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古代天災裏的炮灰養父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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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丫卻沒察覺對方眼神的變化,隻抬手抹了把眼淚,咬牙切齒道:
“我們不能就這麽等著啥也不幹,得找個機會把這事擺到明麵上。
如今大姐都被大伯賣了換錢,誰知道哪天他又喪心病狂的把主意打到我們頭上!”
她越說越激動,胸口劇烈起伏著,恨不能立馬跑去和大房脫離關係。
另外兩人聞言卻沒再出聲,但心底卻都有各自的心思。
一時間,灶房內隻剩柴火燃燒發出的陣陣劈啪聲……
自打老爺子去縣城把老三接回來,家裏的氣氛便一日比一日壓抑。
先是錢氏挨了老爺子一頓教訓,帶著身邊一雙兒女哭哭啼啼回了娘家,讓左鄰右舍瞧足了笑話。
緊接著,家裏的老婆子趙氏),經附近郎中診斷,發現她因接連受氣,鬱結於心,又無人照料,導致半邊身子中風癱瘓。
經過幾日調養,趙氏倒是能從床上起身,可日常已無法勞作,連穿衣吃飯都得有人隨時搭把手。
而且趙氏癱瘓的是右邊身子,平常吃飯隻能用左手拿勺子,剛把稀粥送進嘴裏,就從半邊嘴角漏出來,看著著實讓人心裏膈應。
紹大山起初還心疼老伴無端遭此罪,可日子一長,心裏也厭煩起來,寧願自己弄來一堆稻草杆子,與老妻分床而睡,也實在不願靠近她,瞧著她那眼歪嘴斜、說話磕巴還流口水的模樣。
如今,家中既沒存糧,也沒積蓄,鍋碗瓢盆大多是挨家挨戶向鄰裏借的。
時間久了,村民們哪怕瞧見紹家的狗從旁溜過,都恨不得遠遠躲開。
更糟糕的是,紹家老小連換洗的衣裳都沒有,出門穿的鞋襪就隻有身上那一套。
即便炎炎夏日,過水的衣服一晚就能晾幹,可布料哪經得起這般頻繁搓洗。
短短一個月,除了大房“夫妻”還有兩身舊衣輪換,家中其他人都隻能穿著補丁摞補丁的破舊衣衫。
“哐當——”
西廂房的木門被一腳踹開,孫氏板著臉,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汁走進屋。
剛一進屋,她便聽到丈夫斷斷續續的痛呼聲:
“嘶,哎呦,你可算回來了,快快快,趕緊給我撓撓後背,肩頭那兒也多撓撓。”
“撓什麽撓,老郎中可交代過,你要是再亂動,牽扯到手腳上的傷,以後落下殘疾怎麽辦。”
孫氏一口回絕,根本不理會丈夫的催促,篤定他是傷勢愈合得快,才渾身瘙癢難耐。
她熟練地扶起丈夫的腦袋,把碗口懟到他嘴邊,不住催促:
“你趕緊把藥喝了,我待會兒還得去老井邊排隊打水。”
今年天氣熱得離譜,才剛入夏不久,村口那條河的水位就下降了不少,田裏的莊稼也被曬得萎靡不振。
紹家全指望下半年能有個好收成,多攢點糧食過冬,可天氣卻愈發酷熱難耐。
短短一個月,地裏就得挑水灌溉。
再這麽下去,恐怕連人喝的水都成問題。
如今村裏氣氛越發沉悶,大家都擔心遭遇旱災,家家戶戶斷了口糧。
要不是家裏男人和婆婆需要照料,老爺子看在兩個孫子的份上,沒讓孫氏下地幹活,隻讓她在家洗衣做飯,不然她也得和三個丫頭一樣,被曬得脫幾層皮。
偏偏自家男人整天不消停,不是這兒疼就是那兒癢,一刻都不得安寧,比正屋的老太婆還難伺候。
孫氏越想越氣,見丈夫不肯喝藥,氣得把碗重重往凳子上一磕:
“你又想鬧哪樣?我一天到晚忙裏忙外已經夠累了,你還想怎樣?”
這些藥材可是她好不容易從婆婆手裏摳出來的,裏麵都是能強身健體的補藥,沒瞧見老太婆喝了沒幾天就能下床了嗎?
如今家裏四處借糧度日,哪還有閑錢繼續請大夫。
要不是她厚著臉皮去正屋拿藥,這臭男人還能舒舒服服躺床上給她甩臉色?
