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龜皿礦區之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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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捕風恍惚的遊離在瘋狂的邊緣。
    他的眼眶發紅,淚水牽引著血絲,慢慢地爬滿眼白。
    他的心如同被巨石壓著,無法呼吸。絕望的情緒像是一股寒流,將他所有的溫度奪走。
    他的世界已經安靜得仿佛一片死寂,隻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
    “風捉影!”
    “風捉影!”
    “風捉影!”
    ……
    他一直重複念著這個名字,意識渙散開來,瞳孔變的黯淡無光,轉瞬殺意騰騰。
    他的手邊是風捉影的長槍,長槍嗡鳴抖動,忽然被他攝取到手中。
    他的抬起頭,目光定定鎖在城樓之上,那高高在上的風華梵。
    他的身上爆出一股紅色的能量,這股紅色隱隱約約之中,泛著詭異的氣息,這股詭異的氣息帶有極強的壓迫力,不由得使他所站的地麵凹陷下去。
    他的額間也出現了一個紅色的符文。
    瞬間他的身影就像離弦的箭衝了出去,疾馳向風華梵所在的方向。
    風華梵微挑眉頭,淡淡的看著。那麽冷靜的神情中,帶著幾分譏誚。
    “精血獻祭嗎?——嗬,無名星邪手下的人真是個個都是瘋子。”
    安捕風的速度越來越快,他身上的繃帶盡數染上鮮紅的。走過此處,留下道道紅色的路線。
    風華梵手上捏起咒訣,一股無形的威壓針對安捕風壓下,安捕風腳下閃現一個圓形的符文跟隨著它移動。
    那股無形的威壓壓在安捕風的傷口,壓製的更加嚴重。安捕風就像是失去了疼痛一般,速度依舊不減。
    風華梵倒是對此感到意外。不過想到風捉影能夠擊殺白洛成,而這安捕風與風捉影是一般修為,能夠有如此詭異的力量也就合乎情理了。
    二者手中銀光閃動,指尖刃同時揮出,正好對抗。
    兩人很快就對上了招,招式之間沒有絲毫的猶豫,隻有迅捷和決斷。
    同時,城門大開,魔三首的士兵蜂擁而出,齊齊高喊著“殺!”
    二人的招式無比淩厲,每一次攻擊都帶著毀滅的力量。
    手中利刃劃破空氣,凶猛而精準地刺向對方的要害。
    刀鋒相撞,火花四濺,劍招如風。
    很快便對了數百招,連綿不斷的攻擊令人眼花繚亂,無法辨識出其中的先招和後招。
    二者招數頻變,他們以電光火石的速度在戰場上穿行,同時還能遊刃有餘地躲避對方的攻擊。
    如此驚心動魄的戰鬥,很快兩人便都受了不少的傷。
    風華梵擦著嘴角的血難得的興奮起來了,他越來越想看看安捕風沒有受傷的實力如何了。可是他又知道沒有這個機會了,他不會安捕風這個機會。
    他們猶如兩股洪流,不斷地掀起陣陣塵土,令人難以逼近,兩人對戰的空隙還會互相殺掉對方的魔兵。
    劍勢破空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隻有高效的攻擊和閃躲。
    安捕風意識渙散,全部都靠著直覺來戰,劍招瘋狂胡亂。恰恰就是這種沒有規則的招式,讓風華梵難以占據上風。甚至有些落於下風的局勢。
    風華梵忽然認識到了一個道理。
    ——不要惹瘋子。
    兩人的戰鬥都沒有結束,巧就巧在,二人皆是以速度為主的攻擊。
    瘋的怕不要命的,風華凡的攻擊落在安捕風身上,他都仿佛沒有感受到一般,隻是微微停頓,又繼續衝上去。
    如此對照下來,風華梵也被消耗的不輕,還有隱隱約約有一種被安捕風壓著虐的感覺。這種感覺還是讓他格外氣憤,他捏緊雙拳,指縫之中夾著細長的尖刃。
    “我看你還有多少血能夠用。”
    他再次破守為攻,以極其淩厲迅猛的速度拳拳生風爆裂。
    安捕風在靈巧的躲過幾十招後,猛地身形一滯,那渙散了瞳孔中瘋狂已經變得麻木。
    “ 風捉影!”
