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破碎世界的最後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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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的玻璃幕牆在劇烈震動中發出尖銳的哀鳴,蛛網狀的裂痕如同貪婪的藤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透明的玻璃表麵瘋狂蔓延。窗外的天空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撕裂,露出後麵翻湧的灰白色霧靄,那霧氣如同沸騰的岩漿,翻湧著、咆哮著,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陳秘書的身影在數據流中若隱若現,像是一個來自深淵的幽靈。他手中的平板電腦爆發出刺目的強光,將倒計時數字投射成巨大的血色虛影,懸在眾人頭頂,每一秒的跳動都像是死神的腳步聲——000030。
"快停下!"陸沉舟的怒吼被天花板墜落的石膏板碎裂聲無情地吞沒。他的西裝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筆挺,皺巴巴地掛在身上,不知何時扯開的領口,露出裏麵印著小熊圖案的白色內搭,與他此刻狼狽卻堅定的神情形成了詭異的反差。他死死按住插入會議桌接口的恐龍u盤,金屬邊緣深深嵌進掌心,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連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見,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開來。"你難道想讓所有人都消失嗎?"他的聲音沙啞,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那聲音裏有憤怒,有不甘,更有對這個世界和夥伴們的深深擔憂。
陳秘書的笑聲混著電流雜音在即將崩塌的空間裏回蕩,那笑聲冰冷而瘋狂,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魔音:"消失?你們本就不該存在!偏離劇本的角色,就該被抹除!"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身後十二名規則維護者脖頸後的藍光驟然暴漲,如同一群被激怒的惡魔,化作尖銳的光刃朝著眾人飛射而來。那光刃閃爍著幽藍的光芒,所到之處,空氣都發出滋滋的灼燒聲。
蘇糖的尖叫劃破了緊張而混亂的空氣。她珍珠套裝的裙擺早已被扯爛,精致的珍珠散落一地,發間還沾著實驗時殘留的糖霜,此刻卻成了她唯一的裝飾。她本能地舉起蛋糕模具格擋,金屬表麵與光刃相撞,迸發出刺目的火星和刺耳的聲響。"我們明明都這麽真實!"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睫毛上掛著淚珠,眼神中既有恐懼又有不甘,"為什麽要被當成錯誤刪除?"她奮力揮舞著模具,每一次格擋都伴隨著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將襲來的光刃一一擊碎,濺起的數據流如煙花般四散,照亮了她那張倔強而又滿是淚痕的臉。
周若曦緊緊抱住霸道,哈士奇溫熱的身體在她懷中微微顫抖,項圈在強光下忽明忽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她看著四周不斷消失的牆壁,那牆壁如同被無形的橡皮擦抹去一般,一點一點地消失在灰白色的霧靄中,露出後麵詭異的數據流紋路。她的眼中卻露出釋然的笑容:"原來我們真的活過啊......"話未說完,一道光刃擦著她的發絲飛過,帶起幾縷飄落的長發,那發絲在空中緩緩飄落,如同她即將消逝的生命。霸道突然發出一聲怒吼,掙脫她的懷抱,如離弦之箭般縱身撲向陳秘書,鋒利的犬齒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腕。
陳秘書發出一聲痛呼,平板電腦險些脫手。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被瘋狂取代:"瘋狗!都給我去死!"他另一隻手瘋狂敲擊平板電腦,更多的光刃如暴雨般傾瀉而下,那光刃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凶狠,仿佛要將眾人徹底撕碎。
林修感覺後頸的疤痕如同被烈火灼燒,滾燙的疼痛幾乎要穿透皮膚,順著脊椎蔓延到全身。口袋裏的殘破芯片突然散發出溫熱的光,透過布料映在他掌心,那光芒雖然微弱,卻像是黑暗中的一絲希望。他想起入職前的自己,那個懷揣夢想踏入陸氏集團的年輕人,曾無數次在深夜加班,以為努力就能實現價值。而此刻,在即將消亡的世界裏,他終於找到了真正的答案。"或許我們阻止不了崩塌,"他朝著陸沉舟大喊,聲音被轟鳴聲淹沒,卻堅定有力,"但至少要證明我們存在過!"
倒計時跳到最後十秒時,整個空間開始變得透明。眾人的身體逐漸浮現出淡藍色的數據流紋路,仿佛他們隻是虛幻的影子,下一秒就會隨風飄散。但神奇的是,蘇糖的蛋糕模具、周若曦的寵物包、霸道的項圈,這些承載著真實記憶的物品卻依然清晰可見,在虛空中閃爍著溫暖的光芒。那些物品上的每一道劃痕,每一處汙漬,都像是他們曾經真實存在過的證明。
陸沉舟突然扯開襯衫,露出胸口那道淡青色的疤痕。那是三年前,他違背劇本設定,衝進火場救下一名員工時留下的印記。那道疤痕在透明的身體映襯下,顯得格外醒目,仿佛是他勇敢和善良的勳章。"看看這些!"他的聲音穿透逐漸模糊的空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這些傷口、這些笑容、這些爭吵,哪一樣不比冰冷的劇本真實?"他伸手抓住即將消散的蘇糖和周若曦,三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那溫度傳遞著彼此的勇氣和信念。"我們或許隻是代碼裏的意外,但至少這個意外,溫暖過彼此。"
陳秘書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他的平板電腦也化作數據流飄散。在徹底消失前,他終於露出迷茫的神情,眼神中充滿了困惑和不解,喃喃自語:"如果連錯誤都能如此鮮活......那什麽才是真正的正確?"他的聲音越來越弱,最終消散在空氣中,隻留下一片寂靜,那寂靜中仿佛蘊含著對這個世界的無盡疑問。
最後五秒,林修將殘破芯片和恐龍u盤緊緊握在手心。那些與鹹魚熬夜追查真相的夜晚,蘇糖偷偷分享的失敗甜品,周若曦帶著霸道在公司花園奔跑的身影,還有陸沉舟不為人知的善良與堅持,一一在他眼前閃過。這些畫麵沒有劇本的安排,沒有係統的設定,卻比任何劇情都動人,比任何代碼都真實。它們是那麽的珍貴,那麽的美好,值得他用生命去守護。
整個世界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鳴,天花板和地板同時向內坍縮,灰白色的霧靄如潮水般湧來。但在這片混沌中,陸沉舟、林修、蘇糖、周若曦和霸道緊緊相擁,他們的臉上帶著釋然的笑容。那笑容中沒有恐懼,沒有遺憾,隻有對曾經擁有的美好時光的懷念和滿足。或許這個世界終將消散,或許他們的存在會被徹底抹去,但那些共同抗爭的時光、那些真實的情感,早已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留下了永恒的印記。因為有些故事,哪怕短暫如煙火,也足以照亮整個夜空;有些人,哪怕隻是虛幻的存在,也能在彼此的心中留下最深刻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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