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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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滄海月離開包廂之後,紫翊幾乎是整個腦袋放空地靠在椅背上發呆。
    她終於聽見滄海遲來的道歉,也終於能釋懷地接受了。
    至於對方剩下的懊悔和心傷,那隻能由他自行承擔和消化。
    “我先走吧,你們過陣子再出去。”甚至這回,滄海還顧慮到了有玩家會捕風捉影,在論壇八卦版上亂寫,自行提議分開行動。
    一次避無可避的意外,帶來了新的緣分和三個人的心理成長,也算是彌補了那些刻骨銘心的傷痕吧。
    隨後她聽見椅子碰撞摩擦的聲音,偏頭一瞧,醒醉已經挪到她右手邊的座位,趴在桌上用仰視的角度望著她,露出謎之微笑;他伸手拉她的指尖,被紫翊晃啊晃地甩開,又立刻滿臉討好地張開雙臂討抱,紫翊撇開視線不理他,他索性自己靠上來巴著人不放。
    這是吃醋了還是沒吃醋?紫翊承認她無法辨識。
    “沒處理好的話,晚點就有帖子出來了,說我左擁右抱新歡舊愛,貪得無饜。”她輕哼了聲。看見兩個人在用密語交談,談沒多久醒醉連強勢的壓迫力都收了,真能把她的心髒嚇停。
    雖說明白滄海的為人,可紫翊仍有一瞬間打從心底害怕對方拿過去挑撥他和醒醉的關係。她也不是不信任醒醉,然而衝突的發生都是從小疙瘩開始累積的,能從源頭避免就盡量避免。
    “我想不太可能。”某人的語氣毫無疑慮。
    “怎麽說?”紫翊納悶。即使她上一句單純開開玩笑,聽見這回答也不禁認真起來了。
    “用說的很難說……”喃喃自語著,他低頭輕輕吻在她的發際。
    差不多習慣被親昵的紫翊還以為結束了,本想接著說話,卻沒料到那下隻是個開端,他扣著她的後腦杓,雨點般地從額頭上一路親下來,眉心、鼻尖、頰側,讓紫翊清明的思緒完全紊亂了,思考機能宣告暫停運轉,全身上下還能強而有力跳動的,隻剩下左胸腔內不受控的心髒。
    溫熱的氣息湊近唇邊時,紫翊反射性地抽了口氣,微微張開的嘴卻被直接堵住,沒讓她有接著喘息的機會。即使霸道,卻又顧及著不讓她難受,唇齒的交會總帶著細膩的溫柔,幾乎快讓她融化。
    半晌後,她靠在醒醉的頸窩,久久回不過神來。
    低沉又透著絲得意的笑聲傳入紫翊的耳裏,經由胸腔共鳴,離她很近,“有我了,你還看得見其他人嗎?”
    果然還是吃醋了吧,這家夥。
    紫翊抬起手,軟軟地捶了他一下以示抗議,最後卻主動抱住他的脖子。
    好吧好吧,其他人跟他比較也隻能被秒成渣了,沒有第二選項。
    被這麽一通耽擱下來,兩人趕到埃布頓與夢隨心會合時已經非常晚了,她不在了望台上,發了密語詢問才知道因為村落的墓地前方有遮擋,夢隨心怕看不清楚卡洛麗的行動,乾脆喝了隱形藥就近觀察。
    運氣不錯!居然正好碰到卡洛麗在墓地裏。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也一前一後隱了身來到墓地附近。紫翊看到了醒醉所說的火架,那個火架的模樣非常怪異,外圍用細細的樹木枝條圍成一個大圓,且還沒圍完,差了大概四分之一圈;大圓的裏麵以稍粗的木條架出一個正方形,繞著繩索,繩索上係著寫有不明符文字的法陣紙,墨水的顏色呈現暗褐,有些像是血液乾涸後暴露在空氣中的顏色。
    不曉得為什麽,那個火架給紫翊的感覺……很不祥。
    這時,卡洛麗正在繼續完成外圍的大圓,她在尚未插入枝條的圓周上挖出一個碗口大的坑,放入疑似動物毛發之類的東西,低頭默禱了好一會兒後,又掏出一個瓶子,將裏頭殷紅的液體倒入坑中,將毛發完全浸濡。
    最後,她將淺坑重新埋了起來,拿起一根枝條,深深地插入微壟起的土堆中心。
    “好像什麽邪教儀式對不對?”和他們組了隊的夢隨心在隊頻上開口,還故意用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語氣,“跟你們說!那個圓圈本來隻圍了一半,但這兩天持續有半獸犯藥癮致死,每死一個,那個圓圈就會多一根枝條。”
    頭皮發麻的紫翊搓了搓手臂,“你是說,枝條的數量跟死去半獸的數量是相互對應的嗎?”
