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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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沒有任何一種言語,能夠形容此時的低落。
不論是整個山穀,或是整間房屋,南偲九始終覺得自己孤單一人。
直至身側發出一陣輕微的響聲。
她才緩過神來。
是啊。
自己又被棄了。
火光瞬間消失不見,屋內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之中。
原本推開的被褥,被人向上拉起,在脖間蓋實。
隻一瞬,鼻尖微酸,眼眶跟著濕潤起來。
整張臉藏在被角下方,肩膀止不住地顫抖。
“南偲九,這不是你的錯。”
男子察覺到身邊之人的異樣,一手壓在腦後,直勾勾地盯著上方的黑暗處。
語氣異常的輕柔。
“雖然我不知天玄功從何而來,為何會出現在你的體內,可我知道這一切並非你所願。”
“別怪那些人,他們渾然不知被人利用,心裏也隻有害怕。”
“你已經做的很好,至少你能控製自己的心魔,恢複神誌。”
眼淚無聲地滑落,沾濕了被褥的一角。
略帶些沙啞的聲音,從沉悶的被褥之下探了出來。
“你,為何不攔我?”
盡管那時意識混沌,自己卻也記得清楚,她打向孟青鬆致命的一掌,墨塵在一旁並未阻攔。
墨塵即是時安。
拂春山上,他說過最恨的那個人,便是孟青鬆無疑。
該是怎樣的仇恨,才能恨入骨髓。
如果與墨懷風有關,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
“因為那是你日思夜想,拚盡全力也想要完成的事情。”
喉中的不甘倏地哽咽了一下。
女子不解地問道:“可那也是你多年所求,難道你不想親手結果了他的性命?”
“想,怎會不想。”
“從我十歲起,夜夜做夢都想殺了他。”
“我曾想過在我尋到證據,公之於眾之後,親手將他的頭顱砍下,告慰父親。”
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女子的頭上,撫平額間的碎發。
“誰叫是你呢。”
“既是你所願,助你又如何。”
男子無奈的歎息,好似柔軟的羽毛落在了她的心上。
“若是我被心魔所控製,無法恢複神誌,當真屠了竹林內的所有人呢?”
“你···”
你又當如何。
南偲九將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嘴角不由得向上,自嘲著。
還能如何。
任何人都會走向最正確的那個選擇。
上一世的玄知。
這一世的南若秋。
他們都選擇了最正確的那個答案。
可是為什麽。
自己的心還會這麽痛。
“即使是最壞的結果,你也達成所願了,不是麽。”
“你說什麽。”
黑暗裏,女子的瞳孔微張,眼神裏滿是詫異。
“若是為你,負天下人又何妨。”
“睡吧,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聽著均勻的呼吸聲,南偲九緩緩合上雙眼。
原來。
看似無解的問題。
仍會有另外一種答案。
半個時辰後。
男子推門而出,門外半跪著一人。
“見到公子無恙,屬下就放心了。”
手中的半塊藍色裙布,放在來人的手中。
“雲川,將他們的視線引到山下。”
“她受了很重的內傷,還需養上一些時日。”
“是,公子。”
雲川頓了一下,猶豫著開口問道:“公子,劍譜的事情···”
“先派人盯著那對母子,過幾日我親自去取。”
“是,公子。”
順著瀑布相反的方向而去,遠處的山洞中,女子緩緩醒來。
孟晚林看了一眼坐在火堆前的少年,滿腹狐疑。
“阿遒,這是哪兒?”
“我們不是約好了在望江園外等著,怎麽到此處來了?”
樹枝在火焰裏爆發出“劈裏啪啦”地動靜。
少年沉默不語,隻是靜靜望著眼前的光亮,麵容略帶些憔悴。
“林林,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麽?”
“是誰將你綁走,吊掛在竹林中?”
一連串的問題襲來,孟晚林突然覺得腦中炸裂般的疼痛。
她吃痛地叫著,眼前閃過一副畫麵。
“有人···有人打暈了我。”
“我好像···好像在一個很黑很黑的地方···我想不起來了。”
少年突然起身晃著女子的肩膀,焦急地說道:“林林,你仔細想一想,究竟是誰將你打暈綁走,你可見到那人的容貌?”
“我···我看不到那人,隻聞到一陣奇怪的香氣。”
“阿遒,究竟出了什麽事,為什麽我們不在宗內?”
孟晚林從未見過少年如此古怪的神情,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林林,師父不見了。”
少年無力地垂下雙手。
“我與墨塵一起趕往後山的竹林,見到師父與倒在地上的你,而後來了許多弟子,紀敘白將一切都推在師父的身上。”
“絕不可能!”孟晚林緊皺眉頭,拉著少年的手,“一定是紀師兄看錯了,南姐姐怎麽會加害於我,這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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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遒,你別擔心,我這就回宗內,同他們解釋清楚。”
“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
少年垂頭而下,抽出自己的手掌,攥緊成拳。
“不單單是他,還有金麟宗的宗主孟青鬆!是他一口咬定師父身負魔功,加害於你,不由分說安上了一個誅殺妖女的名頭。”
“與宗內的近百名弟子圍攻師父一人。”
“怎麽···會這樣···”
孟晚林呆立在原地,聲音發緊,倒吸一口涼氣。
“不會的,不會的,父親不會這樣的······父親定是誤會了什麽···”
宇文遒抬眸對上女子的雙目,語氣堅定。
“絕不會是誤會,孟宗主每一步皆是殺招,若不是南大哥被他們蒙蔽,也不會親手廢了師父的內力。”
“即便墨塵護住了師父,也終是被孟宗主偷襲,跌落瀑布之下,生死未卜。”
字字句句,逼得女子接連後退。
父親怎會知曉天玄功的存在,自己又是被何人綁走?
她攤開雙手,沒有外傷,也沒有內傷。
自己更像是這場陷阱之中的誘餌。
一時間,她想不透任何,當她望向少年,看著他臉上痛苦的神情。
卻肯定了另一件事。
“阿遒,你是不是。”
“別問了。”宇文遒開口製止道。
他明白女子想問什麽。
師父如今生死不明,即便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更希望師父還活著。
不論如何,自己與孟青鬆之間也隻有仇怨,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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