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孤島·一炷香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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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老,我願意成為修仙者!”
許安打斷了陸虛靈的話,鄭重道:
“聽您老先前的描述,我心中神往不已,您願意收我做弟子,真是高興都來不及,又如何會拒絕?”
“哦?這麽說,你是答應了?”陸虛靈倒是有些許吃驚了。
含笑問道:“你年紀不大,想必雙親都還健在吧?許小子,你若決定修仙,想成為一名真正的修仙者,就要斬斷俗情,不得再被前塵牽絆,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許安躊躇了片刻後,道:“家父前些年去世,如今還有家母健在。”
“不過我有兩位同胞兄弟,都極為孝順,母親有他二人照顧,自然不成問題。”許安有些急切道。
“就是我若就此不再歸家,那族內定會覺得我已死於臨安水難,母親大人悲痛之下,不知會……”
“好了,你且寬心。我叫你斬斷凡緣,是叫你莫被世俗的兒女情長牽絆,影響向道之心。”
“倘若入了我門下,等你進入煉氣期,能夠獨當一麵了,自會給你一定的自由,到時你是想回鄉省親還是幹別的,都由你。不過…”
說到這,陸虛靈停頓了一下。
右手輕抬,也不見如何動作,手心中就多出了一件道袍,遞給了許安,道:
“還是給你一柱香的時間,好好考慮一番再做決定,一旦做出了決定就不能再反悔了。”
“我會在東岸最大的礁石上麵等你,一旦你決定成為修仙者,便換上這身道袍去找我。”
“一柱香後,若不見你找來,那便默認你還想過原來的生活,我自會返回此地施展秘術,取回我派傳承之寶。”
“那便多謝陸老了,在下定會慎重思考一番再做決定。”
許安深深對陸虛靈一拜,一臉正色地拱手謝道。
陸虛靈將道袍遞給了許安後,手腕又一翻轉,變出了一柱檀香,隨手投擲向一側的山壁。
隻見原本脆弱易折就斷的檀香,化作了一條細線,竟就像箭簇一般,直直插入到堅硬的山壁上。
這一幕看得許安快驚掉了下巴,但還沒完。
陸虛靈指尖又如變戲法似的“嘭”地變出了一個小火苗。
手指往線香位置一指,火苗瞬間離手,飛抵了線香尖頭懸浮燃燒了起來。
幾乎隻是眨眼的功夫,線香露在山壁外的一端便被火苗點燃,飄起了縷縷香煙。
線香被點燃後,之前被陸虛靈變幻出的火苗則消散開來,不見了蹤影,仿佛從未出現過。
見檀香被點燃,陸虛靈嗬嗬一笑,起身飄飛而去。
背對著許安,陸虛靈蒼老麵容上的笑意立馬收斂,嚴肅沉思之色躍然臉上。
“那日,我分明親眼目睹,此子靈體凝實,元神遁離出了肉身,若他不是那’妖龍‘,區區一個凡人,又是如何做到的?”
“雖然凡人吞服一些天地靈草也能強化神魂,但能夠使得凡人元神如元嬰般凝實可算難如登天。”
“再加上這紫星盤竟會被他吸引,難不成…此子去過了傳說中的虛數界?”
“那太一觀?!莫非此子也發現了?那本門一直以來傳承的那個秘密……”
“此子,非收入門下不可!”
陸虛靈思忖著,雙目逐漸眯起,但依舊沒有回頭地幹脆離去。
似乎絲毫不擔心許安會放棄成為自己的弟子機會……
……
“小子,此等手段,不過是一點小把戲而已。看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正當許安仍呆愣在原地之際,識海內響起了江煌的嘲諷聲。
江煌的聲音成功地將許安拉回了現實,許安也不甘示弱地回道:
“孽龍,莫要得意,事實證明,世上還是好人多,而且正好被我遇到了。”
“陸老非但不是嗜殺之輩,而且還願意收我做弟子。你想熬死我這個凡人的心思看來要破滅了。”
“我一定會答應陸老成為他門下的弟子!等我成為一名修仙者後,到時候看看咱們究竟是誰熬死誰?”
“哼,賊子,得意什麽,人族最為虛偽狡詐不可信,這陸姓老者願意主動收你為徒,誰知安的是什麽心思?”
“你還真以為天下能掉餡餅?何況就憑你的資質,區區一個單靈根,沒有足夠的資材,進入築基期都夠嗆。”
“你可知煉氣期修士的壽元充其量也就比普通凡人多幾十年,相比於本王動輒千百年的壽元,又算得了什麽?本王照樣可以輕鬆熬死你。”
江煌口上損人的功夫向來了得,許安自知不是對手,便不再理會。
苧麻質地的棕黑色道袍靜靜躺在許安手裏,與各地道觀裏的道士所穿並無二致。
許安望著這道袍,思緒飄渺,精神有幾分恍惚。
許安搖了搖頭,將道袍擺在地上。
又解下了自己身上曆經了多日風餐露宿,變得有些殘破的儒袍。
將其擺在了道袍一旁,駐足凝視了起來……
許安並沒有果斷地撿起幹淨的道袍穿上,而是目光不停在兩件衣物上來回打量。
“不舍嗎?或許吧。”
“畢竟打出生起,我就被安排好了,沿著既定的軌跡,做一名奔向功名的讀書人。”
前十六年,許安一直按照家中長輩安排好的軌跡,安分地做一名書生。
批閱十載,焚膏繼晷,囊螢夜讀,三更燈火五更雞,為的不過是十年寒窗,一朝成名。
但凡書生,哪有不渴望仕途的。
“朝為田間郎,暮登天子堂”,更是許安過去的十六年人生裏被灌輸的唯一渴望。
當然,作為一名天子門生、聖人弟子,許安也曾有過類似“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等為天下學子癡迷的終極理想。
但這等宏圖偉願,實現起來太過困難。
成為一名造福一方的朝廷命官,立身立言立德,哪一步都不簡單。
許安是個對自己坦誠的人,很清楚自己的斤兩。
他沒什麽立言之能,能從修身齊家,走到治國這一步,或許就已是他此生最大的奢求。
更後麵的“平天下,為萬民立命,繼承先聖絕學”的抱負,他一直覺得離自己很遙遠,甚至不理解對自己有什麽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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