    他默默念了這個名字,身上的氣仿佛泄了下來,風華梵趁此時機繼續猛攻上去。而安捕風卻猶如人肉沙袋迎接了他所有的暴擊,並沒有還手。
    血液在兩人之間四濺 ,絲毫不影響風華梵的攻擊。
    他的眼神陰鷙言語譏諷。
    “剛剛不是挺厲害的,怎麽不繼續瘋了呢。”
    安捕風沒有任何的回應。他隻感到那動不動就刺入體內的尖刺和拳拳砸在身上的重力。
    但他卻好像沒有辦法控製身體一般,整個身體沒有了力氣。
    拳頭重重的落下,他不斷地吐出鮮血。
    恍惚之間,他已經放棄了抵抗,隱隱約約覺得這樣的結束方式也不錯。想著他就閉上了眼睛,迎接那即將到來的黑暗。
    “風捉影……我來找你了。”
    風華梵見他存了死誌,也沒有了興趣,直接揮出一拳,朝著他的頭顱砸去。
    千鈞一發的時刻。一把殘刀突然刷的飛出,飛到風華梵身上,風華梵立即反應,閃身退開。
    一道殘影迅速在他退開的同時將安捕風掠走。
    風華梵目光陰鷙的盯向那道身影。
    那裏站著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少年,少年約莫18歲,意氣風發,英姿颯爽,尚未長開的身體已有幾分成熟,透著洶湧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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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咧嘴一笑,不甚在意。
    “抱歉,抱歉,手滑了。”
    安捕風比他略高半個頭,且現在整個人都沒有力氣,幾乎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身上。那也隻能勉強的扶著。
    這邊情況如此緊急,雲流逸的日子倒是顯得安逸不少,從蛇帝裏那裏進入紫通門後。他來到了紫通門內存留的一個小空間世界。
    進入紫通門的人可以在此處休息整頓。
    這裏有熱鬧的街道,喧鬧的雜技。風流的花月地,安靜的茶樓,就是一條紅塵小鎮,泛濫著濃厚的人間味道。
    雲流逸徑直找了一間茶樓坐下休息。
    此間茶樓有著淳樸的古典,漆黑的楠木勾勒出這間茶樓的框架,為其添加一分典雅之色。眾人飲茶期間,有一女子坐於絲綢簾幕之後,纖纖細手撫弄著琴弦彈揚出曲曲悠揚。
    小廝給雲流逸斟完茶,雲流逸就讓她退下了。
    定下心來,雲流逸才注意到一旁那三個江湖人的談話內容。
    這三人手持著彎刀,一身勁裝,看樣子是江湖上四處浪跡的俠客。
    其中一個約莫30多歲,左眼處眉峰,有一道深深的刀疤,仿佛被人用利刃在那裏割去了一塊肉。
    另外兩個有一個模樣周正長得眉清目秀,看起來隻有二十五六歲。
    另一個臉上有一道食指長的疤。
    長的有些嚴肅,自帶一種冷峻的凶狠。
    三人腰間都掛著一個令牌,那令牌上麵有一道刀痕劃過一個溫字。
    雲流逸眼神一凜,默默的收回視線喝著茶水。
    他認識這個令牌,這是江北地界伏魔塔王溫六一的門徒。這個組織號稱溫門,執行一些江湖之上的保鏢路子。
    “劉哥,那貨隻怕一時半會運不出這裏了。”
    那個模樣俊俏的少年說道。他是在雲流逸之後來到這裏的坐下後,才行色匆匆的回來,好像是出去打探消息了。
    那30多歲眉眼有刀痕的男人看向那年輕少年,眉頭一皺。
    他目光謹慎地瞟了四方一眼,然後壓低了聲音:“小盧,怎麽回事?”
    那個叫小盧的也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
    “無名星邪殺到紫通門外了,現在要是出去,恐怕會直接被卷入戰事中。”
    “我聽說我們護送的這批貨也是破殺那裏劫來的。萬一被他們發現,我們是不是也會被他們盯上呀!”
    “小盧!”
    那個嚴肅的男人突然間叫住了小盧,小盧微微一愣,懵懂的看著嚴肅男。
    嚴肅男語氣平靜。
    “我溫門送鏢,不問主雇因果,隻看錢財。這次的雇主給了豐厚的定金,收人錢財,替人賣命,管他是天極的還是破殺的,趕緊打探出最適合出去的道路。”
    “刀尖上賣命,無知中討錢。怕這怕那,活不了多久,更賺不到錢。”
    那個叫小盧的人微微一愣, 感到非常讚同的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威哥。”
    “我現在再去去看一看。”
    說完那個叫小盧的,又再次下了樓。
    雲流逸如今修為微弱,雖然不是很能聽得清他們講了些什麽,但是能大概的聽到一些內容。
    他默默的思索起來,還沒開始想多久,旁邊的茶客聲音落在他的耳中。
    那裏也有三個人,這三個人都帶著鬥笠,身上還披著雨蓑,蓑衣上有還未曬幹的水漬。
    雲流逸記得此處明明是大晴天,並沒有下過雨。
    “我剛剛好像看到了破殺界的人。”
    “誰?”
