，琥珀色晨曦正漫過漢白玉雕欄。三百六十隻玉兔粉撲撲的爪子靈巧翻飛，將鎏金餐具在九十九張紫檀嵌螺鈿圓桌上擺放整齊。每張桌角垂落的銀絲流蘇綴著東海明珠，隨著晨風輕晃，與簷角三百六十隻銜珠鎏金鸞鳥的和鳴聲交織成韻。
    "主人請上座！"掌事玉兔抖了抖綴滿珍珠的領結，六隻踩著蓮花高蹺的玉兔托著鮫綃軟墊疾步上前。我半倚在鑲嵌東珠的檀木蟠龍椅上，看著傳菜玉兔們排成長龍魚貫而入。它們頭頂的翡翠托盤蒸騰著仙霧：白雲豬腳裹著凝脂般的凍肉，在琥珀醬汁裏泛著柔光；蝦餃晶瑩剔透的外皮中，粉嫩蝦仁蜷成彎月；叉燒包頂端的金線酥皮如綻放的牡丹，溢出醇厚肉香。
    "這金錢肚用南海夜潮烹煮七七四十九日！"戴翡翠圍裙的玉兔掀開荷葉蓋，豉汁混著陳皮的清冽香氣撲麵而來，"糯米雞裏的夜光米，咬開能爆出銀河星屑！"話音未落，鎏金蒸籠已被托起，流沙包頂端溢出的鹹蛋黃漿，在晨光中流淌如熔金。
    我指尖輕點，清音化作流光散入天際："徒兒們莫要貪睡，都來森羅寶殿廣場，咱們吃早膳。"又吩咐捧銀壺的玉兔："去請十五位準仙和伍雲川，就說馬蹄糕用天河冰泉磨粉，過時不候。"
    不多時，雲霧翻湧處，十二道身影踏霞而來。徒弟們身著玉兔傑作：月白廣袖繡著流轉星辰，衣擺雲海紋隨步伐翻湧；碧玉絛係著會鳴叫的金鈴雀，尾羽綴滿珍珠。"師父！"麝月輕撫發光芙蓉刺繡，"這些玉兔竟把流雲紡成絲線，衣裳自己纏上身！"
    "這鐲子會報時！"襲人轉動自動開合的翡翠鐲，"還說我再不起，蝦餃要被晴雯搶光！"晴雯挑眉："明明是你饞榴蓮酥，昨夜念叨八百遍！"
    "裙裾的水波紋會動！"香菱驚歎。鴛鴦晃著流光發簪："玉兔說這是摘星鐵，能摘星辰！"眾人七嘴八舌間，十五位準仙與伍雲川已至。
    青衣青梧廣袖竹影搖曳，紅衣赤霄玉佩燃著火焰，白發玄塵玉杖星圖閃爍。"不必多禮。"我抬手示意，"嚐嚐鳳爪，骨頭裏浸著三十三種仙藥。"
    宴席間，玉兔穿梭如蝶。鶯兒指著鮮竹卷驚呼："腐皮薄如蟬翼，透著竹海清香！"柳五兒戳破蛋撻，金黃蛋液流淌："像盛住了朝陽！"金釧玉釧捧著桂花蜜相視而笑，玉釧輕嗔："這蜜摻了月桂仙子的淚吧，甜得醉人。"
    早膳將盡，我廣袖輕揚，萬千流光自指尖迸發。紫檀圓桌、鎏金餐具乃至漢白玉雕欄都化作星芒沒入掌心，整個森羅寶殿廣場劇烈震顫——原來這巍峨建築本就是天外道場的可變形態。地麵裂開時，露出下方懸浮的摘星台，昆侖冰晶築就的平台纏繞著呼吸般明滅的星河。
    "看好了。"我指尖劃過虛空，雲海翻湧成三丈幻屏。水波蕩漾間，幽冥鬼城青瓦、寒窗苦讀書生等畫麵交替閃現。"這次，連道場一同帶入《聊齋》。"我掌心按上幻屏，漣漪擴散成萬千書頁。
    伍雲川撫須駭然："將道場融入小說世界，這是要改寫天道！"赤霄握拳高呼："能和陰司判官過招了！"
    隨著清喝，幻屏化作流光天門，【卷一】匾額金光奪目。整座天外道場連同眾人被星河倒卷而入，方才的森羅寶殿廣場未留絲毫痕跡，唯有祥雲依舊翻湧，仿佛那場華麗早膳隻是南柯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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