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凝固的時間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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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的風裹著櫻花碎瓣掠過教室窗欞,林小滿盯著課表上用紅筆圈住的日期發呆。木質課桌上刻著前任主人留下的 "加油" 二字,被陽光曬得發白的塗改液痕跡像道陳舊的傷疤。她無意識地摩挲著帆布書包上的金屬掛件 —— 那是父親失蹤前送她的機械表,齒輪早已停止轉動,卻被她用黑色皮繩串成了護身符。
    "小滿,放學去奶茶店嗎?" 同桌陳雨薇的圓珠筆敲在她畫滿星圖的草稿本上,墨藍校服袖口沾著美術課的銀粉,"今天你生日耶,別又躲在圖書館看那些老掉牙的星座書啦。"
    粉筆灰在光束裏浮沉,小滿剛要開口,教室後排突然傳來桌椅翻倒的聲響。高二3)班的體育委員周明軒正搖晃著班草許哲寧的肩膀,塑料水杯裏的檸檬片隨著動作在水麵打出漩渦:"敢不敢比誰先跑到操場?輸了請喝奶茶!"
    許哲寧的白襯衫領口翻出半截銀色項鏈,他笑著推開周明軒的手:"你上周剛把校服褲衩跑裂 ——" 話未說完,周明軒已經拽著他衝向教室後門,鋁合金門在碰撞中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下課鈴恰在此時響起,陳雨薇拽著小滿的手腕往走廊走:"走走走,我帶你去看高二學長打籃球!聽說陸沉學長今天要穿新球鞋 ——" 她的聲音突然卡在喉嚨裏,像被無形的手掐住了聲帶。
    小滿眼前的世界開始呈現詭異的靜止。飄落的櫻花懸停在半空,像被凍在琥珀裏的蝴蝶;隔壁班男生揚起的籃球停駐在走廊天花板下,投下歪斜的影子;就連陳雨薇半張的嘴唇都保持著說話的弧度,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
    機械表的齒輪突然發出細碎的轉動聲。小滿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指尖泛出淡金色微光,那些懸浮的物體邊緣浮現出蛛網狀的裂紋,如同被摔碎的玻璃窗,每一片碎片都倒映著不同的時間流速 —— 左邊三步外的值日生正在重複擦黑板的動作,右邊的櫻花卻在逆向飄落,花瓣尖端沾著的露珠正縮回花苞。
    "別動。" 清冷的女聲從樓梯拐角傳來。穿黑色衛衣的少女逆著光站在陰影裏,及肩短發被風掀起時,露出耳後銀色的蝴蝶發卡。她手腕上的黑色皮質手環嵌著菱形藍寶石,在靜止的光線下折射出十二道星芒。
    小滿的後背撞上冰涼的護欄,掌心傳來欄杆鐵鏽的粗糙觸感。少女緩步走近,鞋跟敲在瓷磚地麵的聲響格外清晰,每一步都讓周圍的時間碎片產生細微的震顫。直到距離她三步之遙,小滿才看清對方頸間戴著的青銅項鏈 —— 吊墜是枚殘缺的羅盤,指針正牢牢指向她的胸口。
    "處女座星軌印記," 少女的指尖掠過自己手腕內側的淡藍色星圖紋身,"我是蘇璃,星軌契約者。三秒後你控製的時間領域會崩潰,現在跟我從安全通道離開。"
    遠處傳來玻璃爆裂的脆響。三樓的化學實驗室方向,整麵落地窗的玻璃正以詭異的方式逆向重組,飛濺的碎玻璃在空中凝結成晶簇,而本該趴在桌上睡覺的男生此刻正以扭曲的姿勢 "懸浮" 在窗台邊 —— 他的校服衣角保持著被氣浪掀起的弧度,臉上卻帶著不屬於這個時刻的驚恐表情。
    "我、我不明白 ——" 小滿的聲音在顫抖,指尖的金光開始變得不穩定,走廊盡頭的消防栓突然炸裂,水柱在空中凝固成透明的雕塑,水珠表麵倒映著無數個扭曲的字跡,"這是怎麽回事?"