紹誌學被藥汁濺到臉上,本就難看的臉色愈發陰沉。
可他這回受傷的事不光彩,醜事都傳到妻子娘家去,即便有氣也不敢朝她撒,不然把人惹惱跑了,再把嶽父他們招惹來,又是一頓訓斥。
到時候,不但自己落個沒臉,指不定連伺候自己的人都沒有。
這麽一想,他隻能強壓怒火解釋:
“我傷的是胳膊和腿,跟其他地方有什麽關係?你要是不想給我撓背,就把我身上這衣裳脫了,換上昨天那身舊的也行。”
也不知這婆娘從哪個舅兄那兒拿回來的衣裳,他一穿上身,不是癢就是招蚊子咬,偏偏他動彈不得,害得他幾天下來渾身上下就沒一塊好肉。
孫氏卻覺得丈夫在胡攪蠻纏,怎麽就他穿著不舒服?
二嫂當時也拿了一身回屋,後來還改了給倆孩子穿,他們怎麽就啥事沒有?就屬這狗男人事多。
要是自己能躺床上被人伺候,哪還會跟他這般不斷挑刺兒。
原本請來的郎中都說他再過段日子就能坐起來了,偏他作妖不斷,引得身上的傷不時就會紅腫潰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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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於盡給孫氏添麻煩。
紹誌學心底有氣,又不好對著妻子發火,尤其是他最近總感覺自己那玩意兒出了問題,如今連撒尿都像刀割火撩似的,痛得渾身顫抖。
偏可這種事情,他又不好跟妻子說,好在他如今有傷在身,夜裏不用交糧,這事還能等他傷好了悄摸摸請大夫。
夫妻倆在屋裏相互埋怨,外頭的四丫剛從田裏回來,打算灌一罐涼水再出門。
路過三房門口時,她徘徊了許久,看著自己露出腳趾的草鞋和手上的水泡,最終還是走到門前敲門。
“叩叩叩!”
“誰啊?”
屋裏孫氏剛拗不過丈夫,抹著汗把他的外裳脫了,就聽到房門被敲響。
“……娘,是我,四丫。”
四丫小聲回應,看著沒關嚴實的木門,摳了摳指甲,輕聲說:
“我想跟你們說點事,能不能讓我先進去……”
“唉,是四丫啊,有什麽事等嬸子有空再說吧,你都這麽大姑娘了,也該懂事了。”
孫氏一聽,趕忙岔開話題,原本要上前的腳步一頓,停在原地說道:
“你是回來裝水吧?趕緊回地裏去,耽擱久了,老爺子又該罰你了。”
四丫原本想推門的動作一滯,心裏酸澀無比,卻仍固執地不肯離開。
她低下頭,咬著牙哀求道:
“娘,你們能不能跟爺奶說說,讓我以後回四房,跟著你們一起過日子?”
“那可不行!”
孫氏想都沒想,直接一口回絕。
如今形勢不同以往,他們四房連自己都養活不起,哪還有精力多養一張嘴。
就算吃住都在一起,可過日子處處都得精打細算,這可不單單是一碗野菜糊糊的事兒。
更何況這丫頭看著就沒良心,她又不傻,才不會把人往身邊攬。
沒好處的事兒,她可不幹。
——
望著那被重重關上的房門,紹四丫隻覺得臉上仿佛挨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眼眶裏的淚水不住打轉,可她還是強忍著,沒讓哭聲溢出喉嚨。
她狠狠用袖子抹了一把臉,轉身的瞬間,瞧見二丫正站在大門處。
她渾身一震,仿佛自己最不堪的一幕被人赤裸裸地揭開,心底屈辱感如潮水般翻湧。
門口的二丫見她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神色未變,隻是自顧自走進院子。
她從容走到水缸旁,拿起水瓢在缸裏舀了半瓢水,仰頭喝了個痛快,一抹嘴,隨口提醒道:
“爺爺都等你老半天了,再不回去幹活,今晚怕是又沒飯吃。”
四丫一聽,並不覺得感激反倒認為對方是故意嘲諷自己,一時惱羞成怒。
她捏緊拳頭,從二丫身旁路過時,故意撞了她一下,低聲咬牙切齒道:
“你別得意,你以為你們兩姐妹能好到哪去?你娘帶著弟弟妹妹去縣裏過好日子,不也沒帶上你們麽。”
她那位二嬸錢氏,自打被爺爺教訓後,回娘家待了兩天,就被趕了回來。
可母子三人灰溜溜地回來住了不到一晚,天還沒亮,錢氏就帶著一雙兒女偷偷去了縣裏。
據那些從縣城回來的村民說,二叔紹長貴幫他們找了個給人洗衣服的活計,如今母子仨就留在縣裏,也算是給家裏節省口糧。
從那以後,紹長貴整整一月都沒往家裏送過一文錢,借口是給妻兒租房子花光了工錢。
最後還是老爺子黑著臉跑去縣城一趟,才要回一百文錢。就這麽點錢,也就夠家裏買點鹽巴和豬板油。
人要是不吃油鹽,哪有力氣幹地裏的農活。
也正因如此,她們姐妹三人就像沒人要的可憐蟲,被家裏人推來推去。
她們心底其實都有些後悔。
她們何嚐不知道,上回大姐紹大丫想回親娘身邊,故意把養父氣病時,她們在一旁冷眼旁觀,養父生病期間還相互推諉抱怨,徹底寒了養父的心。
可事到如今,她們也已經跟養父認錯了,還要她們怎麽樣?
