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情根深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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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來到真正的荒天大漠,陳槐尚未站穩腳跟,腰間一熱,立馬被餘千歲的大手,貼著側身帶走了。隔著人潮幾百米遠,餘千歲支起透明的隔音罩,一把拉住陳槐。
    “進來,我們聊聊。”
    蒙古包似的隔音罩,下方是鬆軟的隔潮墊,密封性極佳,無論置身沙漠,還是在水流湧動的深海,皆能阻隔一切外物。
    餘千歲貼著陳槐腰側的手掌微微用力,肩膀抵著他的右肩,長腿直驅,插進陳槐的腿縫,輕巧轉身,將陳槐拉倒在地。
    簾子識趣地合攏,安靜的一方天地,隻能聽到他們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餘千歲手肘撐地,貼著陳槐的身側,四條腿交相糾纏,上半身沒有距離地緊緊挨在一起。溫熱的鼻息掃著陳槐的脖頸,令陳槐渾身僵硬,宛若一棵即便風雨來襲,也無計可施無能為力的大樹,他無比清楚地看到,餘千歲熾熱的眼神中,傳遞出來的清晰變化。
    一寸一寸,直襲他的心房。
    利落的短發,隨著陳槐不自在地扭動,俏皮的發尾刮搔餘千歲的臉頰。
    餘千歲心癢難耐,刀刻精雕的修長手指,箍住陳槐不老實的臉,食指和中指並攏,壓著他的右側臉頰,大拇指則探究頑劣地仔細摩挲陳槐的雙唇。
    四目相對,立即被餘千歲演變成侵略衝動,內心燃燒的情火,在欲望的趨勢下,餘千歲神態一度迷離。
    “有事說事,沒事兒從我身上滾下……”
    話音被餘千歲連吃帶抹地啃進嘴裏,刁鑽的舌尖如蛇一般遊走,裹住陳槐完全不想放開,透明的津液連連發出令人羞愧耳紅的靡靡之音。
    粗重的呼吸從餘千歲的胸腔爭搶而出,悉數灌進陳槐的嘴唇,空中滋長的曖昧化成絲絲縷縷撓人心弦的羽毛,不停撩撥陳槐的耳朵。
    陳槐雙手用力推搡餘千歲,這個無賴,過往自持的臉皮看來是徹底不要了,話都不讓他說清,上來就跟他唇齒糾葛。
    “你踏馬滾!”勉強從唇間溢出的四個字,反倒成為煽風點火的助燃劑,無異於給餘千歲的行動添磚加瓦,又是一劑強有力的推波助瀾。
    餘千歲另一隻手抓住陳槐按捺推搡的雙手手腕,當即用力舉過頭頂,右腿曲起擠進陳槐兩腿之間,“我不滾呢?”
    長驅直入的舌頭,攪得陳槐暈頭轉向。
    他何時經曆過這種事情,不經撩撥,明顯的反應被餘千歲瞬間捕捉,餘千歲如狼似虎的眼神,又是瘋了一般亮起。
    鬆開的手掌,從陳槐的脖頸徐徐下滑,點燃起陳槐縱火的欲望。陳槐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tnnd今天穿的褲子腰頭是鬆緊帶的,沒搭腰帶。
    察覺到餘千歲深入的手指,陳槐說什麽都不能再忍了,承影劍從他體內飛出,劍柄對著餘千歲的腰身狠狠來了一記,趁著餘千歲吃痛,陳槐平躺的長腿,當下抬起踹向餘千歲的胸口,“滾!”
    重重起伏的胸口,幾經深呼吸,陳槐這才稍稍平緩,一雙眼睛晦暗不明地盯著餘千歲,承影和陳槐的胸口垂直,劍尖朝外對著餘千歲,謹防餘千歲再次發癲。
    “你究竟有沒有事?”他語氣強硬,低頭整理衣衫,卻發現上衣的領口被撕裂了,草!陳槐蹭地站起來,目不斜視地衝著入口走去。
    “等等。”
    餘千歲淡定地堵在門前,伸開長臂攔住陳槐的去路,“聊聊。”
    “聊你爹啊,滾!”
