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係統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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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年趙恩卓剛剛在裏界展露頭角,一時鋒芒無兩,不僅是雲落山,就連其他兩個公會和個人玩家,都注意到了他。
第九和光耀先後向趙恩卓拋來橄欖枝,趙恩卓卻放話,他不會加入任何一個公會,隻喜歡做獨立瀟灑的個人玩家。一時間成為兩個公會的頭號眼中釘,裏界懸賞榜,趙恩卓的名字始終名列前茅。
沒有公會撐腰的玩家,多會被其他人針對,但是趙恩卓卻向來不怕,有歪心思的玩家不敢直麵和他起矛盾,他們隻能把爪子伸到趙恩卓的後側。
結果一場ss級的副本結束,獨獨趙恩卓活下來,另一個殘存兩口氣的玩家,被趙恩卓特地相救,目的不過是借他的嘴巴,把趙恩卓在副本裏的厲害事跡說出來。
那人仿佛身上有發條,說完之後倒地不起,直接殞命。而趙恩卓也因為這件事,令旁人更是心中生畏。
趙恩卓整個人似是從陰曹地府的往生河裏撈出來的,從頭到腳都是一副陰詭的亡魂味道,他走路不像別人用腳,而是跟鬼魅一樣用飄的,行動沒聲,身體軟骨無形,厚重的長發蓋住他的腰身,彎曲如海帶,發絲瀑布接連傾灑,若是在夜間看見他,定能被嚇得魂魄不全。
裏界有傳聞,趙恩卓身上有靈體庇護,所以出入副本手到擒來,他是迄今為止,從d級副本升s級最快的玩家,隻用了不到兩個月,便把許多玩家甩出一大截。
雲落山的第三部門,特地被餘千歲要求,劃出一小支隊伍,盯著趙恩卓,餘千歲想知道他的能力極限在哪裏。
行事矚目,處處樹敵,然而趙恩卓卻從不在乎。
餘千歲在裏界記事廳見到趙恩卓時,心中已有隱隱約約的念頭,有趙恩卓在的地方,免不了多生事端,麻煩也會隨之而來。
裴燼特地把趙恩卓找來,指不定打著什麽算盤,不過肯定離不開“九曲循環”。
荒天大漠中的特有機製,便是這次的“九曲循環”,所有的事情一共循環八次,到第九次,才會徹底出現深入大漠中心的入口,當年八大審判者特地設下結界和枷鎖,為的就是迷惑外來人員。
餘千歲眯起眼眸,希望他做的一切,陳槐都能心有靈犀地明白他的意思,不枉他故意挑起衝突。
太陽落山,戚家軍對報名參軍的人初次審核完畢。
裴燼大馬金刀地舒坦坐著,經過幾番抉擇,最終剩下八百名。
“今天晚上讓他們原地休息,哪兒都不準去,誰若是離開此地,一律當逃兵算,按軍法處置。”
“是!”
小兵洪亮的聲音很快傳遞到每個人的耳中。
江杉從渠子溝轉到渠子頭陣營,貓著腰就著月色,弓背前行。
“嘿!”
他從背後拍打吳期的肩膀,當場讓吳期嚇了個激靈。
“我去,你能不能做個人!別這麽狗行不行,嚇死爺爺我了。”吳期翻著白眼,手掌在胸口不斷拍打。
“切,瞅你這點出息。”
吳期攥緊拳頭,“你再說!”
“我一個雲落山的編外人員,要不是為了你,我會進來嗎?還被迫參軍!”
吳期越說越氣憤,演戲跟真的一樣,“老子一條硬命,白白交代在戚家軍了。”
江杉雙腿盤坐,手臂交叉歪著頭,“我都不惜的戳穿你,你那是因為我嗎?”
“停,你先閉嘴,我這個人比較大度,不跟你計較。”江杉伸出手掌,吳期好險沒被氣死,準備好的措辭全都堵在嗓子眼。
沈慕梨扯了扯吳期的衣服,“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倆鬥嘴不會挑個好時機。”
“就是。還是你女朋友明事理。”
沈慕梨說完吳期,扭頭又護上了,“還有你,你掩人耳目特地過來,難道就是為了和吳期鬥嘴的?”
