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將陸氏集團頂樓的宴會廳切割成無數菱形光斑，鎏金雕花穹頂下，舒緩的華爾茲旋律裹挾著香檳氣泡在空氣中流淌。林修站在陰影裏，看著蘇糖穿著粉色晚禮服局促地絞著裙擺，發梢殘留的慶功宴亮片在燈光下明明滅滅，像極了她眼中不安的光。
    他的腕表秒針精準跳動，距離既定劇情觸發還有七分十二秒。口袋裏的藍牙耳機傳來鹹魚沙啞的低語："檢測到係統加載"英雄救美"模塊，所有受控npc已進入待命狀態。"林修的目光掃過大廳角落，三個身著酒保製服的男人正以等邊三角形站位逼近香檳塔，他們脖頸後的皮膚下泛著詭異的藍光，瞳孔深處流轉著代碼特有的機械光澤。
    按照原劇本，此刻林修應該站在監控室，確保三台攝像機的角度能完美捕捉陸沉舟用定製西裝為蘇糖遮擋酒液的英姿。但他鬼使神差地留在了宴會廳，看著陸沉舟與合作商談笑風生，金絲眼鏡在燈光下反射著冷光。總裁無名指上的墨玉戒指折射出菱形光斑，恰好落在蘇糖蒼白的手背上。
    "還有五分鍾。"鹹魚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陳秘書正在後台檢查劇情道具，他袖口的銀灰色領帶夾...和規則執行者的標識完全吻合。"林修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三年前入職時被領帶夾刮傷的舊疤突然泛起隱痛。他看著陳秘書穿過人群，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麵的聲響與背景音樂的鼓點完美重合，像是某種精密儀器的齒輪咬合。
    當酒保的手肘撞上香檳塔的瞬間，時間仿佛被拉長。晶瑩的玻璃杯如多米諾骨牌接連傾倒，琥珀色的酒液在空中劃出拋物線，而蘇糖驚恐的表情也在這一刻定格。林修下意識向前邁步，卻被突然伸出的手臂攔住。陳秘書的銀灰色領帶夾泛著冷光，鏡片後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針："林助理，有些戲碼，不是你該搶著演的。"
    陸沉舟果然如設定般大步跨出，深灰色西裝在空中揚起優雅的弧度。蘇糖仰望著為她遮風擋雨的總裁，眼尾恰到好處地泛起淚光。這幕場景與劇本分毫不差，可林修卻注意到，她抓著陸沉舟西裝的手指在微微顫抖，笑容也比往常僵硬許多。藍牙耳機裏傳來鹹魚的歎息："檢測到劇情推進成功，男女主好感度+15。"
    林修機械地走向道具組，帆布手套下的手指觸到那雙被動過手腳的高跟鞋。鞋盒內側還貼著他三天前寫的備注：38碼，右腳鞋跟承重降低70。他突然想起蘇糖昨天在茶水間的話："其實我更喜歡穿平底鞋，走路舒服。"那時女孩正往奶茶裏加雙倍珍珠，發梢的亮片落進杯底，像沉沒的星辰。
    舞池燈光轉為暖黃色時，蘇糖換上了那雙暗藏玄機的高跟鞋。她的步伐帶著刻意的輕盈，在水晶燈下旋轉時，右腳鞋跟突然發出令人牙酸的脆響。林修別過臉，卻還是看到陸沉舟將她公主抱起的瞬間，全場響起恰到好處的掌聲。蘇糖藏在陸沉舟肩頭的表情不是羞澀，而是麻木，像提線木偶完成了既定動作。
    宴會廳的燈光突然開始高頻閃爍，應急燈亮起詭異的暗紅色。廣播裏傳來機械的提示音："檢測到輕微劇情幹擾，啟動情緒強化程序。"林修感覺後頸一陣刺痛，仿佛有無數根細針在皮膚下遊走。他摸到口袋裏皺巴巴的紙條，那是今早塞在他工位的——"別相信眼睛看到的，真相在數據流深處"，字跡是蘇糖的。
    周若曦牽著哈士奇從他身邊經過時，女孩漫不經心地瞥了眼舞池中央，突然開口："你不覺得這場麵很假嗎？"她的聲音很輕，卻讓林修渾身一震。哈士奇在她腳邊發出低低的嗚咽，爪子不安地刨著地麵，項圈上的金屬牌在燈光下折射出奇異的光斑，隱隱與林修後頸的刺痛感產生共鳴。
    "周小姐說笑了。"林修強裝鎮定，"陸總和蘇小姐郎才女貌，自然是天作之合。"
    周若曦輕笑一聲，彎腰給哈士奇整理項圈："是嗎？可我總覺得，真正的心動不該是這樣按部就班的戲碼。"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項圈上的金屬牌，上麵刻著的二進製代碼正在緩慢變化。林修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那些代碼與他在鹹魚電腦上見過的規則指令有著詭異的相似性。
    深夜的通風管道裏，鹹魚的電腦屏幕藍光閃爍。"更糟的還在後麵。"他推了推眼鏡，調出陸沉舟的人設代碼界麵，"他的自主意識參數正在以每分鍾3的速度被清零，現在隻剩下27。看到這些紅色警告了嗎？係統在強製植入"霸道總裁"標準反應模式。"
    屏幕上，代表陸沉舟個性的代碼片段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執行指令。林修想起白天陸沉舟抱蘇糖時那公式化的溫柔表情，想起茶水間裏總裁偷偷給綠蘿澆水的樣子，那時陽光穿過百葉窗，在他睫毛投下細小的陰影。
    "我們該怎麽辦？"林修的聲音沙啞。
    鹹魚沉默良久，在鍵盤上敲出一行字：等待時機，尋找漏洞。屏幕的藍光映在兩人臉上，像極了黑暗中搖曳的微弱希望。而在宴會廳的另一端，陳秘書正對著空氣匯報工作，他麵前的虛空泛起漣漪，隱約浮現出淡藍色的數據流——那是規則係統在驗收今天的劇情成果。
    林修握緊拳頭，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通風管道外傳來皮鞋敲擊地麵的聲響，由遠及近。他和鹹魚對視一眼，迅速關閉電腦。黑暗中，陳秘書的聲音隔著金屬管道傳來："三號目標覺醒度持續監測中...必要時啟動記憶清除程序。"
    當林修摸黑爬出通風管道，月光正透過寫字樓的玻璃幕牆，將城市切割成無數個發光的立方體。他望著自己在地麵的影子，突然發現輪廓邊緣泛著數據流特有的鋸齒狀虛影。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鹹魚發來最新消息："檢測到世界規則存在致命漏洞，位置...在陸沉舟辦公室的保險櫃裏"。
    “現在可以更換主線終極任務，你要更換嗎？”鹹魚頓了頓，猶豫的說出了一句話，林修一愣，終極任務還可以更換嗎？
    “當然可以”，林修沉默了一下，但隨即，堅定的點了點頭。
    鹹魚笑而不語，低頭搗鼓了一陣，林修的手機提示響起，他點開一看，《終極任務更換為：帶領主角團徹底覺醒自我意識》
    ……
    夜風卷起他的衣角，遠處的霓虹燈光在瞳孔裏碎成代碼的形狀。林修知道，這場與世界規則的博弈，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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