    “我沒爹。”
    “你與其和我聊一個不存在的人,不如和我聊聊……我們。”餘千歲微微俯身,情欲含水的雙眸,耍賴般抬起上目線,剛才的瘋狗樣子,現在宛若一隻需要陳槐憐惜的鄉下土狗。
    幾分鍾前親吻過的嘴唇,現在格外的飽滿紅潤。
    餘千歲上下雙唇輕輕一碰,“我們”二字被他說得纏綿悱惻,欲火昭昭。沒有填滿的情海溝壑,在餘千歲眼中形成兩道縱深的峽穀,攀登者揮舞他的鉤子,在空中繞了兩下,唰地拋向對麵的岸上,從容不迫地勾住另一個人的眼眶。
    於是兩人之間架起不可言說的橋梁,隻需看一眼,天雷勾動地火,自此萬劫不複,哪怕刀山火海,也要用剜心的鉤子,將他們綁在一起,永生永世不談分離。
    餘千歲嘴角扯出一抹從容的笑意,一句話就把炸毛的野貓擼順了心,他雙手疊搭在陳槐的後腰,近距離地輕聲說,“你不是一直想要個答案嗎?”
    “我現在給你。”
    “咱倆今天,把是是非非全部說開,不許心存芥蒂。”
    陳槐白了他一眼,“你以為你是誰啊,還不許我心存芥蒂,好一個不許。”
    “我若是不呢。”
    後腰的雙手巧妙施力,迫使陳槐腳尖向前邁了幾公分,胸膛相貼,餘千歲的鼻尖和他相蹭,“不可能,我不會同意。”
    呼出的熱氣悉數撲倒陳槐的臉上,陳槐雙手推搡他的肩膀,“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
    “咱倆之間犯不著這樣肉麻,更別拿出你那套流氓架勢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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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千歲立即乖乖撒手,掌心衝著陳槐,張開搖晃,頑劣的眉毛卻挑了挑,“壓……你?”尾音被他說得輕佻,待陳槐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地一拳揮向餘千歲的臉。
    緊攥的拳頭在即將接觸餘千歲臉頰的那一刻,硬生生被他自己攔停下來,再想揮動,卻怎麽都下不去手。
    餘千歲帶著一分挑釁,九分“調戲”,腦袋向陳槐的拳頭移了半公分,正好貼上陳槐的拳頭。
    陳槐眼睛陡然瞪大,當下收回手臂,氣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了,我不逗你了。”
    “咱倆正經點兒,好好說。”
    陳槐瞥了他一眼,“是誰一開始不正經?又是誰沒好好說?”
    “罪魁禍首”餘千歲此時卻無辜地眨眼,“應該,大概,好像,似乎,你口中的‘誰’,是在說我吧?”
    陳槐冷聲道,“你說呢。”三個字被他在齒間咬碎,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響。
    餘千歲麵不改色,雙腿盤坐,他拽著陳槐的褲腳,“坐下啊,幹站著不累啊?”
    說著,他從背包裏掏出各種食物,擺在輕型折疊的茶幾上。
    “你喜歡吃什麽,喝什麽?我這裏都有,不夠我再拿。”
    陳槐僵挺的身子突然放鬆,他卸了口氣,看來餘千歲也沒想象中對他那麽知根知底。
    “不用。”
    餘千歲剝了幾顆荔枝,放在陳槐麵前,“嚐嚐。”
    “裏界不常有你們原來社會的新鮮水果,每一顆的背後,都得花費大價錢種植。”
    陳槐和餘千歲並肩而坐,他突然身子前傾,從餘千歲的下頜線向上看,沒有波瀾的雙眼,安靜地盯著餘千歲。
    “所以呢?”
    “什麽所以?”
    餘千歲一頭霧水,天地良心,他真的隻是想讓陳槐吃點美食而已。
    “餘千歲,你確定你了解我嗎?不是來自你的情報信息,而是你本人,對我,了解嗎?了解多少?”
