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開智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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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
陳槐用力掙手,他眉頭緊皺,顯然對餘千歲一直牽著自己的行為略有不滿。
餘千歲眉毛高挑,什麽也沒說,施施然放開了手。
倆人並肩而立,腳下傳來起伏的波浪,四處空曠滿是海洋的腥味。頭頂一輪血色圓月,赤裸裸得吐露吃人的欲望。
陳槐放眼望去,發現這裏除了他們兩個,還有光耀的三個人和四名個人玩家。他們一齊被通道的吸力甩進來,有幾個沒有站穩,身體還在前後搖晃。
“注意腳下!”餘千歲一把推開陳槐。
原本陳槐所處的位置,現在出現一個一人寬的圓洞,從洞口向下望去,黏膩沸騰的瀝青般水麵,正在不停上湧。
皎潔如月的白光,霎時從洞口竄出來,突如其來的行動,嚇得所有人捏緊拳頭。他們默不作聲地後退幾步,眼睛卻一動不動地盯著麵前的生物。
它上身是人類的外形,下身卻連接著一條巨大無比的尾巴,紫色的鱗片在血月的照射下,顯得更加璀璨。隨著它的呼吸,排列有序的鱗片,亦是尋著章法一張一合。
它的尾巴兩側是精美的魚鰭,半條尾巴尚留在水中,魚鰭堪堪露出一半,隨著水紋波動而輕輕搖擺。
餘千歲氣定神閑道,“這是鮫人。”
“鮫人?”
其他幾名玩家不約而同地發出疑問,不過從這個生物的造型來看,確實和傳說中的鮫人很是相似。
餘千歲的眉骨微微隆起,灑下兩片湖泊似的陰影,他的瞳孔一瞬間變得野獸化,離得近的玩家,倉促間看到了餘千歲眼中一閃而過的兩條豎線,待他以為自己眼花,打算細細觀察時,餘千歲的樣子已經恢複如初。
上一次遇到鮫人,還是在許多年前,不然他也不會在雲落山釀出鮫人醉。
陳槐微不可察地看了餘千歲一眼,之前在雲落山見到的蛟珠燈籠,還有那時品嚐的鮫人醉,原料恐怕都是來自眼前這個生物。
鮫人的下半身在水中停留,不過它卻探起腦袋左顧右盼,似是對這些陌生的人類感到好奇。
“嘶……呀呀……”
尖銳的聲音從鮫人體內發出,光耀的玩家壯著膽子,“這聲音……是它發出的?”
周艋不屑地說,“這種醃臢貨色,也就隻能說出如此低賤蠢笨的語言了。”
頓時一把水凝匕首從空中懸起,帶著水生寒氣直直朝著周艋的眼睛飛去。
周艋直視匕首,本要彎腰向後仰,但他後背的金屬脊骨,到底不比原生脊骨靈活。電光火石之間,周艋立馬拉過身旁的玩家,給他當成肉盾。
匕首飛向那名玩家的眼睛,頓時他疼地閉眼,鮮血混著眼淚落下。三秒過後,他的身體變成冰晶,整個人宛若栩栩如生的冰雕。
鮫人哼唱起悅耳的聲音,他細如凝脂的雪白皮膚,能夠看到肌肉正在攢力鼓起,他的手掌之間有蹼相連,鮫人張開大手,細長尖銳的指甲隨著他握拳合攏,仿佛竹條穿插,編織成掌心大小的網。
而那名玩家,正因鮫人隔空用力,他的身體刹那間爆裂粉碎,無數細碎的冰渣,濺得到處都是。
“自……不量力!”鮫人生澀地說出霸氣的話,指尖一轉,他盯著周艋一字一頓地說道,“後會有期!”
眾人的腳下再次傳來激蕩起伏的波濤,那個圓形的洞口,隨著鮫人下潛,船內的水位不斷上升。
來自幻影之城的玩家莫飛暴躁地說:“臥槽!誰有修補道具啊!趕緊拿出來,否則我們都得死在這裏。”
他身邊的人麵露菜色,不過嘴上卻沒饒人,“你不是一向自詡最厲害的魔術師嗎,現在你給大家夥變個擋板出來不就行了。”
“孫野,你給老子閉嘴!”
陳槐和餘千歲退到一旁,對眼前的場景默不作聲。
陳槐趁此機會,這才看清他們身處何處。
三層高的巨船在海麵搖晃,船身卻隨著月色時隱時現。若不是陳槐感知力強,恐怕都不會發現這艘船的異樣。
“千歲,你能看到甲板上的燈光嗎?”
