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是注入這具瀕死鋼鐵巨獸體內的最後意誌，竟讓它重新迸發出了秩序的火花。
    少將眼中最後的光芒被林默點燃，他挺直了幾乎要被壓垮的脊梁，嘶吼著集結所有還能動的戰鬥人員。
    他們衝出堡壘，不再是絕望的逃亡者，而是守護神殿的狂信徒。
    以殘破的堡壘為中心，用血肉和鋼鐵，在這片死寂的廢墟上，構築起一道道防線。
    周明和李娜兩位科學家，則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帶著一種病態的亢奮，領著技術團隊衝向不遠處的超算中心附樓，試圖從外部網絡節點破解那座信息孤島。
    所有人都動了起來，唯有林默，靜立於指揮大廳的廢墟之中。
    他走到“拾荒者號”那被撕開的、猙獰的創口前。那裏，斷裂的能量管線是巨獸被扯斷的血管，裸露的精密零件閃爍著垂死的電火花。
    老孫帶著一群工程師，正對著這片狼藉束手無策。
    這已經超出了“維修”的範疇，這是需要將堡壘重造的工程。
    “都退後。”
    林默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貫入每一個人耳中。
    老孫等人下意識地後退，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林默伸出了自己那隻完全金屬化的左手，五指微微虛握，沒有觸碰任何實體。
    “係統。”
    他在意識中下達了指令，“修複所有結構損傷，優先級：最高。”
    下一秒，超越常理的一幕，再次上演。
    材料倉庫裏，成堆的廢舊鋼梁、扭曲的金屬板、鏽蝕的零件……它們在同一時間，輕微地震顫起來。
    緊接著，在一片壓抑的抽氣聲中，它們緩緩浮空！
    數以噸計的金屬洪流，無聲地湧向堡壘的創口。
    它們沒有被熔化，而是在一種無法理解的規則下，被分解為最基礎的金屬粒子，匯成一條灼目的金屬星河。
    粒子流光湧入創口，斷裂的管線自行接續，破碎的裝甲如時光倒流般彌合，那些被燒毀的核心零件，在粒子流光的包裹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凝聚、成型！
    老孫死死地盯著這番景象，嘴唇哆嗦著，他想說什麽，卻發現自己的科學認知正在崩塌，最後隻擠出幾個字：“能量守恒……熱力學定律……在他這裏，全都是狗屁……”
    盡管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神跡”，但每一次目睹這種將海量物質瞬間重構的偉力，依然讓他感到發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這不是“維修”或“製造”，這是近乎“創造”的權柄！
    少將和陸振華等剛剛布防回來的軍人，也恰好目睹了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他們手中的槍械在這一刻顯得格外冰冷而渺小。
    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的震撼迅速被一種更加堅定的狂熱所取代。
    他們的賭注，押對了。
    這位艦長的力量，遠比他們想象的極限，還要深不可測。
    他們的艦長，不是“錯誤”。
    他本身，就是另一種足以抗衡“蓋亞”的“規則”！
    【叮！修複完成。消耗基礎金屬材料：單位，特種高強度合金：3200單位，中級維修零件：5000單位……係統積分：1500點。】
    【當前係統積分：574點。】
    【堡壘結構完整度：100。材料分解台已損毀，種植車廂生機係統已損毀，可重新建造。】
    不到十分鍾，原本瀕臨解體的“拾荒者號”，便煥然一新。
    “老孫。”
    林默收回左手，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檢查能源回路，準備重啟。”
    “是……是！艦長！”
    老孫猛地從震撼中驚醒，立刻轉身，帶著劫後餘生的激動，衝向了控製台。
    林默轉身，目光投向蘇晴。
    “外圍情況？”
    “報告艦長！”
    蘇晴迅速立正，她對這一幕的適應力最強，此刻的眼神隻有一如既往的沉靜與信賴，“少將已帶人清剿三公裏內的所有遊蕩畸變體，共計一百三十七隻，獲得少量能源晶體。防線已經穩固。”
    “很好。”
    林默點頭，“讓所有人輪換休整，警戒等級不變。”
    他正準備下達下一步指令，周明和李娜卻衝了回來，臉上交織著挫敗與一種病態的狂熱。
    “艦長！不行！”
    周明喘著粗氣，“超算中心的主體建築，被一層無法識別的能量護盾保護著！我們的儀器探測不到任何能量波動，但物理接觸完全無效！”
    “而且，”
    李娜補充道，眼中閃爍著興奮與困惑，“我們截獲到了一段極其微弱，但非常有規律的信號，它不是從建築內部發出，而是……從整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匯集而來，最終指向那座大樓！”
    “信號？”
    林默的金屬左眼微微一亮，他看到了那些普通儀器無法捕捉的數據流。
    “帶我過去。”
    林默沒有多言，帶著蘇晴和兩名科學家，徑直走向那座在廢墟中鶴立雞群的摩天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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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廬州超算中心。
    這座寂滅日前的科技聖殿，此刻靜靜地矗立著。它外表沒有任何損傷，甚至連玻璃幕牆都一塵不染，與周圍的斷壁殘垣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透著一股詭異的潔淨。
    一層無形的屏障，將它與這個肮髒的末世隔絕開來。
    “就是這裏，”
    周明指著大樓的正門，“我們試過切割機，甚至小型炸藥，都無法撼動它分毫。”
    林默走上前，伸出那隻血肉組成的右手，輕輕觸碰。
    指尖傳來的，並非能量護盾的柔軟堅韌，而是一種……絕對的虛無。
    他的手，仿佛觸碰到了一個不存在於這個維度的“平麵”，一個二維與三維的交界。
    這不是能量護盾，而是空間壁壘。
    “係統，掃描。”
    【叮！檢測到高階空間折疊屏障……正在嚐試解析……】
    【解析失敗！遭遇未知防火牆協議！】
    【警告！檢測到未知智能體正在對本係統進行反向掃描！】
    林默的瞳孔驟然一縮。
    反向掃描？！
    這是自係統覺醒以來，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就在這時，超算中心那光滑如鏡的玻璃幕牆上，無數微小的光點亮起，迅速匯聚成一行巨大、冰冷、不帶任何感情的白色字體。
    那行字，清晰地倒映在林默那隻閃爍著幽藍光芒的金屬左眼中。
    【“火種”攜帶者，識別碼：s001。】
    【歡迎來到“巢穴”。】
    【你，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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