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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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點…你會綁嗎,大哥…你這手法,平常蘇寧杭教你的都學哪去了。”
“別怨我了,師父還沒教我什麽就天天跑路,師兄也不管我,你忍著點吧。”
……
雲流逸跟林空一到醫毒院就聽見這鬼哭狼嚎的對話。
沈竹坐在中堂一個石凳子上,他的臉上有幾處擦痕,左肩被洞穿,兩側肩膀,側腰,右後小腿都被劃傷,十五六歲的蘇山藥正手忙腳亂的給他纏繃帶,奈何手法生疏,幾次勒進傷口,疼得沈竹那張俊臉一陣青一陣白,痛苦扭曲。
“怎麽傷成這樣?”林空和雲流逸衝到沈竹麵前。
“你倆回來了。”
沈竹虛弱的看了兩人一眼,終於舒心的笑了笑。
“我才離開一天,你怎麽就傷成這樣?為什麽信裏不告訴我?”看著沈竹那一身白衣皆染上鮮血,林空有些氣憤,抓著桌沿的手都有些顫。“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我宰了他。”
“執音樓旭肖。”
“他在附近?”雲流逸問。
“是,六天前,我送林空離開分舵去接你,但路上總覺得惶惶不安,就留了個心眼,派人路上暗中監護,卻發現執音樓的人暗地跟蹤林空。”
“我派人去幹擾,好不容易抹去了林空的蹤跡,卻被他們摸到了附近,怕被他們發現,石叔連夜帶人從密道離開,暗中摸到他們附近,將離我們最近的一批他們的人殺了,但執音樓的人很快就察覺了,他們找到了第五分舵,殺了裏麵的兄弟,我趕到的時候,旭肖就在裏麵。”
“我們不敵,敗了,本以為會栽在那了,沒想到關鍵時候被枸杞救了。”沈竹平靜的敘述到這,談到蘇枸杞的時候語氣憂傷起來:“但是枸杞……為了護我被抓了。”
“什麽?”林空怒意上頭,猛的拍了一下桌子。
蘇枸杞是蘇寧杭的大弟子,醫毒院留不住蘇寧杭,但蘇枸杞的醫術足夠獨擋一麵,現在他被抓,醫毒院的人手當真是岌岌可危了。
“旭肖可有留些什麽話?”雲流逸神色冷漠問道。
“若要救人,拿雲流逸來換。”沈竹目光一凜,一字一句的道。
“他們發現九善了?”林空有些惶惶。
“不,或許還沒有,旭肖這人在執音樓裏跟我一向不對付,這次我的任務是帶回車齊軒,但是半路卻跟他們失去了聯係,郝霖磐把他派出來,以他的追蹤技術,查到我在哪不難,你們突然竄到他眼前蹦噠,他這人多疑,難免不懷疑什麽?”
“那現在怎麽辦?”林空問。
“把我交出去。”
“雲九善,你說什麽呢!”林空頓時急眼,“把那群龜孫殺了,也輪不到你去送死。”
“先聽我說,”雲流逸伸手輕輕拍了拍林空,安撫道:“回來這麽久了,我早晚要回到那個地方去會一會郝霖磐。這次我偷偷回來,旭肖定然不知我在穀中,他那樣說,隻是在炸你,那你便如他所願吧。”
“我們需要怎麽做?”沈竹平靜的問。
“今天晚上派人把車齊軒運出去,安排一間客棧住著,其他的我自有辦法,到時候盡管把我交給他。”
林空還是覺得不妥,雲流逸越胸有成竹,他越不安心,雲流逸衝他輕鬆一點笑:“放心,他不敢弄死我,郝霖磐留我還要用。”
林空眉頭緊皺,別過了臉,暗罵一聲:“遲早把他們除了。”
——
有了想法,當即行動,雲流逸給沈竹輸了內力,暫時壓製了沈竹的傷勢,林空也寫信聯係了旭肖,同意交易 。旭肖收了信,有些錯愕,他當初隻是隨口一說,想找個借口把這些人除掉罷了,沒想到雲流逸真的在他們手上,他摸了摸手背上的疤,氣笑了。
“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呀”他的內心冷嘲了一下,隨即吩咐手下:“來人,帶上其他人隨我去迎客。”
——
夜幕降臨,雙方帶著人在第五分舵進行交易,兩方對立而站,林空站在沈竹身後,眼中血絲遍布,緊緊攥住的拳頭是他隱忍怒火的標誌。沈竹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身姿挺立,一襲白衣纖塵不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展現著冷傲孤清,盛氣逼人的強勢。
旭肖悠閑的支起一條腿,斜靠在太師椅上,一隻手不停的把玩著一把的小刀,雖然神情慵懶,但目光如炬,眼底滿是獵人的銳利。
兩方焦灼,氣氛極其安靜,安靜中透著危險,那臨危的感覺似細長的針緩緩刺入嬰兒細嫩的皮膚一般。
“閣下怎麽稱呼?”
旭肖停下了把玩的小刀,語氣不屑又隨意。
“沈節清。”沈竹不卑不亢的平靜回應。
“這是你的名,還是你的字?”