“兩個小學雞。”
擎風悶聲輕笑,心中對餘千歲的擔憂,也被這種氣氛衝散不少。
江杉假裝咳嗽,清了清嗓音,“好了,說正事。”
“一開始我自己在這兒,經曆五次循環,正是心灰意冷,覺得離開無望。”江杉掰著手指,豎起給他們看,“經過剛才的動亂,我的思路一下子打開了。”
“你們看啊,這是我的第六次循環,但是對你們而言,卻是第一次。”
吳期點點頭,麵生困惑,“所以呢?”
“所以!”江杉兩個手掌並排一起,伸出九根手指,“破局就在最後一次循環。”
“你們不用擔心,一會兒照做就是,反正戚家軍注定慘死。等我們死後,就會進入新一輪的循環,到下次,才是真正的終結。”
吳期被江杉的數字繞來繞去,沒一會兒頭大成香菇,“等會兒,你在說什麽?”
“你能不能理順再說?一會兒六次一會兒一次的。”
江杉瞥了他一眼,“稍安勿躁。”他胸有成竹繼續說道,“還好你們來了,讓我才能想起遺漏的事情。”
“進來之前,顧以寧給你們看的大漠資料,一共是九頁,對吧?其實每一頁內容,都是大漠裏的不同狀況。大漠基礎介紹是一頁,桑陰樹和魘又是一頁,還有副本之類的概況。”
江杉眼睛迸射出興奮的高光,“不過很多人應該都沒意識到,資料的頁數究竟是幾張,因為懸浮屏的界麵,右下角的標注根本不是數字,而是圓圈。每一頁的圓圈較之上一頁,外環數量都會遞增。”
江杉在沙地上畫出一排層層疊疊的圓,吳期低頭一看頓覺熟悉。
“要我說,還得是‘晚上好’奸詐,我當時看了一眼,還以為是不重要的墨點,跟小米粒一樣,誰會多加注意?”
江杉得意道,“我啊。”
“不過剛開始我也思緒混亂。”畢竟他是以公會名義參賽的玩家,當他初次進入循環時,第九和光耀的玩家,各自抱團,唯有他孤零零的,再加上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衝擊,直接把江杉的心態搞崩了。
還好餘千歲等人進來,頓時讓江杉吃了顆定心丸,他抱著大不了死在這裏也有人陪的想法,仔細回憶起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終於在記憶深處,發現了這個特殊的標記。
“現在我想清楚了,資料上的九個圓圈,對應的就是大漠裏麵的防護機製。記事廳之於裏界,本來就是特殊的存在,更何況廳長顧以寧,這麽些年,一直守著記事廳不問世事。”
江杉的手指在地麵不停轉動,“但是荒天大漠明麵上的入口,始終都在記事廳,誰知道顧以寧會不會去大漠?我們為什麽非得百分百的相信,大漠結界鬆動,是來自內部?而不是來自外部力量?還有第三種可能,萬一裏應外合導致結界鬆動呢?”
“平時誰會沒事兒去記事廳啊,他若是真想搞點小動作,我們誰也不知道。”
吳期順著他的思路,逐漸跑偏,“你的意思是,我們被他算計了?”
江杉聳聳肩,“我可沒這麽說。”
“我的意思是,荒天大漠的特殊機製,明明可以在資料上麵重點標注出來,他卻用這種辦法告訴我們,你們不認為欲蓋彌彰嗎?他不說也行,全盤拖出也可以,但顧以寧卻用了這種辦法來提醒玩家。”
擎風進入裏界的時間比他們三個還早,但是他從未聽說過大漠裏隱藏的循環機製,不免生疑,“萬一記事廳的頁碼標注,就是用這樣的方法呢?”
江杉盯著他的眼睛,十分肯定地說,“絕不可能。”
他唰地一下撩起衣服,一個淡淡的青色圓圈,如同紋身一般,點綴在他的腹肌旁邊。直徑大約一公分左右,吳期探頭仔細觀察,“1.2.3……我去,還真是九個圈!”