    幾句話,讓餘千歲剝皮的手指立即停下,一股寒意順著他的脊骨向上攀升,仿佛有看不見的小人,對著他的耳朵吹冷氣,他無措地放下荔枝。
    餘千歲雙手交叉,骨節分明的手,剛才還在抓著陳槐的手腕,現在卻緊張地顫抖起來,盡管他讓自己看上去和平時無異,強壓的顫抖,變成窸窣的微弱動靜,不過仍是沒有逃過陳槐的眼睛。
    陳槐冷淡地瞟了一眼,隨後將目光投擲前方。
    “餘千歲,你不了解我,就如我也不了解你。”
    “我曾經給過你兩次機會,其實那時隻要你說,哪怕你編個謊言搪塞我都可以。”陳槐瞳孔裏的平靜,轉向餘千歲的雙眸,當即令餘千歲的心髒漏跳了一拍。
    “我承認,在你沒行動之前,我確實也胡思亂想過不少東西,現在想想,其實這樣挺沒勁的。”
    “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所有的舉動,在進入荒天大漠前,你到底是出自什麽念頭,我現在一點兒都不想追究。你常年身居高位,習慣以俯瞰的角度丈量世間,自認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的這雙手……”兩把冰刃揮向餘千歲的手掌。
    “究竟攥了多少根風箏線,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陳槐靠著隔音罩的牆,後腦勺時不時砸向牆麵,他試圖以這種蠢笨的方式,讓自己保持清醒。
    一絲苦笑,從陳槐嘴角溢出。
    “或許我曾經有過深究了解你的念頭,但是那都過去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餘千歲全身如墜冰窖,他和陳槐分明坐在一起,同處一個空間,但是在陳槐說出這些話後,他卻仿佛看到陳槐正在離他遠去。
    一地的狼藉與瘋狂過後的冷靜,讓餘千歲不得不重新思考他和陳槐之間的交纏。
    往日的你退我進,你進我退,在一次次拉扯中,陳槐明確告訴過他,也清楚地拒絕過他,陳槐不接受雲落山的招攬,亦不接受餘千歲在他身邊的多次出現。
    好像這麽多次,不是陳槐離不開他,也不是陳槐需要他。
    而是他離不開陳槐,所以才一次又一次跟著陳槐行動,哪怕心裏已經出現端倪,在他還沒見到陳槐之前,早在收到的情報裏,就已經埋下了種子。
    而後這顆種子被餘千歲深埋心底,他完全沒有察覺,直到種子開枝散葉,在他心裏紮根,他仍舊認為陳槐對他而言,是所謂的占有欲在作怪。
    因為他欣賞陳槐的本事,所以想要他留下來,無論留在雲落山,還是自己身邊。
    餘千歲用這樣近乎沒有毛病的邏輯,麵對他和陳槐的每一件事。然而邏輯之外,還有情感。
    在初次見麵的那一刻,餘千歲的“算計”奏響第一曲樂章,而後曲聲悠揚,輾轉綿延,早在餘千歲還沒意識到內心如何時,他下意識的“步步為營”,給他打造了一條通向陳槐的康莊大道,奈何餘千歲醒悟得太晚,硬生生給自己的幸福增加了諸多荊棘,久而久之,光明璀璨的公路,被他縮成難行的崎嶇小路,偏偏快到小路盡頭時,他才恍然驚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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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頭再看,陳槐和他之間的肝膽相照、“兄友弟恭”,變成了公事公辦的同行夥伴,他開局手握王炸好牌,卻被他蹉跎稀碎,打成了一手爛牌。
    現在他手裏一張大小王都沒有,隻剩最小的3,他卻在魯莽行事後,又把這張3迫不及待地打出來,注定了他的牌局,要以灰頭土臉收尾。
    餘千歲慌張地咽了咽口水,冰涼的手掌一把覆蓋陳槐的手背,“不是這樣的。”
    “怎麽能不重要?關於你和我的事,樁樁件件都最最重要。”
    “陳槐,我為我的莽撞向你道歉,也為我的不真誠向你道歉。”
    他因緊張,掌心不斷冒出冷汗,一隻手在陳槐麵前張開,“你說的確實很對,我不反駁。”
    “但是我向你保證,我從始至終,手裏隻有一根線。”
    “我知道我錯了。”曾經陳槐有過他的試探,每次當陳槐向他主動邁出那一步時,餘千歲總是打哈哈,永遠都是秒切話題,或者隨意糊弄。就像陳槐說的,餘千歲連個說謊的答案都不想給他,唯有插科打諢的應付。
    餘千歲將陳槐的手攥得更緊。
    他明知道他和陳槐之間,有太多相像的地方,正因為相像,所以在回憶起陳槐的主動時,餘千歲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感情這東西,對於陳槐而言,本就不是必需品,他六親緣淺,早就不對人和人之間的親密情感產生向往。
    主動邁步之於陳槐,哪怕他們之間隔了一百步,隻要陳槐肯主動走出那零點一步,對於陳槐而言,都何其不易。
    是他將陳槐的主動當皮球一樣踢走,卻受無名不知的占有欲驅使,偶爾玩心四起,勾勾手上的繩子。
    餘千歲愛而不知,在情感結出青澀的果子時,仍道一句不能放任陳槐離去,至於為什麽,餘千歲那時不明白。
    現在明白,是不是有些晚了。
    餘千歲的心髒原本是個空殼,沒有人類的七情六欲,他所有的行動和情緒表達,皆來自他從周遭學到的知識,從而融會貫通地在裏界行走。
    唯獨陳槐的出現,讓他流於表麵的假象情感,終於落地生根,裏裏外外的,產生實際變化,讓他逐漸長成有骨有肉、會笑會哭的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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