“奸惡之徒不配喚我的字,你就不必知曉了。”
“哈哈哈……沈公子當真有趣,請落座。”
旭肖使了個眼色,手下來椅子,沈竹當仁不讓地坐了下來,旭肖眼中透出一股傲慢。
“來人,給沈公子上茶。”
“不必,你我並不相熟,還有正事要談,這些虛的就不用擺上台麵了,你要的人我已經帶到,我要確定一下,我的人,是不是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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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旭肖勾起一抹陰邪的笑,雙手緩緩抬起拍了兩下。手下立刻會意從一個黑暗的角落拖出一人。
這人耷拉在侍衛的手上,渾身是汙血,頭發淩亂髒汙。頭發下若隱若現的臉稚氣未脫。一路拖出一片血跡。
林空瞳孔一震,眼中閃爍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此時人群中一隻冰冷的手拉住他,手上的濕寒緩和了他遏製不住的怒氣。
沈竹麵上依舊平靜,目光盯在旭肖身上,自有寒冰的冷冽。
“沒玩死吧,我還要用他來交易呢。”旭肖直接無視了沈竹等殺人的目光,坐起身假模假樣的詢問了一句。
手下立即拱手:“主子吩咐了要留一口氣,我等自然不會違抗。”
旭肖立即回頭看向沈竹他們,聳了聳肩一副無辜之態。像模像樣的解釋:“不要這麽瞪著我,是我手下弄的,又不是我,若昨夜他沒來救你,現在在這的就是你了——沈公子。”他神情又驀的一變,笑的狡黠:“你們也沒說要一個完整的人呐,他現在確實也還活著。不算違約。”
“你就不怕我們也弄死你要的人。”林空氣煞怒喝。
“啊!……別別別,別弄死他,是我考慮不周了,他死了,義父會弄死我的”旭肖的臉瞬間發青,驚恐可怖。
沈竹林空都一臉淡然的看著他。
旭肖捂住臉,發抖了半晌,低沉的笑從指縫間控製不住的傳出,幾乎癲狂。
“太可笑了,我並沒有說要你們給我一個完好無缺的人呀,相反,”旭肖語氣陡然變的冷酷陰沉:“你們要是能弄死他,折了他的胳膊,斷了他的腿,再把他那張討厭的臉撕爛,折磨的生不如死。我會更高興!”
嗬,不愧是執音樓心狠手辣的殺手,說起話來也能折磨人。
沈竹冷笑一聲,緩緩抬手,身後的人把雲流逸推了出來,雲流逸比那少年情況好不了多少,渾身血汙,臉色鐵青,奄奄一息的模樣。
“折磨人的手段,你我真是彼此彼此。”
旭肖一臉愕然,驚恐,不可置信,瞬間呆住。
“我們不像你們執音樓那般粗魯但使千刀萬剮,陰毒明藥的手段也不錯,足夠讓他見一見閻王了,既然你沒要求,我就給你一具屍體怎麽樣?。”
說著,沈竹立馬站起利索的拔出林空腰間的劍割向雲流逸的脖頸動作一氣嗬成。旭肖卻冷眼看著,沈竹也毫不含糊,動作果斷狠決。
“住手!”
突然 旭肖一陣驚魂猛起,背後由內而外的冰涼,瞳孔驟縮。
“哦…”沈竹頓住手,此時刀刃已劃破雲流逸的皮,流出了絲絲血液。
沈竹眼中依舊平靜,這平靜似湖麵波瀾不驚,他疑惑的問:“大人有什麽意見嗎?……還是覺得這樣死太便宜他了,放心,我還有很多手段,但現在的他,恐怕隻經得住我一刀。”
“我們現在在做交易,你把人殺死了,拿什麽做籌碼。”旭肖明顯急了,聲音冰冷。
“大人終於想起我們的正事了……那換人吧。”
沈竹笑眯眯的看著旭肖,那笑令旭肖不寒而栗,昨日此人並不是這樣的,昨日這人還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今日就好像換了個人一樣,莫名的有一股勁壓製著他。
他盯著沈竹看了一會兒,沈竹不卑不亢的笑著,那笑一直那麽平靜深邃,捉摸不透。他又凝視著雲流逸,這張臉化成灰他都不會忘,但這副樣子的雲流逸他卻許多年沒見過了,他的印象中這人狠戾風光、冷酷無情、桀驁不馴,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卻處處壓自己一頭,每次看到他得意忘形的笑著,他就恨的牙疼,看到他的狼狽樣他本該高興慶賀,但自己卻莫名的憤怒和羞腦,一點也笑不出來。
雲流逸還是那個讓人厭惡的雲流逸,就算受了那麽重傷,成為了階下囚,他依舊能那麽得意的對自己露出那難看又可惡的笑。
“換人。”旭肖語氣冷冷,眼中殺意濃重的盯著被手下換過來的雲流逸。
“勞煩你來救我了。”
雲流逸錯過他身邊的時候咧開一個笑,虛弱的說道。
旭肖咽下心中的怒氣,隻哼出兩個字:“惡心。”
“要我幫你催吐嗎,可是我受傷了,愛莫能助。”雲流逸順著話故意惡心他。
旭肖拳頭緊握,額上的青筋突突漲跳,他咬牙切齒的從鼻子中哼出一個“滾!”字。
雲流逸冷笑一聲,被扶到一旁,靠在一手下身上。
旭肖又坐了下來。
“你們什麽組織?”
沈竹瞄了眼雲流逸,將心底的憂心生生壓下。掛著那副波瀾不驚的麵孔,聲音依舊平靜無波:“我等歸屬宿命焚天閣,隱世自居,不問凡事,若來日再有執音樓的人意外落入我地,格殺勿論。”
“哼,來日方長,誰怕誰還不一定呢。”
沈竹隻是平淡的一笑,轉身帶人走了。旭肖沒有阻攔,今天是個平安夜,無人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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