他急忙拉起衣服,看向同樣的部位,然而吳期腹部卻幹淨如初,什麽也沒有。
“你們可以找找,每個人身上的圓圈位置都不一樣。”
江杉目光一凜,指向腹間的圖案,“我稱它為標記。”
“標記?”擎風聲音也加重幾分。
“沒錯。根據我的猜測,應該是大漠對我們這些闖入者的標記。當然你們也可以理解為,是維係大漠運轉的係統,對我們做的標記。”
“裏界有端腦係統,玩家有個人係統,副本也有獨自的係統,所以荒天大漠也有它自身的一套係統,並沒有什麽離奇的。”
江杉的指腹摩挲著圓圈,九個青色的圓環,從最中間向外擴散,六條圓環線,已經變成了白色。
吳期恨不得把衣服全部扒掉尋找,最終他被沈慕梨指出,“在你的右耳後麵。”沈慕梨身上的標記很是好看,恰好在她的食指上麵,如同纖細的戒指。
擎風的標記,位於他的左側小臂,不痛不癢,有點像雷達發射的信號頻率圖。
擎風敏銳地發現,“我們三個,隻有中間的圓環是白色的。”
江杉語重心長地拍著他的肩,“放心吧,等咱們死了之後,重新再來,標記的白線就會增加一條。”
他絲毫不慌,反而一臉興奮,“像不像打遊戲的局數結算?”
吳期立馬跟他共腦,“還真是誒。”
江杉為自己的發現感到極為高興,他是在第三次循環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出現異樣,而後他觀察過其他玩家,其中有個跟他一塊進入砂石門的玩家,他的標記偏偏長在了臉上,江杉一眼便注意到了他的變化,隨後江杉又觀察其他玩家進行驗證,無一例外,每個人身上都有。
不過區別則是,隻有他們這些真正的外來侵入者,才會被大漠標記。故事裏原本的人物,不會有任何改變。
一開始江杉認為,他們被係統安排到這裏,應該是為了完成執念者的心願,幫那個新娘子了卻她的心事。但是循環三次後,江杉發現,他們這些玩家所處的故事線,是極其單一的,隻局限於戚家軍作戰,新娘子壓根就沒出現過。
這樣來看,玩家被卷入循環裏麵,應該還有其他可能。不過江杉對新娘線的鑽研,並沒有排除,反而在此基礎上,增添了幾個新的想法。
他把這幾次的想法複盤整理,一一告知吳期他們。
已經夜深人靜,北城本地人和衣熟睡,其他玩家各有各的心思,紛紛睡不著,躺在地上假寐。江杉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隻好把音量壓低,從包裏掏出習慣攜帶的傳統紙筆,刷刷寫下他的所有想法。
一、找出新娘線的開啟方法,幫助新娘解決執念
二、遵從戚家軍的命運,直到第九次循環結束
三、戚家軍的將領和獨守新娘的第三種可能?)
他在紙上重重畫下問號,對於這點,他總覺得有什麽真相掩埋在深處。另有第四個猜想,北城的溯源,和那首詩的後半部分,應該會有很大的關係。
吳期字字看完,撓了撓頭,“不對吧兄弟。”
“按你這麽說,我們後進來的玩家,和先前玩家的遊戲進度沒有保持一致,不得多次重開啊?”
以九次循環為終點,吳期他們還有八次要經曆。
江杉搖搖頭,“不是按這麽算的,而是根據首個玩家進行更新迭代。哪怕你們隻循環一兩次,也不用擔心。畢竟循環機製,就是這樣安排的。”
吳期特地拉長音,“原來如此。”他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卻另有幾分質疑,“你說得頭頭是道,可這一切都是你的猜測,萬一是假的怎麽辦?”
江杉嘴角抽動,“我誒,我是誰?”
“你覺得我會打沒有準備的仗嗎?一切的設想,都是我根據記事廳提供的資料,推斷出來的,可信度高達90!”
吳期哼唧兩聲,“也不知道是誰,在我們沒出現之前,被循環搞得心態崩了。”
“還不打無準備之仗,嗬。”
沈慕梨無奈地一掌拍向額頭,這倆小學雞說完正事,又要吵起來了,她瞬間捏住吳期的嘴唇,把他捏成了鴨子,直白地訓斥,“閉嘴,睡覺!”
吳期眼神瑟縮,急忙點頭,沈慕梨這才放開他的嘴巴。
四人挨著原地休息,全然沒發現兩米之外有個人,眼睛瞬間睜開,暴漲的野心絲毫不加掩飾,在月光之下顯得更加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