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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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側麵的房間狹小許多,僅能放下一張臥榻和一把竹椅。
二人並肩坐在榻邊,南偲九的輕歎聲在這個空間裏回響著。
“上一次阿遒的眼底出現殺意,還是新婚之夜被孟青鬆威逼之時。”
“阿九,任誰看到心愛之人受此傷害,都絕不會放過始作俑者。 ”
南偲九將頭靠在男子的肩上。
“哪怕是我,遇到此事也做不到冷靜,更何況是阿遒。”
“隻是以安,我始終在想會不會因著我的變化,很多事情都起了變數。孟青鬆對我們雖失去了威脅,但如今卻多出了尤陽的事情,會不會還會有其他人。”
細長的手指掃過女子的額前,整理著落下的頭發。
“阿九,既來之則安之,還叫你那傻徒弟不要想太多,我看數你想得最多。”
“那些還未發生的事情,有你我一起麵對。”
女子嬌小的手指習慣性地搭在墨藍色的腰封上,指尖繞起露出的小半截帶子,一圈一圈地纏著。
極細的悶哼聲,隨著喉結上下滾動。
“以安,長痛不如短痛,若是能有法子能讓林林快速想起一切就好了。”
“她也就不會每每想到什麽,就頭痛難忍。”
“你可有什麽好主意?”
屋內靜的出奇,沒有任何的回應。
南偲九好奇地抬起眉眼向上看去,卻被半隻手遮擋住了雙眼。
“我···我卻有一個辦法,隻是不知曉阿九願不願意。”
“任何法子都可嚐試一番,此處雖然隱蔽,但是一直躲著也非長久之計。”
腰帶處的繩結隨著纏繞緊了半寸。
男子的呼吸聲變得重了一些,他的阿九,還真是會磨人。
“眼下已經有了記憶蘇醒的征兆,隻要再下一劑猛藥,也許很快就能想起,不過這個辦法暫時不能告訴你那傻徒弟。”
男子彎腰湊到南偲九的耳邊,低聲說著話。
“如此也許能夠有用,就是要辛苦下你那傻徒弟了。”
“你說的不錯,眼下但凡有用的法子都應該嚐試一二,情急之下人的下意識做不了假,林林那樣在意阿遒,即便忘記了也斷然不會視而不理。”
大手忽的向下按住抽出細細的繩結,手指點了一下女子的額頭。
“阿九,還是早些歇息,也奔波了一日,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說。”
見男子起身要走,南偲九扯住了他的衣擺,糯糯地問道:“以安,你去哪兒?”
“我,我自是去別處。”
昏暗的燭火下,男子的麵頰有些泛紅。
“今夜能不能陪陪我?”
昨夜發生的一切太過突然,自己仍舊有些後怕,若那些事情真的發生,她無法想象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
看著男子猶豫不決的樣子,南偲九眉目彎起,輕聲說道:“左右前些時日也都宿在一處,你知道的我睡覺很老實,絕不會踢到你的。”
墨塵看著那雙眨著的眸子,純淨異常,無奈地笑出了聲音。
那句在屋外守著的話仍是沒有說出口。
“阿九,別怕,我一直都在,睡吧。”
“一覺醒來,又是嶄新的一日。”
“恩。”
南偲九半隻手臂搭在男子的胸口,不知不覺已沉穩地睡去。
聽著身邊有節奏的起伏聲,男子將手墊在腦後。
昨夜的一切都是尤陽所為,下一次,再見到他,勢必要讓他付出代價。
他既如此算計阿九,日後必有大禮奉上。
耳畔一聲呢喃,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垂處,剛壓製心底的躁動,瞬間又竄了出來。
男子無奈地捏了捏女子的臉頰,轉身麵向另一側。
清晨時不時傳來幾聲鳥鳴,孟晚林睜開雙眼,少年趴在榻前睡得正熟。
毫無防備的側臉,讓人心間跟著一軟。
女子扯過身上的被褥,悄悄蓋在少年的肩上。
手上一滑,身子前傾正好鼻尖觸碰到了鬆軟的唇,兩雙大眼對在一處,周遭的空氣都跟著熱了起來。
少年“噌”地站了起來,險些向後栽去。
“那···那個,林林你醒了,醒了就好。”
“我,我去下些麵來,一會兒大家一起吃。”
一邊說一邊向後退去,轉頭便撞上了門框,少年幹笑兩聲,捂著額頭逃離了現場。
榻上的女子陣陣發笑,心中數日累積的不快,在此刻一掃而空。
“沒想到,他還有這般可愛的樣子。”
少年神情恍惚地淘著米,突然又想起來煮麵的事情,轉頭又去燒水,直至麵條煮沸撈起,都不曾發現廚房內多了一人。
“墨大哥,你何時來的,可是餓了?”
墨塵淡然開口:“小方遒,我有事到外邊與你細說。”
少年有些發懵,這還是墨大哥第一次如此正式叫自己的名字,難道出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竹林晨間的風有些微涼,池塘上彌漫著淡淡的水汽,男子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身後,雙指並緊放於腰後。
“你,可會鳧水?”
“啊?”少年愣了愣,“不會。”
“墨大哥,是不是出了什麽事,需要鳧水嗎?還是······”
男子搖著頭,嘴角斜向一側。
“確實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幫忙。”
“你看那處是何物?”
少年好奇地順著手指著的方向,望向池塘的一側。
“墨大哥,池塘裏有何物?”
隻見男子收回背後的手,兩手叉在腰邊,抬腳用力地踹了過去。
“撲通!”一聲,池塘內翻起不小的水花。
“林林,好似有人落水了!”
南偲九帶著女子從木屋前走了過來,正聽見呼救的聲音。
“救命!我不會鳧水!”
女子幾乎沒有片刻的思考,跟著跳了進去,待她反應過來,人已經身處冰冷的水中。
“阿遒!”
女子的手臂用力地推開麵前的浮萍,拚命地拉扯住石青色的衣袖,四麵八方湧來的水一遍又一遍拍打著臉龐。
“林晚,我喜歡你······”
“我想陪在你左右,我想護你周全······”
“林林,規矩便是規矩,待我受過刑罰,我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處了。”
“林···林···我沒事······”
那些被封鎖在某處的回憶,一幕幕如四周的水波一般,將自己包圍起來。
女子架著少年上了岸邊,少年不停地咳著水,從草地上緩緩坐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