餘千歲眯起眼睛,順著陳槐指的方向看去,霧蒙蒙一片,什麽也沒有。
“看不到。”
陳槐停頓片刻,隨又問起,“我們在船上,對吧?”
餘千歲嗯了一聲,他自現身到這裏,便一直納悶,這條空空如也的船隻,沒有擺渡的船家,大小也不過和尋常木船一般。居然能同時容納他們這些人,而且還不會因為多人共聚一處,發生傾斜歪倒。
這艘船的重量和建造材料,不禁讓他起疑。
陳槐轉過身去,他胳膊搭在圍欄上麵,海風將陳槐單薄的衣服吹裹在他身上,薄薄的一層t恤,貼著陳槐的腰身,一切都被餘千歲看去,他以眼為筆,細細描繪陳槐的腰線輪廓,不曾察覺自己的眼睛始終牢牢盯著陳槐,內心的火熱更是讓他喉嚨發緊。
他伸過手臂,攬住陳槐的肩膀。
這艘船時隱時現,所以在多數人的眼中,看不到船上的真實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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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千歲看到陳槐半個身子在空中俯瞰,胳膊肘下壓,現出微微凹痕。他眉峰蹙起,幹脆和陳槐一個樣子,當他的雙臂接觸到完全看不見的欄杆時,奇怪的實物觸感,登時讓餘千歲眼前一亮。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嗯。”
陳槐偏頭看著餘千歲的側臉,“如果我沒猜錯,我們應該正處在幽靈船上。”
血月當空,唯有幽靈船才能自在航行。
船艙內的積水越來越多,逐漸漫過他們的雙腳。
餘千歲百無聊賴地在水裏踢來踢去,聽見陳槐問他,“你道具不是挺多的嗎,怎麽不拿出來修補船板?”
餘千歲不以為然,“這才剛開始,我的實力哪兒那麽容易讓他們看見。”
“而且這船上的玩家,各個都比我們怕死,他們肯定會想法子,不會讓船翻了。”
陳槐嘴角淺笑,輕哼道,“餘大會長的實力,確實數一數二。”
他上一秒恭維,下一秒話鋒轉彎,“你和周艋,是不是有過節?”
餘千歲眯起雙眼,語氣狠毒又得意道,“他身上的脊骨,是我傷的。”
兩人的恩怨得追溯到幾百年前,那時餘千歲下了一個高難度的副本,正巧碰上了周艋。那個副本的設定,最後隻能有一個人活著離開。
餘千歲不以為然,“活著離開的人,隻能是我。”
“周艋不自量力,非得要和我爭。如果我不先發製人,被傷害的就會是我。所以我趁他不備,搞了偷襲,用一把淬毒的匕首,把他的脊骨劃成對半開。”
餘千歲回憶往事,眉眼凶狠,卻又分外囂張。
陳槐安靜聽完,“換做是我,我也會這樣做。”在喪心病狂的環境下,獲得最高利益的那個人,當然得是自己。
餘千歲滿意道,“早就說了,我們是一類人。一樣的以自我利益為最高點。”
陳槐淺笑著說,“因為這事,周艋恨上你了?”
“這件事隻是我和他的矛盾之一,沒進那個副本前,他在裏界就處處跟我不對付了,我幹什麽,他都要高聲唱反調。這樣的人,我肯定不能忍他。”
“後來他怎麽也活著回來了?不是說那個副本,隻允許一個人離開嗎?”
餘千歲想起從前,“嗬,還不是他使詐,把自己活人的氣息掩去,被係統識別成死屍,逃過了副本的既定規則。”
陳槐被海風侵擾,眼皮半垂,眯起的眼睛閃過陰沉沉的光,他將頭發擼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餘會長,你到底多大了?”
餘千歲攀著陳槐肩膀的手,改成抓住他的手指,惡劣地玩弄起來,仿佛小孩子在玩捏捏玩具。
“你想聽真話假話?”
