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的聲音，通過加密通訊，傳達到了每一個作戰單元的指揮官耳中。
    “‘引流’計劃，核心目標，是將A3區域的屍潮主體，向西驅趕。”
    他的手指，在全息沙盤上，劃出了一條冷酷的，指向西側境外聯軍殘部逃竄方向的紅色箭頭。
    “那裏，是印國與太國部隊的預設撤退路線。”
    “我需要你們，給那些行屍走肉，找一個新的主人。”
    “鳳曉。”
    “在。”
    鳳曉的聲音從通訊頻道中傳來，幹淨利落。
    “你的攻擊機群，任務不是殲滅。”
    石岩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
    “是引導。”
    “用你們的航炮與火箭彈，在逃竄的敵軍中，製造出足夠多的，流淌著鮮血的‘路標’。”
    “讓他們，成為最顯眼的誘餌。”
    “明白。”
    鳳曉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讓他們，為之前用我國平民當誘餌的行為，付出代價。”
    高空之上，鳳曉關閉了與總指揮部的通訊。
    她俯瞰著地麵上那些倉皇逃竄的，屬於印國與太國的潰兵，眼底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她的聲音，在獅鷲師的公共頻道中響起。
    “所有單位，更換武器模式，切換高爆彈。”
    “我們的任務變了。”
    頻道裏，一名年輕的飛行員，聲音裏壓抑著一股興奮的恨意。
    “師長，是要把他們變成誘餌嗎？”
    “就像他們對我們的同胞做的那樣？”
    “是的。”
    鳳曉的聲音，肯定了所有人的猜想。
    “這一次，我們以血還血。”
    “各編隊散開，執行‘牧羊犬’戰術。”
    “記住，不要追求一擊必殺。我需要的是持續的慘叫，與流淌的鮮血。讓他們跑，讓他們喊，讓他們把死亡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
    “收到！”
    “哈哈！這個任務，我喜歡！”
    數十架【武神】攻擊機，如同盤旋的禿鷲，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一架“武神”呼嘯著掠過一隊正在叢林中奔逃的印國士兵。
    它沒有投下炸彈，而是用機頭下方的30毫米鏈式機炮，打出了一記短促的點射。
    高爆彈丸，沒有直接命中人體，而是精準地炸在他們腳邊的地麵上。
    【轟！轟！】
    飛濺的彈片與衝擊波，瞬間將那幾個士兵的腿部撕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他們慘叫著倒在地上，溫熱的鮮血，迅速染紅了身下的泥土。
    更多的攻擊機，重複著同樣的操作。
    他們用航炮，用小當量的火箭彈，在潰逃的敵軍中，製造出一個又一個無法立刻死去，卻又血流不止的傷員。
    絕望的哀嚎，響徹了整片撤退的路線。
    “他們在幹什麽！為什麽不殺了我們！”
    一名手臂被彈片削掉一半的太國軍官，驚恐地看著天空中那架盤旋不去，卻不再攻擊的黑色死神。
    他的副官，忽然臉色慘白地指向了後方。
    “長官……你聽……”
    那不是炮火聲。
    那是無數腳步踐踏大地的，沉悶的轟鳴。
    那是無數喉嚨裏發出的，饑餓的嘶吼。
    那道被白磷火牆暫時阻斷的，無盡的屍潮，在失去了前方華夏軍防線這個目標後，被這片新鮮的，濃鬱的血肉氣味，徹底吸引了。
    它們轉向了。
    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群，瘋狂地湧向了西方。
    “不……不！他們把喪屍引過來了！”
    “魔鬼！他們是魔鬼！”
    潰兵們終於明白了華夏軍的意圖。
    這比直接殺了他們，更加殘忍。
    他們成了誘餌，成了用來消耗屍潮的，一次性的工具。
    恐懼，徹底壓垮了他們最後的理智。
    他們開始不顧一切地向西逃竄，甚至向身邊的同伴開槍，隻為讓他流血，讓他倒下，為自己爭取多一秒的時間。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
    ……
    平原之上，李闖的第二裝甲師，已經完成了對印國“恒河之劍”的圍殲。
    戰場上，到處都是燃燒著的T90殘骸，如同一個個巨大的，冒著黑煙的鐵棺材。
    “哈哈哈哈！痛快！”
    李闖站在自己的指揮坦克上，看著遠方那被屍潮吞噬的潰兵，發出了震天的狂笑。
    他的通訊器裏，傳來了石岩的命令。
    “李闖，收攏部隊，清掃戰場。”
    “你的任務，是確保A3區域內，沒有任何一個敵方武裝人員存活。”
    “另外，用你們的主炮，將屍潮的缺口，徹底向西打開。”
    “收到！”
    李闖咧開大嘴。
    “第二裝甲師！全體都有！”
    “目標，火牆東側，給老子轟出一條道來！”
    【轟——！轟——！】
    數十輛99A改主戰坦克，調整炮口，對著白磷火牆的邊緣地帶，開始進行覆蓋式炮擊。
    巨大的爆炸，掀起漫天塵土，強行在燃燒的屍骸中，開辟出一條更加寬闊的通道。
    原本因為火牆而有些擁堵的屍潮，如同開閘的洪水，找到了一個巨大的宣泄口，更加洶湧地，朝著西方席卷而去。
    聯合指揮車內。
    全息沙盤上，代表著境外聯軍的紅色光點，正在被那片代表著屍潮的，龐大的灰色陰影，快速地，成片地吞沒。
    戰鬥，已經接近尾聲。
    “命令，所有作戰單位，停止追擊。”
    石岩下達了最終指令。
    “鳳曉的空突師，在空中警戒。”
    “李闖的裝甲師，控製戰場外圍。”
    “林影的幽靈師，負責內部肅清與警戒。”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了沙盤上，那片被白磷火與炮火反複犁過的，屍橫遍野的核心戰場。
    “通知後勤保障單位。”
    “讓新出廠的‘礦工’們，開始工作吧。”
    命令下達後不久。
    戰場後方，響起了履帶碾壓大地的，沉重的轟鳴聲。
    數十輛外形奇特的工程車輛，緩緩駛入了這片修羅場。
    它們看上去，像是一種重型推土機與采礦車的結合體。
    車體由厚重的裝甲包裹，車頭前方，不是推土鏟，而是一個巨大的，如同滾筒般的金屬碾壓裝置。
    碾壓裝置上，布滿了無數鋒利的合金刀刃與高壓衝洗噴頭。
    這，就是江城司令部根據繳獲的技術資料，最新研發的【K1型晶核采集車】。
    被士兵們戲稱為“礦工”。
    一輛“礦工”緩緩地，碾過一具被燒成焦炭的【巨錘】的屍體。
    巨大的滾筒，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焦黑的骨骸與血肉，瞬間被碾碎，分解。
    而一枚拳頭大小的，散發著微光的灰色晶核，則被滾筒內部的篩選裝置，精準地分離出來，通過傳送帶，落入了車體後方的收集箱中。
    【叮】的一聲輕響。
    清脆，而悅耳。
    一名負責操作采集車的年輕士兵，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晶核+1”的字樣，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頭兒，這玩意兒可比咱們之前用手去挖，效率高太多了。”
    “廢話。”
    車長叼著一根沒點燃的煙，眼睛緊緊盯著前方的路況。
    “這每一顆晶核，都是造新槍，造新炮，造咱們身上這身裝甲的寶貝。”
    “陸總司令說了，戰爭打的就是資源。”
    “給老子打起精神，把這片地，一寸不留地，全都給我‘犁’幹淨了！”
    遠處，那場由屍潮與潰兵上演的血肉盛宴，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