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斷它們的脊梁。
    這六個字，讓會議室裏剛剛因為恐懼而降溫的血液，重新沸騰。
    陸沉淵的手指沒有離開冰冷的全息地圖。
    “我們看到的，隻是三個最危險的點。”
    他劃過那些廣袤的紅色區域。
    “像這樣的汙染區，變異點，在整個華夏，還有大大小小上百個。”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滑動，畫麵隨之縮放，露出了華夏周邊的鄰國輪廓。
    觸目所及，是一片更加深邃，更加絕望的暗紅色。
    隻有零星的幾個綠色光點，如同風中殘燭，在無邊的血色海洋裏艱難閃爍。
    “我們不是在孤軍奮戰。”
    “我們是在為整個種族的延續，守住這最後一片陣地。”
    “我們不知道這些東西最終會進化成什麽樣子。”
    “我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如果我們停下腳步，它們就會吞噬一切。”
    陸沉淵轉過身，麵向所有人。
    “所以，從今天起，過去的戰區番號，集團軍編製，全部作廢。”
    這句話，讓所有舊時代的將領，身體都是一震。
    陸蒼穹那張威嚴了一輩子的臉，線條猛地繃緊。
    楚天行與林天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表情裏看到了凝重。
    “總司令……”
    陳仁剛想開口，卻被陸蒼穹一個動作製止了。
    陸沉淵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父親的身上。
    “從今天起，華夏戰區，設七大集團軍。”
    “雄芯集團軍與破曉集團軍，編製不變。”
    “所有集團軍，均為平級，統一接受江城指揮中心的調遣。”
    他停頓了一下。
    “也就是說，直接聽從我的命令。”
    整個會議室，安靜得可怕。
    這是權力的交接。
    更是時代的更迭。
    陸蒼穹緩緩靠在了椅背上，他看著自己的兒子，那個曾經需要他庇護的孩子，如今已經站在了權力的頂峰。
    他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沒有意見。”
    他一開口，就等於為這件事，定下了基調。
    “我也沒有。”
    林天說道。
    楚天行同樣點頭。
    陳仁張了張嘴，最後把話咽了回去，悶聲悶氣地“嗯”了一聲。
    蘇明月在此刻上前一步，全息地圖隨之變化，浮現出全新的防區劃分與軍隊番號。
    “原華北第一集團軍與京都守備部隊合並，改編為【長城集團軍】。”
    “司令員，陸蒼穹。”
    “防區，以京都為核心的整個華北平原，任務，拱衛中樞，為華夏最後的壁壘。”
    長城。
    這個名字，讓陸蒼穹麾下的王鐵軍等人，瞬間挺直了腰杆。
    “原華北第三集團軍，改編為【蒼狼集團軍】。”
    “司令員，陳仁。”
    “防區，以內蒙、山西一線為基準，與長城集團軍互為犄角，任務，作為北方戰線的戰略機動力量，隨時準備向東北或西北方向突擊。”
    陳仁的臉上，那股子匪氣又冒了出來，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蒼狼，這名字，他喜歡。
    “原西部戰區各部，改編為【昆侖集團軍】。”
    “司令員，林天。”
    “防區，以昆侖山脈為依托，鎮守整個西部邊境，任務，清剿高原變異體，並防範來自境外的威脅。”
    林天與周濤等人，表情肅穆。
    昆侖，是他們的根，也是他們的魂。
    “原華中第十五集團軍，改編為【鐵壁集團軍】。”
    “司令員，楚天行。”
    “防區，以西安、武漢、長沙為三角支撐點，貫穿南北，任務，肅清中原腹地，成為連接四大戰區的鋼鐵走廊。”
    楚天行看著地圖上那個巨大的三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信任。
    魏剛、馬岩、趙山河三人，拳頭都捏緊了。
    “防區與番號，已經確定。”
    蘇明月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
    “接下來，是為期三個月的整訓期。”
    “在此期間，江城指揮部會派遣由作戰參謀、技術軍官、以及黑色守望教官組成的聯合指導小組，前往各大集團軍，協助完成換裝與戰術理念的統一。”
    這話一出，陳仁的眉頭又擰了起來。
    “派人來教我們打仗？”
    他小聲嘀咕了一句。
    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會議室裏，卻格外清晰。
    回答他的，是聶雲。
    “陳司令。”
    “指導小組的目的，是確保每一位戰士，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發揮出新裝備百分之百的戰鬥力。”
    “並且，將所有部隊的數據鏈，無縫接入‘女媧’的指揮係統。”
    “這關係到‘盤古’平台，能否對你們進行精準的火力支援。”
    聶雲的話，讓陳仁瞬間啞火。
    一想到天上那根隨時能砸下來的“天神之杖”，他立刻覺得，別說派指導組，就是派個祖宗過來，他都認了。
    陸沉淵看著這些被重新點燃了戰火的將軍們。
    他走上前，雙手撐在巨大的會議桌上，身體前傾。
    一股無形的壓迫感，籠罩了整個空間。
    “三個月。”
    “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訓練，還是實戰。”
    “三個月後，我要看到五支能打仗，能打勝仗的鋼鐵雄師。”
    “我給你們最好的裝備，最強的後勤，最精準的情報。”
    他抬起頭，視線掃過每一個人。
    “我隻要一樣東西。”
    “勝利。”
    他站直身體，整理了一下自己沒有一絲褶皺的衣領。
    “會議結束。”
    他轉身，向門口走去。
    幽靈與灰燼，安靜的跟在他的身後。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會議室裏那凝固的空氣，才重新開始流動。
    “他娘的。”
    陳仁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端起水杯一飲而盡。
    “老子感覺自己像是剛從新兵連出來。”
    陸蒼穹站起身，走到自己兒子剛才站立的位置，手掌輕輕撫摸著那冰冷的全息地圖。
    他看著上麵那個代表著“長城集團軍”的徽章，久久無言。
    楚天行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陸，你生了個好兒子。”
    “是啊。”
    陸蒼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屬於父親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是我們華夏，等到了一個好時代。”
    他轉過身，看向眾人。
    “都別愣著了。”
    “回家，練兵！”
    “三個月後，誰他娘的要是掉了鏈子，別說總司令，老子第一個扒了他的皮！”
    這位老帥的聲音，再次變得洪亮而又充滿了力量。
    “是！”
    會議室裏，爆發出震天的回應。
    一群平均年齡超過五十歲的老將軍，此刻卻像是一群剛剛領到新槍的年輕士兵，眼中燃燒著名為“希望”的，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