    “就是那個玉守界空山家族的那個小公子。”
    “空山墨白!”
    “是呀。破殺和凶羅正在打仗。但現在在戰場上的隻有從東南方的無名星邪和東方的風捉影,以及西北的祁灼。你們猜空山墨白在這裏是想幹什麽?”
    三人旁若無人的陷入了神秘的氛圍之中。
    雲流逸偶爾裝作不經意的投去目光,卻把他們的話盡收耳中。
    其中有個人神秘的說道:“難不成是想從這紫通門出去?”說完,他又有些疑惑“但是他們那麽多的兵藏哪,他就一個人嗎?”
    另一個同伴搖了搖頭。
    “不見得,我聽說在另一個龍港碼頭,他們的另一批鏢貨也被人給劫了,那些貨不可能從水路而下,水路上都是破殺的通關兵,有很大概率也在這紫通門中。”
    “這貨是也凶羅人劫的?”
    “八九不離十,不然以柒季刃和無名星邪之間的交情不至於打起來。”
    其中一人冷笑一聲。
    “這你就不懂了吧,霸王之道從來都不需要朋友,他們兩人之間能有什麽交情,隨便一點矛盾都可能成為兩界戰爭爆發的導火索。”
    “那咱們還要出去嗎?”其中一人擔憂的。
    另外兩個人互相看了看。
    “還是先在這裏麵多住幾天吧,等外麵戰鬥結束了再出去,反正咱也不著急。”
    雲流逸思索著,兩邊消息,他聽到的都是破殺攻擊了凶羅紫通門連接處,隻要出了紫通門一定就會對上這場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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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三個人又繼續神秘兮兮的說道。
    “我剛剛出去的時候聽到剛進來的人說在那無盡之域外,徘徊著大群執音樓的人。”
    “什麽!!”
    另外兩人都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那個說話的接著說道:“你們沒有聽錯,就是那江湖殺手榜第一的執音樓,起碼有一百多人圍堵在無盡之域的入口。帶頭的是那個叫做旭肖的家夥。”
    雲流逸也是一怔,沒想到執音樓的人一直都在外麵蹲守。他就算出了凶羅,隻要離開無盡之域,都會落入那群人的魔爪中。
    那三個人的話題還在繼續。
    “執音樓可是出了名的瘋子群,個個殺人不眨眼,心狠手辣。派出那麽多人要圍堵誰呀?”
    “這個目前不知,隻聽說他們最近覆滅了一個叫做宿命焚天閣的門派。但是有逃兵逃了出來,現在就在這無盡之域中。”
    “宿命焚天閣?沒聽過這號組織呀?”
    “確實沒在江湖上見過這個組織的人,不過以後也沒機會了,聽說這個組織被執音樓打的節節敗退,潰不成軍已經宣告解散了。”
    雲流逸心頭再次猛烈的一顫,心口仿佛有什麽溫熱的東西流了出來。
    他微微的低垂著眼眸掩蓋住了沉重的失落和翻湧的情緒。
    解散!
    雲流逸默默地向後靠在椅背上,他閉上眼睛,感受著內心中的情緒。說不上輕鬆,也說不上壓抑,就是莫名的空寂。
    解散宿命焚天閣是他先前與沈竹和林空共同商議的對策。
    三人白手起家建立宿命焚天閣不過五年,其中勢力太過薄弱,表麵上看著恢宏,其實深看起來卻那麽的不堪,仿佛風中搖搖欲墜的枝頭,隻能任風玩弄。
    當初他就曾想過,若有一天執音樓發現了宿命焚天閣的存在,他們該如何應對?
    最後,他突然間想通了,宿命臥薪嚐膽五年,收集江湖上無數消息。
    這些消息可以成為他們的籌碼。
    如今,到了宿命解散的這一天,他卻做不到像當初那麽平靜。
    他微仰著頭,仿佛這樣能夠讓他的呼吸更加順暢。
    憂傷的一刻,他又有著一絲欣喜。
    沈竹,林空,這是不是說明你們已經逃出來了。
    雲流逸微微睜開眼睛,他現在需要擔心的是,怎麽離開這裏?離開無盡之域,離開之後又怎麽打算。
    戰場之上,戰鬥依舊在繼續。
    風華梵的怒火轉為一波又一波猛烈的攻擊。
    祁灼扶著一個安捕風,跑的實在有些吃力。他內力真元匯聚盡量維持著體力。
    安捕風的意識已經漸漸的消散。他以精血為祭,就算被祁灼及時的製止,也注定活不久了。
    他微弱的聲音在祁灼的耳邊響起。
    “把我放下吧……這樣……你我都逃不出去的。”
    “閉嘴。”
    祁灼麵目冷峻,速度越來越快,險險的在風華坊的氣斬中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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