    蘇璃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藍寶石手環與機械表碰撞出金屬輕響:"你的時間錨點在現實世界不夠穩固,再拖延下去整棟教學樓都會陷入時間亂流。" 她的另一隻手淩空劃出菱形軌跡,空氣如水波般蕩漾,露出裂隙另一側暗紅的星空,"跟著我念:以處女座之名,開啟星軌通道。"
    尖銳的蜂鳴聲從樓梯下方傳來。六個身著黑色風衣的人影正從一樓拾級而上,他們胸口的銀色徽章泛著冷光,徽章中央的邪神浮雕在時間亂流中時明時暗。最前方的男人舉起手中的三棱長槍,槍尖直指小滿的眉心,金屬部件在靜止的光線下折射出刺目的光。
    "他們是暗影組織的清道夫," 蘇璃的聲音首次出現裂痕,裂隙邊緣開始泛起細碎的金光,"你的能力波動暴露了位置 ——" 話未說完,為首男人的長槍突然突破時間領域,槍尖在小滿眼前劃出半米長的火花,灼熱的氣浪掀飛了她鬢角的碎發。
    本能驅使著小滿後撤半步,指尖的金光驟然增強。正在逼近的清道夫們突然集體靜止,長槍停在距離她咽喉三厘米的位置,男人瞳孔裏倒映著她驚恐的臉。蘇璃趁機拽著她跨入裂隙,破碎的時間領域在他們身後發出玻璃碎裂的脆響,整棟教學樓的時間流速在此刻徹底崩塌 —— 有人在重複摔倒的動作,有人的課本正逆向翻頁,而頂層的天台邊緣,周明軒和許哲寧保持著賽跑的姿勢,像是被定格在時光琥珀裏的兩尊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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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裂隙另一端是條廢棄的小巷,潮濕的牆麵上爬滿熒光藍的苔蘚,這些不屬於現實世界的植物在觸碰小滿衣角時突然蜷縮。蘇璃鬆開她的手腕,踉蹌著靠在斑駁的磚牆上,藍寶石手環表麵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紋:"第一次開啟跨維度通道... 果然還是太勉強了。"
    小滿盯著自己依然泛著金光的指尖,機械表的齒輪正在瘋狂轉動,表蓋內側複親的字跡在微光中若隱若現:"當群星連成一線時,去找戴蝴蝶發卡的人。" 她突然想起三個月前的深夜,父親在書房打翻玻璃瓶的聲響,以及那句被夜風撕碎的 "保護好小滿"。
    "他們為什麽追我?" 小滿的聲音逐漸平靜,校服袖口被冷汗浸透,"還有,你說的星軌契約者... 到底是什麽?"
    蘇璃摘下頸間的青銅羅盤,吊墜背麵刻著十二道星軌:"星軌世界與現實世界並存,每個星座都有對應的守護者。我們通過星軌儀式獲得能力,而暗影組織妄圖打破這種平衡,他們想複活被封印的遠古邪神。" 她的指尖劃過羅盤上的處女座星圖,"你在生日當天覺醒了處女座的時間之力,成為百年一遇的 " 時間錨點 ",這意味著你能同時影響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
    巷口突然傳來汽車急刹的聲響。黑色商務車的車門被暴力撞開,三個戴著防毒麵具的清道夫衝了出來,他們手中的武器不再是冷兵器,而是泛著藍光的能量手槍。蘇璃咒罵一聲,再次劃出空間裂隙,卻在即將開啟時被能量束擊中肩膀,黑色衛衣瞬間被灼出焦洞,露出下麵蒼白的皮膚和新紋的雙子座星圖紋身。
    "走!" 蘇璃將羅盤塞給小滿,踉蹌著衝向清道夫,空間裂隙在她指尖勉強開啟半米,"沿著巷子直走,第三個路口右拐,會有人接應你 ——" 她的話被能量束的轟鳴打斷,後背再次中彈,跌倒時撞翻了牆角的垃圾桶。
    小滿攥緊羅盤,指甲幾乎陷入掌心。眼前的清道夫們正在逼近,他們的防毒麵具上反射著詭異的紅光,徽章上的邪神浮雕似乎在緩緩轉動。機械表的齒輪突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她手腕內側的皮膚傳來灼燒般的疼痛,淡金色的星圖印記逐漸清晰 —— 那是由六顆主星組成的處女座星軌,中央的 α 星正爆發出太陽般的光輝。
    "以處女座之名..." 小滿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羅盤在掌心發燙,"暫停時間!"