陳槐抽回手指,“算了,和我無關,我不想聽了。”
他好不容易問出有關餘千歲自身的問題,卻被餘千歲擋了回去。陳槐一瞬間感覺自己鼻頭碰灰,他自是不會再尋煩惱。
兩人靠著船欄交流,身後的玩家已經將船板的洞口修補好了。
天上烏雲密布,豆大的雨水嘩啦啦砸落下來,電閃雷鳴之際,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三層高的船艙,船型遠比他們最初看到的還要大上二十倍。
在無盡的海上漂流,仿佛是一座移動式島嶼。
啪嗒啪嗒的走路聲,清晰地傳進他們耳中。
一個身穿魚皮馬甲的男人,小腿用布條緊緊捆住,方便他快速行動。男人外麵披著蓑衣,提著一盞燈籠。
陳槐定睛一瞧,發現這燈籠和雲落山的蛟珠燈籠一模一樣。
“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還請各位隨我進船艙。”
他舉著燈籠在前麵帶路,瘦小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裏,逐漸化成消失的煤球。
一行玩家自發跟在他後麵,他們來到一層的艙口,眨眼就看不見了那個男人的身影。正當大家不知所措時,男人從拐角處閃過來,“各位的房間在樓上,請隨我來。”
男人麵色黝黑,他笑起來一口白牙。
“我叫二柱,是這艘船上的掌燈。”他嘿嘿一笑,靦腆道,“不過我還統管船上的大小事務,你們有什麽需求,隻管找我就行。我住在二層靠著入口的房間,不用擔心打擾我,你們有需要能夠想起我,我開心還來不及。”
二柱說著,便拿出五把鑰匙,對著他手上的花名冊一一發放。
“周艋,秦山,三層燕魚房。”
“陳槐,餘千歲,三層硨磲房。”
“莫飛,孫野,二層海鹽房。”
“薑思源,夏濁,二層珊瑚房。”
八個人的住處分配完畢,還剩一位光耀的玩家,他滿心期待地看著二柱,二柱走到他跟前,把青銅鑰匙在他眼前晃了晃,最後收了起來。
“張恪,你的舍友在哪裏?”
張恪撇嘴翻起白眼,還能在哪,當然是被周艋拉去擋刀,灰飛煙滅了。原本的十人玩家,頃刻之間變成了九個。
他討好地笑道,“我不清楚。鑰匙可以給我了嗎?”正好他自己住,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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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柱語重心長地說,“這樣啊。”
他把鑰匙揣進懷裏,“那你跟我一間屋子吧。船內的房間本來就少,給你們騰出四間,已經相當不易了。正好第五間房,留給我們船上的員工吧。不然舟車勞頓,萬一開船時腦部疲勞……”
他拍拍張恪的肩膀,望向其他幾位,“各位還有什麽事情嗎?”
“沒有的話,可以回房間了。”
“哦對了,一層的庫房,你們不能隨意進出,到岸之前,最好在你們的房間一直待下去,有事情的話我會主動找你們。”
二柱說完,用力摟著張恪的肩,把他帶去自己的房間。
餘千歲掂了掂手上的鑰匙,“走吧,上樓休息。”
“嗯。”
他和陳槐最先上樓,尋著門口的牌匾,找到了硨磲房,推開房間大門,入目的是一張華麗高雅的雙人床,完全是貼合房間名稱打造的。
龐然大物的野生硨磲,經過簡單加工,被擺在房內,硨磲內部用柔軟的棉花和綢緞,鋪就成暖融融的床墊。和硨磲床相對的,則是四頁屏風,屏風的兩麵用不同的貝殼,勾勒成正反兩幅畫作。
陳槐柔潤的指尖輕輕撫摸正麵的貝殼畫,這是一副鮫人求歡圖。
兩個身形差不多的鮫人,一個位於東北角,滿目流光地伸出手臂,另一個的尾部動作,則是從西南角向上遊曳,手裏捧著的貝殼,好像人類求婚的戒指盒。
貝殼中間是十二顆橘紅色的美樂珠,顆顆飽滿圓潤,圍成一圈,將具有火焰狀紋路的粉色海螺珠高高捧起,如同開得正盛的花朵。
而養育花朵的土壤,則是用敲碎的王子寶螺製作,琥珀般的色澤,滑膩油潤。
求歡的鮫人眼中是一望無盡的虔誠和忠心,它以珍珠為介,隻為求得心上人的垂眸。
餘千歲瞧他看得入神,緩步踱過去,“你看出什麽了?”
陳槐後頸發燙,急忙轉移話題:“這些東西價值連城,放在現生,一顆高品質的美樂珠,都能換得一套房。”
餘千歲輕聲笑道,“你若是喜歡,雲落山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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