    “嗯啊!而且我很好奇是不是總共幾個墳墓就有幾根枝條,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去算這個墓地總共有幾個墳墓,結果發現──不一樣!墳墓比較多。”夢隨心很傻呆萌地說。
    “咳,我覺得光用眼睛看也知道墳墓的數量絕對多得多。”醒醉沒忍住吐槽。
    “對啊!可是我算完才想到。”夢隨心嗬嗬笑,絲毫沒有遭到調侃的自覺。
    紫翊腦海中拖著刪節號的烏鴉還沒飛過去,又突然聽見一聲痛苦狂躁的嘶吼聲,粗啞的嗓音毫不留情刺穿她的耳膜,讓她捂住了耳朵,連太陽穴都在抽疼。
    神之幻境的模擬係統實在逼真到一個極致了……
    “哎唷喂我差點從樹上栽下去!”夢隨心咕噥了句,隨即想起什麽般補充:“這也是我感覺很詭異的一個點,你們等一下看過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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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來不及問哪裏詭異,紫翊就見原本蹲在火架後方的卡洛麗倏然起身,提起身邊的竹籃便往村落中跑,速度之快像是怕有人搶在她之前似地,紫翊等三人也連忙跟上。
    很快地,卡洛麗找到了那名藥癮發作的狼族半獸,一如既往不被人關心,而卡洛麗也一如既往地喂了糕點給他,隻是這回……她的態度貌似多了點恐懼和戰戰兢兢,手抖得差點將糕點摔在地上。
    在狼族半獸吃下糕點後不久,他的掙紮和抽搐停止了。紫翊等待了片刻,愈看愈感到不對勁,驚駭起身,眼睛瞪得跟乒乓球一樣大。
    他死了!那名狼族半獸居然死了!一動也不動,連呼吸時會有的身體起伏都沒了。
    之前卡洛麗給的糕點,明明都讓發作的半獸暫時好起來了啊!為什麽這次卻沒有效果?是哪裏出了問題,難道這名半獸藥癮太深無法挽救嗎?
    下秒,一個可怕的念頭竄入腦中。
    還是,卡洛麗方才給的其實不是摻了噬魂魔藥的糕點,而是真正的毒藥?因為在埃布頓,被藥癮所害導致死亡的村民太多,即使卡洛麗神不知鬼不覺弄死了其中一個發作的對象,村民恐怕也司空見慣,對她不會有任何懷疑。
    “他……死了?我應該沒有判斷錯誤?”醒醉半肯定的聲音在對頻響起。
    “這就是我說很詭異的地方!之前卡洛麗給的食物都順利把藥癮緩解了,可是最近幾次竟然通通失效。”夢隨心嘰哩呱啦地,似乎打算將這兩天的發現全扔出來,“對了對了,我其實還找到一個共同點,這些死掉的半獸,都沒有家庭。”
    “都沒有家庭是什麽意思?”紫翊沒有聽懂。
    “都是單身狗!而且是獨居的單身狗!”於是夢隨心這句回答特別特別地淺顯明了。
    所以,犯藥癮而死的對象是有針對性的,這表示卡洛麗選擇的散布對象具有一定條件,或者,她不忍心去拆散家庭,才隻挑獨居而沒有成家的伴獸?
    兩個假設都很有道理,且線索不足暫時無法解惑,紫翊隻得先將疑問擱著。
    她凝視著嬌小的卡洛麗將那名死亡的半獸扶起來,吃力地一步步往村外墓地的方向走,心裏似乎有某個部分在逐漸下沉。
    更讓紫翊震撼的是,卡洛麗在替死去的族人挖掘新墳時,幾乎哭得不能自抑,一度跪倒在地上,頻頻說著對不起;甚至從竹籃裏拿出刀刃,為那名族人割下一撮毛發並劃開傷口取血後,她將利刃抵上了心口,試圖自盡。
    終究沒能下手。刀刃落在地上,她掩著臉,聲聲嗚咽如同悲鳴。
    所謂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約莫便是如此吧。現在,她百分之百篤定卡洛麗確有苦衷,且那個苦衷,就掌握在能讓卡洛麗害死同族的莫道爾手裏。
    紫翊將她的猜測說了出來,令夢隨心大為驚懼,醒醉則沉吟了老半天,半推測著道:“如果被卡洛麗毒害的村民,都是沒有家庭的獨居者,是不是能說明她很看重這一塊?那麽進一步猜,她是不是擁有家庭?”
    “石碑守護者嗎?”紫翊恍然。
    “不,先不說石碑守護者跟卡洛麗是什麽關係,他很可能已經中了藥癮,排除他……卡洛麗就算殺害族人都想保護的對象,我認為是小孩。”醒醉忽然丟出一個紫翊想都沒想過的可能性。
    對呀,她怎麽就沒猜到卡洛麗的把柄是她的親人,是她的小孩!
    紫翊的麵色難看,“你是說莫道爾抓走了她的孩子,用來要脅她散布噬魂魔藥嗎?”
    “這也太卑鄙了!”夢隨心大聲嚷嚷,“是誰設計出這麽一個冷血無情的角色啊!我要去跟g投訴!”
    紫翊聞言啼笑皆非。這隻是他們私底下的猜測,還沒證實呢!夢隨心也太激動了。
    轉過頭,紫翊安靜望著滿臉是淚將同族人葬入墳中的卡洛麗,見她一鏟又一鏟地挖著土,神情中布滿了哀戚。
    安葬了族人,她握著那撮毛發和那瓶血液,步履蹣跚地走到了火架旁,又重複了次他們稍早剛來時看到的動作:挖坑、放入毛發、默禱、倒入鮮血、填坑、插上樹枝。
    紫翊粗略計算了下,距離卡洛麗將整個大圓完成,大概剩下四個人的空間。
    “但我有件事情想不透。”醒醉不解地啟口,“既然最後都要殺人,都要起這個火架,為什麽要拖到現在?如果她更早就行動,數量應該早就夠了。難道有什麽非拖延不可的理由嗎?”
    好問題,紫翊頭痛了。
    可是幾乎同時,她猛然想起一件超級異常,卻莫名被他們完全忽略的事情。
    莫道爾……是個人族法師!為什麽他到現在還活著?明明曾服侍他的人都傳承好幾代了,他還能活蹦亂跳地出來害人?
    為什麽她直到今天才發現!憂傷望天,紫翊的頭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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