    整條巷子突然陷入絕對的寂靜。正在噴射的消防栓水柱懸停在空中,清道夫們舉槍的動作凝固成雕塑,就連空中的飛蟲都保持著振翅的姿勢。小滿看見蘇璃的身體正在緩慢前傾,唇角溢出的鮮血懸停在半空,像串被凍住的紅寶石項鏈。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蘇璃身邊,扯下校服領口的絲帶為她包紮肩膀的傷口。少女的皮膚下隱約可見流動的星軌光芒,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但臉色依然蒼白如紙。小滿這才注意到,蘇璃的蝴蝶發卡內側刻著細小的星軌紋路,與羅盤上的圖案完全吻合。
    "醒醒..." 小滿輕輕搖晃蘇璃的肩膀,"我們得離開這裏 ——"
    寂靜的世界突然泛起漣漪。清道夫們的防毒麵具表麵出現細密的裂紋,能量手槍的藍光開始明滅不定。小滿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指尖正在變得透明,校服袖口的纖維呈現出像素化的崩塌,就像被某種力量從時間線上逐漸抹除。
    "時間錨點反噬..." 蘇璃在昏迷中呢喃,"必須... 建立穩定鏈接..." 她的手突然抓住小滿的手腕,藍寶石手環與機械表再次碰撞,兩種不同的光芒在接觸點炸開,形成微型的星軌旋渦。
    巷子盡頭的陰影裏,穿黑色風衣的男人緩步走來。他戴著銀色邊框眼鏡,懷表鏈在腰間晃出細碎的光,左胸口別著的星軌學院校徽正在吸收周圍的時間碎片。當他看見小滿手腕上的星圖印記時,鏡片後的瞳孔驟然收縮:"處女座契約者... 終於找到你了。"
    時間領域在此時徹底崩潰。消防栓的水柱轟然砸落,清道夫們的動作恢複如常,能量束擦著小滿的發梢擊中牆麵,炸出碗口大的缺口。男人甩出手中的長鞭,雷電在鞭梢凝聚,瞬間將三個清道夫擊飛:"跟著我跑!不要回頭!"
    小滿拽起蘇璃的手臂,在男人的掩護下衝向巷子深處。機械表的齒輪重新開始轉動,卻比正常速度快了三倍,表盤上的指針正在逆時針旋轉,將周圍的景物拖出長長的殘影。她聽見男人在身後低喝:"我是顧言,星軌學院的導師。你的時間操控還沒掌握錨點固定,再使用能力會撕裂現實維度!"
    轉角處的便利店突然發生時間紊亂。貨架上的牛奶正在逆向變回液態,順著吸管流回包裝盒;電視裏的新聞主播重複著同一句話,畫麵色調在彩色與黑白間不斷切換。顧言踢開擋路的自動門,店內的日光燈發出滋滋的電流聲,在他們踏入的瞬間全部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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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住我的手!" 顧言的長鞭掃落即將砸下的天花板碎片,雷電在他指尖跳躍,"集中精神想象星軌圖,用你的能力固定住現實錨點 ——"
    小滿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父親書房裏的星圖壁畫。處女座的 α 星化作金色光點,牽引著其餘五顆主星連成軌跡,機械表的齒輪突然發出清脆的卡榫聲,像是某個關鍵部件終於歸位。當她睜開眼時,便利店的時間流速恢複正常,微波爐裏的飯團正在 "叮" 的一聲後彈出。
    蘇璃在她懷中發出微弱的呻吟,蝴蝶發卡不知何時掉落,露出耳後新出現的傷口 —— 那裏本該是雙子座星圖的位置,此刻卻隻剩下模糊的疤痕。顧言撿起地上的羅盤,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沒想到暗影組織會派首領之女來執行誘捕任務..." 他突然看向小滿,"你父親... 是不是叫林遠山?"
    巷子深處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黑色商務車的車燈刺破暮色,清道夫們的徽章在強光中泛著血光。顧言將羅盤塞回小滿手中,長鞭在地麵甩出電網:"帶著蘇璃去星軌學院,地址在羅盤背麵。記住,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暴露你能回溯時間的能力。"
    小滿低頭看去,羅盤背麵不知何時浮現出燙金的地址:星光路 13 號。機械表的齒輪突然停止轉動,表盤上的時間永遠定格在 1707—— 正是她父親失蹤的那個時刻。蘇璃的手指在她掌心輕輕蜷起,蝴蝶發卡的碎鑽在便利店的燈光下折射出十二道星芒,每一道都對應著羅盤上的星軌。
    當第一顆能量束擊中便利店玻璃時,小滿終於邁出腳步。校服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著,母親發來的生日祝福短信停留在鎖屏界麵:"早點回家,媽媽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排骨。" 淚水突然模糊了視線,她卻不敢回頭,隻能緊緊攥著羅盤,任由指尖的金光與夜色中的星光遙相呼應。
    便利店的玻璃在身後炸開,顧言的長鞭與清道夫的能量束碰撞出刺目的光。小滿帶著蘇璃拐入暗巷,眼前的磚牆突然浮現出星軌紋路,羅盤上的處女座星圖發出共鳴般的震顫。當她將手掌按在磚牆上時,整麵牆如水波般蕩漾,露出其後懸浮著無數星軌的神秘世界 ——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星軌學院,在現實與虛幻的交界處,等待著第一位時間錨點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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