偏偏曾經對她們視如己出的養父,如今不僅連正眼都不瞧她們,家裏的活更是能躲就躲。
哪怕養父在家,也三天兩頭裝病,幹活遠不如從前利落,害得她們姐妹仨的農活愈發繁重。
可這人任憑老爺子怎麽罵都不聽,要是動手,他就往外跑,還呼天搶地的,引得村民們都來看熱鬧。
那個新來的女人倒是沒裝病,可幹活總是幫倒忙,一說她就哭,還愛跑去縣裏跟娘家人告狀。
偏偏方家那些人也閑得慌,每次方氏一去,他們就來,還時不時領著大房夫妻倆去方家小住幾天。
以至於,紹家所有人都餓得皮包骨頭,可家裏那條狗卻比她們姐妹過得還好,皮毛油光水滑的。
村裏不知情的人,看到方氏回娘家住,回來時總會帶點糙米或者幾兩豬肉碎,在外人眼中,她反倒成了人人誇讚的好媳婦。
連帶著,她們的養父氣色也肉眼可見地好了許多,不像以前那麽蒼老,看上去起碼不會被錯認成和老爺子一個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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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些,都是她們姐妹的苦難換來的。
若是可以選擇,她們寧願養父還和從前一樣,也不想看到他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
兩人心裏想著事,到田裏時就晚了,被老爺子拿樹枝抽了幾下,才算了事。
這時,餘村長來了,看到這場景,不禁搖頭歎氣。
他輕咳一聲,把老爺子叫到田埂旁邊,說道:
“大山啊,先前你家老三生病急著用錢,看在咱們以往的交情上,我才把銀子借給你。
你看,當初說好的誌學回來就還錢,這都快兩個月了,也該把錢還我了吧?”
餘村長不等紹大山解釋,自顧自側頭看向旁邊的田地,神色凝重道:
“實在不行,你就把家裏的田賣幾畝,先度過這難關再說。總不能老是向鄰裏借東西過日子,人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說完,餘村長拍了拍紹大山的肩膀,轉身離去。
紹大山望著餘村長的背影,隻覺得腰杆仿佛被壓上了千斤重擔,越發彎了下去。
他心裏其實想拖著,以後慢慢還錢,可又怕得罪了餘村長。
但要讓他賣掉家裏的田產,他實在心有不甘,這可是紹家的根基啊。
紹大山隻覺得心在滴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幾個孫女身上。
三姐妹被老爺子盯得心裏直發毛,卻隻能埋頭繼續幹活。
頭頂烈日高懸,曬得人仿佛要脫幾層皮,彎腰久了,腰背疼得厲害,汗珠從額角一點點滑落,她們卻不敢抬手擦拭,手心也火辣辣地疼,可誰都不敢出聲抱怨……
當天回到家後,紹大山坐在院子裏,整個人滿臉愁容,眉頭直接擰成了一個疙瘩。
三姐妹連晚飯都顧不上吃,就趕忙去收拾家務,生怕稍有不慎又惹老爺子生氣。
就在這時,紹臨深手裏提著一小塊沾滿油漬的抹布,大搖大擺地走進家門。
紹臨深一進門就把手裏的東西扔給孫氏,扯著嗓子喊道:
“弟妹啊,今天咱們家有口福了,這東西你多往鍋裏抹幾圈,地裏活兒多,總不能菜裏都沒點油水吧。”
“我那老丈人可交代了,雖說咱爹娘有時候偏心眼兒,可咱做兒子兒媳的,該孝順還是得孝順。
爹,娘,你們這些日子也受累了,今兒個飯菜油水足,你們千萬別客氣,就敞開肚皮使勁兒吃,二老也好好補補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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