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沈青霖你這個混賬東西！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耳朵猛地被擰了一下。
    緊接著，一塊臭烘烘的毛巾塞進了他的嘴裏。
    沈清淼麵無表情的看向他，冷聲道：“父親還是少說兩句吧！畢竟，您也就隻那一個兒子了！惹急了他，他真會按照祖母的遺囑，把您逐出沈家去的！”
    沈相國：“……”她說什麽？
    老太婆留下遺囑要把他趕出沈家？
    這怎麽可能？
    他可是沈家長房嫡子，還官拜左相，他娘怎麽可能會留下這樣的遺願？
    假的！一定是假的！
    沈清淼這個逆女，肯定是她想讓他死！
    沈相國眼睛瞪的大大的看向了沈清淼。
    沈清淼卻是猛地推了他一把。
    沈相國趔趄著摔進花園的大門內，瞬間氣的他咬牙切齒的。
    此時他口中的毛巾已經被磕掉，他張口正想要斥責，不料抬頭卻見花苑院子正中間擺放了一個棺木。
    棺木正前方書寫兩個字——花氏。
    沈相國瞬間就愣了，下意識的問沈清淼：“這誰？”
    沈清淼冷笑：“相國便這般貴人多忘事的嗎？”
    “這花苑裏居住的是何人，難不成您都已經忘了？”
    他沒忘！
    可正因為沒忘記才覺得荒唐！
    “花姨娘怎能寫自己的姓氏？”
    “我姨娘就隻是我姨娘，為何要冠以你之姓？沈相國，你害我姨娘害的還不夠慘嗎？跪下！你趕緊跪下給她磕頭賠罪，讓她早登極樂世界！”
    沈相國冷哼一聲就想要站起來。
    沈清淼按在他肩膀頭上壓了一下：“沈相國不跪，就不怕她死不瞑目，午夜夢回來找您算賬嗎？”
    “沈相國，我姨娘死的時候可是慘不忍睹的！她連舌頭都被人割斷了，是被人生生割下來的！”
    沈清淼說著便忍不住渾身哆嗦。
    她從沒想過，姨娘會落到這般淒慘的田地的！
    便是當初姨娘送她過去楚樓，說明了沈家有難，她也從沒想過，有一天，沈相國會把屠刀對向了自己家人！
    沈相不配當她的爹。
    他更不配當姨娘的夫君。
    沈清淼按著沈相國肩膀頭的手重了重。
    沈相國卻氣的直接甩開了她，怒聲道：“她活該！”
    “誰讓她聒噪不聽話的？誰讓她想要告狀的？那般多嘴多舌，就該剪了那舌頭！”
    “所以你這是承認了？就是你下的手？”沈清淼簡直要氣瘋了！
    她剛才被沈相國猛然的力道揮甩到了地上，此刻她動作麻溜兒的爬起來，怒不可遏的質問一句，便又朝著沈相國衝了過來。
    她來勢洶洶的。
    倒是讓沈相國唬了一跳。
    他下意識的往後倒退了兩步。
    後背咣當一聲重重撞在棺木上，沈相國黑沉著一張臉怒斥沈清淼：“你做什麽？”
    “沈清淼你這個逆女到底想做什麽？”
    “我警告你，我可是你父親！是她夫君！我是你們的天！你們的生死榮辱可都是係於我的！”
    沈相國的話沒說完。
    沈清淼狠狠朝他“呸”了一口：“你還真當你是我們的天，是這沈府說一不二的大家長呢？我告訴你，你早已經成了我們所有人的仇敵了！”
    “沈相國，我們還肯喚你一聲相國都已經是給足你臉麵了！”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趕緊跪下給姨娘磕頭認錯！否則，我，我——”沈清淼被氣的胸口劇烈起伏的。
    她驀的轉頭，衝進花姨娘生前所住的房間，從繡籃中拿了一把剪刀出來，雙手握著剪刀的柄，她憤憤看向沈相國，威脅他道：“你跪不跪！不跪我便真動手了！”
    沈相國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來，卻是抬腿踢了那棺木一下。
    “咚”的一聲，瞬間崩斷了沈清淼的理智。
    沈清淼攥著剪刀就朝他衝去。
    沈相國伸出上臂扣住她的肩膀頭，狠狠抓著她往棺木蓋上砸去：“你還真敢？沈清淼我早就知道你主意大，好悖逆！卻不曾想你竟然還敢弑父！”
    “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兒！本相作為你的父親，少不得要好好管教你了！”
    說話間，沈相國扣著沈清淼的頭就往棺木上重重砸去。
    沈清淼眼冒金星的，卻還怒聲怒氣的斥責沈相國道：“說得好像你先前管教過我們似的！沈相國，你之前眼裏便隻有李若水母女不是嗎？你何曾管教我過一分？現如今倒好意思來說這種話了？”
    “我告訴你，遲了！”
    “我們這些當子女的有樣學樣，學的就是你弑母的做派！”
    “我進來的時候可看到了！就是你殺了祖母的。沈相國你能殺了祖母，我們便不能殺了你嗎？”
    “你這般殘忍嗜血，不忠不孝，不慈不仁之徒，才該死！”
    憑什麽死的是祖母？
    憑什麽死的是花姨娘？
    一想到兩人的慘死，沈清淼便恨的要死！
    她渾身也似是蓄滿了力量似的，猛地用力從沈相國手裏掙紮出來，而後一個轉身，“噗——”的一聲，直接把刀送進了沈相國的脖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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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相國：“……”他詫異的瞪大眼睛，雙手緊緊捂著傷口處，想要斥責些什麽，可唇瓣才剛剛張開，他便直挺挺往後一栽。
    後腦勺重重磕在棺木上，瞬間一命嗚呼。
    沈清婼和沈青霖在祠堂祭奠過祖母，過來這邊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沈清淼還保持著雙手合攏往前遞出的姿勢，而沈相國重重栽倒在棺木上，鮮血陡然迸濺……
    沈清婼下意識的轉頭去捂沈清霖的眼睛。
    沈青霖苦笑一聲，卻是緩緩拿開了她的手。聲音悶悶的，仿佛是從胸腔裏發出來似的，沉聲壓抑道：“大姐姐不用擔心我。”
    “我見過不少這種場麵，我也知道淼姐姐早就想這麽做了——”
    “他該死！他確實該死！”
    “祖母留下的書信中，說他才是殺害我娘，我姐姐的真凶——祖母還說，他根本就不配為我沈家人！根本不配當我們的父親！還說，若是他不死的話，就讓我們決定，要不要把他逐出沈家去！”
    “如今，倒也算是便宜他了。”
    最起碼死的痛快。
    不像祖母，痛苦了將近五年，還被他親手所殺。
    不像花姨娘，死前還曾受他那麽多折磨——
    沈青霖看到過花姨娘的慘狀，所以對沈清淼殺了沈相國一事倒沒有多大憤慨。
    他隻是覺得可笑，可悲：他爹殺了他娘，殺了他親姐姐，他之前一直仇視的大姐姐卻從黑市救了他出來，而他向來看不上眼的淼姐姐卻在楚樓對他諸多照料，如今，還幫他一起處理沈家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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